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绾我心思,绾我情思

谢老夫人见谢老太爷气的口不择言,伸手捣了捣他,“你这糟老头子又在胡说什么?六……绾绾和陈家大郎还有婚约在身,你说陈刺史无能,是给绾绾找麻烦吗?”

谢老夫人心疼小孙女儿,不忍小孙女儿受一星半点儿委屈!

一直坐在角落里,突然听到谢老夫人提及“婚约”二字的陆帷蹙了蹙眉。

这个陈汝景可真是碍事儿……

再看一眼小姑娘,小姑娘充耳未闻,捧着手中的花糕仓鼠般的进食,显然对这桩婚事没有丝毫的在意。

“可是----哎!”谢老太爷终究还是败瞎了阵来,“既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为何不早些同我们说?莫不是嫌弃我们两个老东西帮不上忙了?”

谢老太爷目光看向周氏,周氏连忙摇手,“怎么会?这不是簌儿也没出事嘛。怕说出来反而惹父亲和母亲跟着担心不是?”

谢容簌见母亲为难,也是开口帮着说道,“怎么可能嫌弃祖父和祖母无用呢?祖父祖母多想了不是?阿簌如今正有事想求祖父帮帮忙哩!”

孙女儿说话声音柔柔的,听的谢老太爷心里舒坦不少,又怎么会不答应呢?只见他招呼着谢容簌,“你且说说是什么事?”

谢容簌见谢老太爷转移了注意力,两靥的笑容更深,“劳烦祖父支配些人手帮着薛伯伯他们查找杀害薛姐姐的凶手!”

谢容簌话音刚落地,谢老夫人赞许的看了一眼谢容簌,“大丫头有心了,这便是你不说,以我们和薛家的交情也该帮上一帮的。明日便遣上几个伙计去薛家帮忙。”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便就各自散了,温缈三两步就追上了溜得贼快的陆帷,她伸手拍了拍陆帷的肩,“六哥哥跑这么快做什么?”

陆帷看着身后的小姑娘,笑了笑,“是哥哥走的快,还是绾绾走的慢?”

说罢他绕有兴趣的双手环胸打量这温缈的腿,这一举动落在温缈眼里,便是少年在赤裸裸的嘲笑她腿短。

温缈这如何能忍,她推了推少年,语气带着质疑的口吻,“六哥哥为什么给我取‘绾绾’做小字?”

陆帷有些意外的张了张嘴,轻轻揉了揉温缈的头,“怎么,不喜欢?方才怎么不说?如今大家都叫你绾绾了,可不好再变了!绾绾乖!”

温缈不禁狐疑起来,陆帷这一口一个“绾绾”的,未免叫的太熟稔亲热了些,就像是反复吟诵过许多遍一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六哥哥,你不对劲,你怎么喊‘绾绾’喊的如此熟练,根本就不像什么随意新取的名字,而是本来就奔着这个名字去的!”温缈妙语连珠,一时之间怼的陆帷是无言以对。

“六哥哥?你怎么都不说话?”温缈见陆帷迟迟没有回复的意思,蹙起好看的长眉,略有些不悦。

“话都让你说完了,哥哥还能说些什么?”陆帷唇畔扬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好整以暇又略带戏谑的看着温缈。

温缈愣了愣,陆帷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承认给她取字是别有用心了?

陆帷缓缓开口,“在绛雪之前我有养过一只小花猫,她叫绾绾。”

听完陆帷的解释,温缈下巴险些惊掉,她的小字竟然和一只猫的名字一样,这到底是谁的不幸啊!

“嘁。六哥哥真没意思,拿小猫的名字给我用!”小姑娘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跑开了。

陆帷仍旧站在原地,看着小姑娘的裙裾消失在拐角处,少年眸色里逐渐透着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绾绾。绾我心思,绾我情思。小猫哪有你可爱啊!”

……

夜里,一豆灯火照亮了一小方天地。

少年黑衣轻裘,正坐在书桌前看着兵书,他神情认真,心无旁骛。

门外有急急促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不过片刻,槅扇被敲响,“公子。裕亲王派了人来送口信。”

少年抬起黑沉沉的眼眸,看了眼琉璃罩里跳跃的火焰,朗声,“进来。”

有小厮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见少年只点了一盏灯在看书,细声提醒道:“公子看书为何不多点几盏灯?仔细伤了眼睛。”

少年仿若充耳未闻,他回答的声音淡了下来,“习惯了,灯点多了未免刺眼。说说裕亲王说了些什么。”

少年又翻了一页兵书,纸张的“窸窣”声在长夜里异常的安静,如同划破了虚渺的黑夜的一颗星子。

“裕亲王说花朝节在即,知道公子在府中,邀公子前去别庄一观盛会,全当是放松一下了。”小厮如实将来使的话一字不落的转给少年。

少年手轻轻敲了敲桌案,半晌才开口回复小厮,“你去回了裕亲王府的人,便说我这几日就要赶回义父那里,恐没时间去了,多谢裕亲王的一番好意。”

小厮应了声“是”,便要退下了。

少年微微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一个娇弱可怜的面容,花朝节,她会去吗?

少年重重叹了口气,又叫回了快要离开的小厮,“回来。”

小厮听见,原本就要跨过门槛的腿就又收了回来,恭恭敬敬问道:“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罢了,裕亲王一片好心,若是驳了他的面子,只怕他要不悦,还是走一趟吧,左右也不碍着什么事!”

少年突然改变了主意,让小厮摸不着头脑,他们节度使手握重兵,又岂会怕一个手中无兵无权的闲散王爷?

只不过主子们的事,他一个下人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应下后小厮就去回话了。

小厮走后,屋子里又陷入了无边的寂静当中。

少年再想要翻看手中的兵书,却已然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书页上一行行的字都模糊在了视线内,他索性也就合上了兵书,推开椅子站起了身来,他走到西窗边,推开窗户,手搭在窗棂上,神色莫名。

他如今是定北节度使的义子,身份之显赫,早已不是当初能够比拟,可是如今的他,没有丝毫的喜悦和功成名就感,手中沾满了淋漓的鲜血,又怎么会快乐吗?

夜沉如墨染,长风过境,万物复苏生长,一切都是欣欣向荣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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