感受到身后带着异样的目光,风秉文头皮发麻,如芒在背,不用猜,他都知道自家奶奶此时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毕竟老人家如今也只有一个诉求。
娶妻,生子!
虽说他如今已经是修行者了,最少都有千年之寿,此事根本不必着急。
但那是对于修行者而言,别说风秉文自己都没摆正身为长生者的心态,他家的老人更是如此。
几十年的思维惯性不是那么容易纠正过来的,况且就这方面而言,长生者的观念可不一定是对的,最起码对于如今单传的风家而言,不是那么正确。
风秉文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麻烦,甚至不会因为他的实力增长而有所减弱,除非他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位让他自身,还有他家人都满意的道侣。
“文儿,你过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一说!”
最终,老人看着风秉文,看着他身上挂着那两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花精,还是没忍耐住。
“什么事情?”
一时间忙着跟自己养的两只小花精叙旧,以至于忽略了老人目光的风秉文有些无奈的跟着老人走到了一旁。
周围那些稀奇古怪的性灵,自然是没有谁敢偷听的,老人也许老眼昏花,可是他们家的老爷不是那么好欺的。
即便是脑子不怎么够用的生灵,也会将对强者的敬畏铭刻在身体灵魂深处,更别说这些已经开启灵智的精怪性灵,它们中可没有一个是傻的。
其中甚至有不少还通过自学或者是口口相授,拥有了一定的识字能力,一些特别勤学刻苦的,其学识能够去参加大乾的科举考试了。
当然,能不能考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文儿!”
“嗯,奶奶,你说。”
“不是奶奶要管你,那两个小家伙,我也喜欢,可是她们实在是太小了!”
老人斟酌着,思索着如何劝一劝自家孙子,不要去做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这件事情用她过往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完全无法处理,毕竟已经超出了认知,但是她必须得劝一劝。
实在是无法想象,眼前这身长七尺的孙儿跟那两只加起来,都没她孙子高的小家伙厮混在一起的景象,怎么看都不合适。
“我只当她们是……嗯,童子!”
能从老人的话语中感受到担忧,风秉文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他不得不对此作出解释,说话的时候他还斟酌了一二。
对于如今的他而言,这两只小花精的定位是什么?她们能够履行什么?不管从哪方面看这小花精,也就只有她们的颜值能拿出来打一打了,其它的地方,实在是没法看。
“我如今在门派中还是有些地位的,有时候出席一些场合,也需要一些小家伙,给我撑一撑场面,半路收的小妖精,我不放心,这两只小家伙是我从小养大的。”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老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虽然她如今已然是超凡脱俗,不再是凡人,但基本上没怎么接触修行界----大乾在这一方面管控得也确实极为严格。
这让老人在修行方面不能说是一无所知,也几乎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但这不妨碍老人从自家孙子的话语里提炼出精华,有一定地位,这就代表着她家孙儿,即便是在那些仙人中也是不弱的,不仅不需要听别人使唤,还能使唤别人。
虽然对具体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但仅仅是这些就足够老人高兴了,没有什么比听到自家的儿时出息了,更令她们这些心态都已经放平的老家伙高兴了。
“所以您不用担心这些!”
风秉文安抚着老人,他养的那两只小花精的确是娇俏可人,更是通体玲珑,无暇无垢,但是就那小体格子,他实在是很难冒出半点邪念。
“你有分寸就好!”
虽然还想就这件事情再叮嘱两句,但是也知道自己重复这样的事情太过唠叨了,所以老人也只是最后叮嘱了一句,就此罢休!
最后,风秉文就在家中住了下来,在开始清算整理家中这些精怪性灵的时候,也不忘陪已经孤身许久的老人多聊一聊。
至于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两尊神圣,风秉文压根就没管她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到了那种境界,又饿不死,风刮不着,雨也吹不着。
而在这过程中,风秉文收走了被自己遗留在卧龙湖上空的那座白玉京,先前他是没本事,将其随身带着,扔在了那里,还布置成了一处简陋的传承地。
可如今嘛,他如今也不能说是荣归故里吧,也算是衣锦还乡了,这会给他带来隐患的东西,还是早点收起来为妙。
当然,风秉文也不只是忙着清理家中与个人之事,对于已经变成乡镇的风家村,也是了解了一下,很快便要弄清楚了变化的根源。
一切的源头便是那一群曾经被他的仙灵之气洗炼过的大鹅,他最初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指望着这些大鹅下的鹅蛋能够改善一下家中老人的体质。
但是风秉文忽略了一件事情,一支鹅群产下的鹅蛋,单凭一两个人基本吃不完,更别说他家的老人最初是度过贫苦生活的,早就养下了勤俭节约的良好习惯。
在风秉文尚未离家的阶段,他奶奶就将一些没有吃完多余的鹅蛋卖了出去,最初时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但是当风秉文离家后,那批鹅蛋所造成的影响终于爆发了。
东华洲是以神道为主体,神道昌盛,仙道不免会被压制,叫得上名号的仙道大宗,与其他大洲相比,完全称得上是大猫小猫两三次,基本不成气候。
在神道的压制下,人族武道体系的修行者基本没受什么影响,毕竟双方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武者需要的天材地宝对于神道的那些连肉身都没有的神灵而言根本没用处。
这便是东华洲的大体情况,便是只占了其中一角的大乾,其国内的修行界也是如此,以神道与武道为主。风家卖出的那一批鹅蛋,对于武者而言,其效用堪比弱化的天才地宝。
虽然比不上千百年的老参,但数量摆在那里,更别说还能当饭吃,长年累月积攒下来,对于武者修炼所起到的效果起到好处,简直是难以形容的。
然后,他奶奶卖出的鹅蛋就火了,因为特殊的效果,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很快就达到了与其效果相匹配甚至超出的价位。
当然,在这过程中,免不了有人生出一些龌龊,对于风家的那群大鹅,也不是没人动过歪心思。
但是凡是敢将心中的想法付诸实际的人,最终的下场不是被扔进卧龙湖里喂鱼,就是被埋进了山外的草木下,做成了肥料。
接受了风秉文教育的精怪性灵,虽然本性良善,但是也不是任人可欺,更别说他还下过命令。
于是,仅仅只是几年的时间,他奶奶养的那一群大鹅所产出的鹅蛋便成为了一种紧俏货,在一定的区域内拥有不低的知名度,每一次出售,都能够引发哄抢。
“一枚鹅蛋,百枚金铢!”
知道那群大鹅产下的蛋出售的价位,风秉文也是感觉有些好笑,
“那些家伙也真是会捡便宜!”
如今的风秉文自然对金银之物没有什么兴趣,虽说不至于视金钱为粪土,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他对这些没什么需求。
而对于现状,他也不打算改变什么,老人家既然愿意卖,那就让她卖好了,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至于老人如今的体质,也不是几只跟成了精没区别的大鹅所产下的蛋能继续增强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先前渡过去的仙灵之气,如今他已经练出了仙气,对于体质的改善效果必然超出以往。
“奶奶,我打算去看看我爷爷!”
在家中住了近一旬日后,风秉文最终还是按捺不住,他奶奶生活基本上没什么问题,除了比较孤独一些。
至于安全上,更是不用担心,虽说他此番会带走府邸中的一批性灵,但是他还是留下了几只懒得动弹,但是足以履行看家护院职责的小家伙。
而且不只是这些性灵,风秉文还在发现了当地官府的手笔,他们居然也安排了收购鹅蛋的人员,而且还有一些实力不弱的武者----当然,也是相对而言,其职责似乎是在保卫他家。
“那老东西啊,去看看也好,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看到自己的孙子要走,老人心中有些不舍,但是听到他要去寻的人后,老人还是选择了同意。
“应该过得不差!”
风秉文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他临行前可是跟大乾的那位皇帝打过一声招呼的,虽然仔细想想,那时候的他有些欺负人,但是他又没真的干些什么。
“对了,你知道那老东西现在在哪儿吗?”
“不应该是在京都吗?”
风秉文有些诧异地问道。
“你要是去京城的话,恐怕就白跑一趟了,我听人说,皇帝给你爷爷安排了一项挺折磨人的差事,让他当什么监察使,巡查大乾各地官员,还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什么?”
听到这样的消息,便是风秉文一时间也有些发愣,这都什么跟什么,他临行前跟那皇帝说的可不是这些。
“具体的消息我也不清楚,我现在也只是认识几个字,那老东西写回来的信,我都是请人帮忙读的!”
老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很多事情她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即便是她现在的脑子比最年轻的时候都要清醒。
“先斩后奏,如果老爷子用了的话,想要找到他并不难!”
风秉文捏了捏眉心,心中也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安抚了自家老人后,便奶奶的注视下,升上天空,去找老爷子了。
寻找老爷子的过程并不难,毕竟他们可是直系血亲,就凭这一层血脉关系,只要风秉文愿意,他可以找到与他有关的一切血缘亲属,一个不落。
而当风秉文找到自家老爷子的时候,恰好是中午,而这位在他的印象中,虽然古板严厉,但还是有几许慈祥的老人此刻身着一穿绯红官袍,坐在高台之上,面容冷漠地抛下了手中的令牌!
在高台周围百姓的叫好声中,一口雪白的铡刀落下,伴随着喷涌的血泉,一颗大好头颅随之抛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监斩!
这就是风秉文寻到自家老爷子时,这位老人正在干的事情,从百姓的欢呼与唾骂,风秉文很快就知道,被那口铡刀给咔嚓掉的不是什么市井无赖,恰好便是那座小小县城的最高执政官员。
当地县令!
在交通信息传输相对落后的封建王朝中,拥有一地最高执政权的县令,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可如今却被他家老爷子给咔嚓掉了,看起来都没有经过上报。
“青天大老爷万岁!”
“这狗官终于死了!”
“杀得好啊!”
聆听则百姓的欢呼声,风秉文没有现身,而是默默的收集着与自家老爷子相关的一切消息,然后他就越发沉默了。
他家老爷子当这巡查使的时间,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对于拥有种种特权的巡查官员来说,这时间长得有些过分。
而更过分的是,他家老爷子是完美的履行他作为巡查官所拥有的一切权利,走一路,杀一路。
风青天所到之处,贪官闻风丧胆,百姓纷纷拍手叫好,对于这位对贪官污吏毫不留情,动辄就上铡刀的巡查官,可谓是翘首以盼。
“这狗皇帝,这种差事也敢安排我爷爷做,还做的这么长时间!”
了解的越多,风秉文的脸色就越不好看,就他听到的这些事情就知道了,他家老爷子如今搞不好已经是树敌无数了。
就这么个肆无忌惮的杀法,也不知道多少人恨他恨得牙痒痒,当然,被他盯上的官员,估计是彻夜难眠,觉都睡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