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分两头。
端午佳节,星月流辉,满城欢腾。
御马苑内,萧三同两位娇滴滴美人,拜堂成亲。
中院,诸多女婢齐心协力,早完今日差事,轮至酉时,闩上院门,隔开外院,张灯摆宴,莺声燕语,顽笑嬉闹。
桌上遍布珍羹美肴、高几堆摆瓜果、茶水。
百余位奴婢以各班各房为单位,一一分桌,推杯换盏,互相布菜,叙说闲话,继续中午未尽的欢乐。
花语楼12婢怀揣目的,虽也吃的尽兴,却不欢乐,互递眼色,趁着敬酒环节,聚做一团,转同一等二等女婢搭讪交谈。
冰儿、香儿被拔至一等丫鬟不久,又是同班出来,要好非常,趁着佳节,亦不催动驱酒,吃了个半酣,鹅蛋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冰儿姊姊……”
“香儿姊姊……”
两人互相依畏,乍被12位女包围,挑眉一惊,料知她等被妙管家讨厌,纵说酒酣微醉,心中不敢松懈。
众人先按礼节互说几句,亦是对饮几杯。
枫儿梁幽筠见两人面色愈红,佯装喝醉,笑道:
“冰儿姊姊,适逢佳节,又是良辰美景,怎的只有我等奴婢庆祝?少爷夫人往日少见,今日也该出来,好让我等奴婢一一敬酒感谢!”
烟儿姚瑶极善言辞,于众女当中是一等一的外交家,因整面容,双眸盈水,阴阳顿挫地说:
“没有少爷夫人恩德,哪有我等贱奴刁婢的安逸日子?先前实在鬼迷心窍,错信癞人,屡屡犯戒,不知好歹,今番悔悟,蒙得恩典,未逐出府,只是罚银,莫大宽恕。
我等苦思冥想一月有余,终究了悟,明白少爷才是一等一的善人佛祖,暗中向天地祷告,同诸天神佛盟誓,愿报少爷大恩,甘愿留在府中当牛做马一生。
适逢佳节,又值外男皆避,盼望能敬少爷夫人敬一杯水酒,略祝佳话,以表悔意!”
冰儿妙目一横,审视道:
“你等是吃醉了?还是伤风了?怎的这般昏蠢?”
花语12婢面面相觑,不知就里。
冰儿见状,唏嘘道:
“真是被鬼迷心巧了!少爷夫人从不来参与奴婢酒宴的!”
香儿出言讥讽:
“教少爷、夫人来了,能我等奴婢坐着吃饭的份?赏你自用已是福气,还来陪你用饭?也不怕折了你的福、减了你的寿!”
梁幽筠被派了个不是,心中不是滋味,奈何身披三等奴婢的马甲,不得不伏低做小:
“香儿姊姊,我俩一时激动,糊涂了!”
烟儿姚瑶面皮一僵,忽又赔笑:
“姊姊不知,今日盛宴,美景在先,又已免责,不用出府,小妹心中高兴,两杯便已吃醉!”
香儿柳眉一挑,言语戏谑:
“不对呀!以前,你等经常请假,聚在楼内,摆盘上坛,私自庆祝,那可是昼夜不止的,今夜怎的两杯酒醉了?”
冰儿吃香儿一提醒,后知后觉:
“对哦!你们以前跟那位常采办走的可近啦!整日吃酒,怎会这点酒量!”
花语12婢面色一垮,两两对视,各看到对方的沉默、咒骂
梁幽筠暗骂:
“好你个常万女!这十二马甲被你搞的,彻底丧失了群众基础,任务开展百倍加之,一时半会,休想得到半点实质性进展!”
偏生任务在先,不得不张口解释:
“香儿、冰儿姊姊,我等先前也是被那个贼厮花言巧语诓骗,不知他包藏祸心,盗卖江府书籍!”
烟儿姚瑶顺其自然的怒目圆瞪:
“贼厮死不足惜!”
……
十二女依次表完态度。
香儿颇好忠义,忍不住指责:
“青草、朱玉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倘若有心婚配,明秉妙儿姐姐便是,什么会缺他的?府内除不许淫乐外,又非禁绝男奴女婢婚配?偏生她等贪念深重,自甘下贱,偷欢不说,还要盗取秘籍,简直死不足惜!”
冰儿面目悲悯:
“金云往日与我姊妹何等要好,她又是那等机灵之人,本可升为一等丫鬟,前途光明的,怎奈突然有一日,她和我等疏离,原以她心性薄凉、性情乖戾,谁曾想后背是这等苦衷!”
于时,又有一位身穿丫鬟衣衫的俏婢椿儿,握着酒杯,移步换景,转至两女身旁,怒瞪花语12婢,冷冷一嗤:
“可不是?金云的名节纵被人污毁,却非自甘堕落之辈,这三年来忍辱负重,积攒银钱,趁着回乡探亲之时,将老母送归乡下,嗣又回到府中,自尽身亡,其行其心,坚贞至极,偏生命运多舛,教青草、朱玉两个贱婢坑害!”
她瞥见12女面色铁青,乍又冷笑:
“若不是过得了查验女贞那一关,你们必会被定为同党,受刑杖毙,感激少爷夫人的大恩是对的!”
花语12婢被话刺的面绷如弦,想要反驳,奈何身披她人名号,纵有千般吐槽、万种愤怒,不可发泄一丝,才上口中,又被吞在腹内,真个哑巴吃黄连——有无说不出。
梁幽筠强自忍耐。深吸一口气,回话:
“姊姊说的极是!我等一时无知,现今悔悟,向天地盟誓,必忠心江府,从此绝无二志,如若违背,天雷厄身。”
众女表完心迹,瑾儿贾小晓赔笑:
“我等希望多任差事,以赎前罪!”
一等奴婢椿儿闻言冷笑:
“差事轮转,自有规矩,岂是想多做就多做的?
何况,府小人多,每日也就那么点子事,脏活累活都包给男仆了,余下活计自然更少,阖府丫鬟那么多,岂能分均?
每月能派十天差事,都可炫耀半年。
想要多办事?就得看运气!”
冰儿用那左手枕着桌面,端坐圆凳,颔首释疑:
“对呀!江府活计本就不多,吃穿极优,用度也足,姊妹们闲暇之余,要么练功写字、弹琴作画,要么穿针引线、针黹刺绣,哪有急着去干差事的?”
尽管花语12婢心中有所预料,仍被江府待遇给惊住,对视无语,腹诽连篇。
霜儿张沛玲忍不住发问:
“那江府养着我等奴婢作甚?不做活,不当差,只读书写字,聚会饮酒,那不成了混吃等死的米虫吗?”
于时,又一位身穿黄衫的绝色女儿趄趄趔趔、动摇西晃地走来,盯着作揖求教的张沛玲,冷笑:
“为啥?养你吃养喝,就是为了给少爷糟蹋钱!”
众女目瞪口呆:
“哈?”
“糟蹋钱?”
黄衫女儿见状,举杯自灌:
“准你们吃喝三年,教养一番!便是放你出府的时候!”
张沛玲纳罕:
“这位姊姊,这是个什么道理?”
“什么什么道理?”
黄衫女儿先是一愣,目光含泪,脸显爱慕之色,嗣又转为愤恨:
“少爷实在恶毒,好吃好喝待我,将我教养的才华出众,偏又不纳我为妾,说让我选一个平凡的男人结婚,我黄莺儿这等美艳姿色,又有学识,什么都不缺,岂能看上那些毫无成就、挥金如土的市井男人?
千里马,怎可与驽马同曹而食?我黄莺儿怎么也得找少爷这样的大丈夫……”
椿儿一把将她手中酒杯夺来,嗔说:
”莺姊姊又来了!江府每三年进一批女婢,倘若都给少爷做妾,少爷岂非比累死?况且,妙儿姐姐只是拿了名单,令你圈选,瞧他不上,绝无逼犯之意!”
黄莺抱着酒坛大灌一口酒,琼浆玉露激荡在白玉面庞上,滑落在凝脂肌肤上,沾湿黄色纱衣,愈显玲珑腰姿,好一会儿后,她吃迷迷糊糊,抱怨:
“凭什么,不选我为侍妾?阖府上下,谁敢与我比美艳?
更不用说学识了,男女四书、孙子兵法、纵横之策我早已滚瓜烂熟、了若指掌,各府域志也是如数家珍,少爷如有趁乱而起、封王裂土之念,我可外辅少爷安邦定国,内镇宫院,就算不如莹、梅两位夫人受宠,至少也是翠夫人那般人物!”
“……”
酒疯子黄莺儿强行介入,在场众女默不作声。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是不相信我黄莺有那个才干吗?我明日就向妙丫头打招呼,专挑一穷书生出嫁,然后将他培养成文武全材,待他出将入相,我则为稳居幕后运筹帷幄,必让尔等知晓女儿家也可成为张子房、诸葛孔明那般的绝世智者!”
说着,提着酒壶,带着一角黄衫,潇洒离去。
梁幽筠纳罕:
“姊姊,这位……”
香儿摇头解释:
“哎!她就是江府第一批丫鬟!
其他人都出府了,只余她一人滞留府中,不肯出嫁,如论才干性情,必是一等一的扫眉才女。
加上她机敏非凡,主意极多,善于急策,说是女军师亦不为过。
偏生少爷为了修炼武功,从无行房之念,她不特不满足名头夫妻,更有天伦之想,这岂能被拔为侍妾、通房?”
瑾儿贾小晓从席语梦那里听得一点消息,此番印证,愈发好奇:
“鱼水之欢,男女情爱,自古以来便被认作至乐,向来为世间必有之事,少爷怎会有断绝香火的念想?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名句难道有假?”
椿儿闻言怒斥:
“呸!你这蠢婢瞎说什么?你未亲身经历那等事,怎会明白那句话是真是假?
强而论之,无非他人所说,你自己在心中臆想罢了!
外间嫖客的淫词艳语,尽说我等女儿水性杨花、不知廉耻、好钱贪银,难不成我等女儿就得自认为好淫贪色之辈?
什么鱼水至乐?
第一批奴婢,从江府出嫁,贤名颇多,齐家治人皆可服众,偏生你这刁婢不知谨慎口舌,也怕玷污这里?
即使如此,妓女或被迫无奈,或自甘堕落,你自个难不成也要随波逐流,承认此理?”
花语12婢岂是那锯了嘴的八哥?偏生假身份好似辔头,栓住他等口舌,为了大局,一个个脸色铁青,只得再次忍耐,不可以出言反驳。
香儿冷笑:
“我看你12人终是受贼厮甜言蜜语的蛊惑,虽不知你等怎样保全清白,但这心却不是干净了!
莹夫人教导我等,生做女儿,做人最难。
此生如若婚配丈夫,须得广博多识,不但得懂调理阴阳,更要懂得治家理事。
譬如,丈夫、儿子如若不贤不孝,必要由我等知书达理的女儿去引导,勿使他走上歪路、邪路。
即或有不良之流,我等女儿腹有诗书,计策不缺,合该学那回文苏蕙,治服丈夫。
倘若做的更好,使得子孙奋发有为,不至于吃喝嫖赌,便是守家之才,如能以守正祛邪之念加以引导,使其知天时,懂进退,家族就算不会蒸蒸日上,亦可不坠。
尤要研读道经,领悟无为而为,做到有功而不傲。
齐家美名纵被盗走,但尽女身之使命,体悟阴阳调和、梳理乾坤之理,嗣后以齐家为基础,再去研读他物,便可有恃无恐,无须担忧后方之忧。
推而论之。
男子实在凄惨可怜,他等守着阳刚之身,做事多凭血气武勇,难以体悟阴阳调和、梳理乾坤之理,如果做不到齐家,怎可见微知着,去治理国家呢?
他等懵懵懂懂,入了世儒之路,奋楫划舟,于那千万万人去争,能不凄惨?世俗鄙见,无功无业之男儿,便不算大丈夫,可见束缚极多。
自古以来,有几个得权位,而成功的调理好了乾坤?
哪里有我等女儿束缚,如能齐家,便可游刃有余地沉迷自个的爱好,岂不是比男儿要简单的多?”
说至最后,讥笑一声:
“谁说女子地位卑微?有我等观世智慧、治家计谋、宗师武力,他那一家兴旺,岂不是全捏我的手中?”
“妹妹,你跟十二奴婢说他做甚?她等知书不用书,非但自贱身份,更叫男儿瞧不起,纵有媚功,亦不过以术取悦丈夫,根本不能令丈夫尊敬,就算坐到女主人的地位,也尽不到女主人的本分?”
邓语香忍不住怼道:
“谬论!女儿修炼的再好,岂能管住男人的色心?况且女儿怎能常保青春?你们所说的都是假话!“
“哈哈!”
“哈哈!”
“哈哈!”
冰儿、香儿、椿儿捂嘴发笑。
瑾儿贾小晓道:
“三位姊姊笑什么?”
椿儿嗤笑:
“你三人诗书尚浅,又未贯通儒、释、道三家,如何能懂女儿至柔至善却能至阳至刚之妙理?”
梁幽筠也是世家子女,知些玄理,偏生残缺不全,今日闻法,心心印证,颇为奇妙,不由地请问:
“姊姊请讲,我等聆讯。”
“血斗争杀,匹夫而已!过刚易折,岂非常理?柔以治刚,实乃道家阴阳相生相克之妙理,夫妻相合,刚柔并济,方为太极,才得乾坤之妙。”
春儿方诗雨不喜魏晋玄谈,因问:
“这等说法!玄之太玄,恳请姊姊而论之,也好叫我等开悟一番,免的来日悔之晚矣!”
椿儿、香儿掩口瞪眼,细细打量,尽皆摇头。
冰儿善心,因说:
“我等生儿育女,母子连心,又掌教养,尊位自生,岂有低贱之分?先天至高,后天如能谨言慎行,以德行约束自己而少约束儿女,此般为表作率,懵懂儿女岂敢不尊不敬之理?”
邓语香插嘴道:
“这话不真,常说,三年学好,三天学坏,可不知世上的青皮嫖客何许之多?姊姊所论道德之守,恐怕难在世俗立足!”
冰儿笑说:
“我宣讲之话皆为道术,与那下等末节之术法有何干系?我说女儿天生享有尊位,不用术法,无需机心,只需守正,便可自尊名位,此为柔以克刚之正法,绝非阴私之策。”
方诗雨追问:
“姐姐所说正法,我等亦懂,可这世间末法快要到来,正法不显,如何才能保身?”
冰儿嗤笑:
“怪到你们呆傻,一法通万法通?人之存世谋生,无非权、名、钱,我等女儿施策谋计,以这三毒邪法为基,如何治不了这等男人?况且,你在江府只是学了正法,而为未学术法?”
梁幽筠惊道:
“姊姊说是术法是指?”
冰儿道:
“竹儿妹妹,当我等对丈夫所论的‘妾身’真是谦辞?”
梁幽筠道
“难不倒不是吗?”
冰儿面色羞红:
“肉身皮囊为小妾,心为正室,只因顺着男儿那好色淫心而为之,肉身虽污,却为安稳丈夫而已,是身与心相离,心为正法,皮囊为邪法,异人所论,出得厅堂上的春房,大抵如此。”
方诗雨道:
“这莫不是作践自己?”
冰儿嗔道:
“夫妻房事,你如念想,便不可自觉身份高贵,只有元贞闺女方可自矜自持这等高贵身份,有妇之夫,只可对外男矜持。”
邓语香道:
“可世俗终有凉薄男子,拈花惹草,爱少喜美,姊姊方法终究有漏。”
椿儿抢白:
“如何有漏?你三人根器实在浅薄,不知三教正法玄妙,仍须勤加修悟,如若修持不到,也可学那恭保元贞的自梳女儿,看之行之,行之体之。”
邓语香道
“说到最后,都是洁身自好,不婚男儿吗!”
香儿怒道:
“愚蠢至极!我就说两句术法御夫之理。
我等在江府修行,武艺、性情、仪容、礼仪、诗词、歌乐、房中之术皆不落下,扬州瘦马也不敢比拟的?
那等小妾以色取人,岂能长久?我等身为宗师、媚功奇高,如若争宠,谁敢比之?”
“……”
众女看向一班鲜花,沉默无语。
冰儿讪笑:
“如想天伦之乐,亦是人之常情,婚后,倘若无出,和善待养一二位庶子,自修德行,后半生便有依靠。
金银首饰、鱼水之欢,有之便可,无须执着,倘能将小妾儿女培养为孝儿贤女,也是作为正室才能体会的快乐,大致相当于孟子所说的育养英才!”
邓语香有着专业分工的思想,因说:
“不对!养育英才应是私学老师做的,与妇女有什么关系?”
椿儿冷笑:
“我看你才是痴傻,科举入仕、八股制艺,所考无非机敏,与那儒家所说的‘仁’字有何关系?
如论究竟,天下母亲才是儿女的第一位老师,所传仁爱、所传真情,才是真儒学,岂是世俗儒家能比拟的?”
香儿冷嗤;
“真是一个呆头鹅,怪不得尔被常万女的甜言蜜语哄住,原来是课上不专心,忘了水利万物而不争的话,想我等女儿地位看似卑微,实有极大潜力,如懂江府的御夫术,哪有常万女的事?依着我瞧,不但是你,便是你12人都是愚不可及!”
邓语香笑道:
“那为何少爷这么多姬妾?”
椿、香、冰三人无语:
“……”
邓语香喜得跳脚:
“你看看!一扯到少爷,你们就没话说!”
椿儿道:
“走走走!怪到少爷常说,府内心法非有缘人可行,我等功行不到,言语不可辩解。”
冰儿道:
“就算不信,我等所学乃是世家大族传的学问,那些世家大族绵延数百年,总该有点道理吧!”
香儿道:
“就是!非要不信,咱们也可用针黹手艺养活自己,嫁为人妇只是儒家的天伦之乐,又非道家、佛家的,真是呆头鹅!”
俟三女一走,余下11位花语奴婢面露不悦,架住邓语香,撤离酒席,给她递解至花语楼。
邓语香也是趁着此时,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潜至御马苑。
俟她回转花语楼时,众女将她围住,怒目而视。
邓语香挺胸抬头道:
“看什么看?我方才去御马苑探听到消息,比你们今日收货的更多。”
张沛玲纳罕:
“什么消息?”
邓语香横眉冷对:
“凭什么告诉你?”
张沛玲气道:
“你!”
梁幽筠嗔道:
“语香,不要耍大小姐脾气了,我们该拿出报告了!”
邓语香仰着头说道:
“说可以,但报告必须记录我的功劳!”
梁幽筠道:
“可以!”
邓语香道:
“老魔不停培养丫鬟奴婢的原因找出来了,他害怕异人升至神话,群起围杀,故而多培养一些帮手!”
张沛玲冷笑:
“这算什么消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
“你知道老魔用什么方法吗?我知道!”邓语香说着扫视众女,见她等目光齐看自己,心中得意:“老魔圈养门客!跟嫪毐、孟尝君差不多,而且他收录的都是孤儿。”
张沛玲继续怼道:
“这只是一个方法,如何证明?”
邓语香道:
“怎么没有?萧三就是!”
张沛玲道:
“你怎么证明?”
邓语香吃众人目光,顿觉面皮被扫,语无伦次的解释:
“萧三未老先衰,老魔帮他突破先天,增加寿命。
今夜嫁给萧三的两个女婢,也是被老魔从屠夫刀下买来的。
三人在婚房跪地盟誓,要报老魔大恩,都是死党拥趸。
那两女婢联合逼迫萧三在关键时刻为老魔挡刀。
而且,说什么用秘法为他生孩子,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梁幽筠兀自盘算:
“九州明人没有系统,也无修为点这等说法,修到先天需要很多资源,更何况神话?中原六宗只有掌门是神话,可也是调动门派资源堆出来的。
老魔培养出十个神话已是了不得,更何况百位不过三十岁的大宗师?
这资源如过换成白银,至少三四亿了吧?”
贾小晓道:
“不一定!语梦说,她用老魔传授的丹田吐纳法,快速积累修为,才得突破,可见丹田吐纳法对明人必有奇效。”
翁思烟道:
“未必,我在那一等丫鬟身上,总能闻出一种药味,尽管她等用迦南香遮掩,但我从小切药、抓药,对那些药味很熟悉,可见江府掌握了很奇特的丹药!”
安若曦目闪烁金光:
“你是说增长先天真气的丹药?”
翁思烟道:
“恩!”
翁思烟道:
“丹药很少见,目前来说,参与六宗试炼的门派弟子再贡献牌上看见过增加内力、真气的丹药,但是太贵,虽有对话,却没有人披露它的属性、药效、炼制方法。”
张沛玲道:
“这个很正常,现今的帮会都在卯足劲,积修功力,准备冲击神话,不肯晒出丹药可能是怕被针对!”
……
邓语香见众人不再理她,急道:
“你们那是推测,不可以上报告,我的是真正刺探出来的情报,第一名必须是我!”
张沛玲故意怼道:
“你那个不能算老魔性情,只能说外露于人的设定,功劳与否,仍需考证!”
“你……”邓语香先是一怒,后又嘲笑:“我们的大才女,你今日又得到什么呢?无非在酒桌上听见丫鬟刺你面皮,说你不知自爱,与野男人厮混!”
张沛玲本人并未失去贞洁,偏生马甲顶着,在被邓语香一刺,立马回怼:
“你不也在场?咱们都披着她人的皮,你以为你能逃掉?”
邓语香笑道:
“我没有被说的哑口无言,我在追问江鹤轩为何那么多姬妾,这是再做事,你做什么?你在默不作声的听人家教你做个好妻子,怎么当正室夫人!”
张沛玲小脸煞白:
“你……”
邓语香激道:
“你什么你,你要肯牺牲一下色相,去诱惑老魔,完成人物,我就服你。”
张沛玲啐了一口:
“我才没那么下流!”
邓语香激道
“怕什么?无非让狗咬一口!就怕狗不咬你!”
张沛玲忽的回怼:
“你怎么不去?往日自诩姿色无双……”
“……”
两女开启机关枪模式,疯狂互怼。
于时,轰隆一声,一根径直三尺的五彩火柱喷涌而出,直插天际,衔接乌云,幻出五彩亮光,好似南极极光,照的江府青瓦赤红如火,映的窗户金灿灿,盖的满院遍生彩光,好似仙神将来。
中院尚未散去的奴婢瞧见这等模样,再看是后院,心中大惊,酒意全去,看着那可以毁天灭地的火柱,吞咽唾液,呆立不动。
尽管隔着镂窗,花语12婢亦是感受那根摧山毁岳的火柱。
许媛媛神色错愕:
“这等威力,比金龙造神还要厉害!”
尹媚云的秋水双眸中闪烁一缕精芒:
“造神?你现在说老魔再修仙我都信!”
许蕤附和:
“对,修仙要积累功德,老魔应该是行善积德,准备修仙!”
张沛玲反驳:
“老魔只是功力高一些,可以使出这等手段,如果修仙,杀了咱们这多人,四百万的人,还不够老天爷震怒的?”
梁幽筠道:
“恩……”
薛灵芸道:
“恩什么恩!咱们想办法把江府的吐纳法、提升功力的配方偷出去才是正理!”
……
于时,后院生出千尺金光,铺展夜空,照亮江府五座小院,笼住五彩火柱,兀自收缩,将其压小缩短。
众女目瞪口呆:
“方才是罡火柱,现在是什么?罡罩?”
“江府有大秘密,不可声张,小心查探才是!”
……
邓语香道:
“不管如何,今日秘密必须由我一个!”
梁幽筠瞪道:
“知道了,跑不了你的!”
梁幽筠回到书案旁,蘸水研磨,握笔书写:
性情未明,据丫鬟话语得知:
1、江府女儿,地位尤高,女婢活计,轻松且少,男仆劳苦……
2、江府在培养女子一面,格外重视、性情、学识、阅历、武艺、针黹、经济上皆有建树……
3、第一批丫鬟忠心程度不低,倘若江府有难,他等可迅速为为江鹤轩提供坚强后援,必须重新认识江府的能量,战略策略一律按最优先级考虑。
4、马夫萧三尤其忠心,可以挡刀。
5、暂无称王之心,鉴于他为朱常洛造神,可认定为保皇党,不可划分为清流党。
6、未查出此人是否存在隐疾,不能确定他是否会暴毙。
7、史书并无武安伯爵爵位一事,难有头绪。
8、府中无有发现仙神消息。
10、端午节夜晚,后院出现火柱,烛照三秒,便被一片金光收回。
……
握笔书写一会儿,终究写好。
“刷”
内罡一催,青色光芒一闪。
信笺上的水分蒸发,墨迹干凝,纤手一夹,封在黄色信封内,夹在《中庸》里。
方要转回侧房小床休憩,乍闻外界有布匹擦风之音,略忆烈焰火柱烛空之景,心生好奇,猫至镂窗一旁,透过纱窗,凝目细瞧,只见一位红衫女子背着一个白衫女子,掠至解病居东南角的挑檐上。
谛视一番,红杉女儿略微驻足,转身回顾,双目垂泪,神色眷恋,口唇翕动,似在割舍。
梁幽筠掩口大惊:
“这不是那位新来不久的封夫人吗?”
凝目再视,见那背上女子,更惊:
“这是唐夫人?怎的好似死去一样?又为何深夜出行?”
于时,封灵筠香脚一蹬,身化作离弦之箭,嗖嗖如风,纵向西方,消失黑夜之中。
“江府果真神秘,机会难得,温水煮青蛙,方为妙理!”
说着,折回书案,找出密信,再加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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