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下的小姑娘并没有因为姐姐的嗔怪而有所收敛,反而是熟稔的抱起谢容离的胳膊,倚在她怀里,小声嘀咕着,“姐姐们疼绾绾,绾绾才能如此放肆呀!”
谢容离将滑落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宠溺的看着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丫头。
六妹妹是谢家最小的女儿,又因为三婶婶早逝的缘故,全家都很宠着她,可是小小的女孩儿并没有因为这份独一无二的偏爱而变得顽劣不堪,反而很是纯真良善,知恩图报。
谢容离爱惜的轻抚着她的发顶,又看见身侧的书案上规规矩矩的摆着厚厚一沓纸张,不禁好奇的指了指那些纸张?
“这是做什么?六妹妹在练字吗?”她正欲伸手拿来看看,怀里的小姑娘却顿时如惊弓之鸟一般弹起拦住了她的手。
谢容离见状也不强求,淡然一笑,“竟是个宝贝不成?姐姐不看就是了,你不必紧张。”
她说话温柔中带着小心翼翼。
温缈灿然一笑,怕她多想,仍旧抱着她的手臂钻进她怀中,撒娇般呢喃,“不过是闲来无事写的一些东西,前言不搭后语的,让姐姐看了笑话。”
她话说的圆润,也就没有让谢容离有丝毫的不愉悦,反而越发觉得自家妹妹天真可爱极了。
继而她又开口说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姐姐不打扰你休息了,明日就要回家了,早点睡,别累着。”
看着窗外越来越黑的天色,谢容离拍了拍温缈窄细的肩膀,仔细关心的嘱咐她。
温缈听完从谢容离怀中起来,温顺的点了点头,也轻轻关心着谢容离,“三姐姐也早些睡吧,这更深露重的,可别再感染了风寒。”
两人相互关心了一会儿,目送着谢容离回了自己房间,温缈才重新坐回到书案前,看着面前的纸张,她抿嘴笑了笑。
这是她近日完成的话本子,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喜欢,等回家了,找个书店装订成册印刷出来售卖,若是能借此大赚一笔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夜色静谧,灯花葳蕤。
温缈眼神落在纸张第一页的落款上,神情在摇曳的烛火下忽明忽暗。
这世上再没有温缈,只有谢容安。
同样,也不会再有柏舟,留下来的是长安某。
“姑娘,来洗洗脸吧!今天已经很晚了,有什么没做完的等明天回了家再做吧!”菡萏捧着铜盆走了进来,放在洗與架上,又替温缈取了毛巾来。
温缈见她如此,也不好再不睡,起身伸了个懒腰,踱步走到了洗與架旁洗了把脸。
……
次日上午,众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篁桐别庄。
好巧不巧又和范家人坐在了一条船上。
温缈路过范文宣他们身边时,本不打算与他们说话,全当没有看见他们,谁知那姚青娇却是个惹事儿的主,她主动开口和温缈打起了招呼。
“我这身子不便,昨日也未去恭贺六姑娘赢得比试呢!”女子媚眼含羞合,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温缈,浑身跟没有骨头似的趴在范文宣身上。
她刻意咬重了“身子不便”这四个字,是说给谁听的不言而喻。
谢容簌兀自在前面走着,她神态端庄,步步生莲,显然并没有被姚青娇的话刺激到。
温缈不禁勾唇浅笑,如今的大姐姐正是和她表哥蜜里调油的时候,范文宣早就已是过去式,也就姚青娇个没脑子的还一遍遍的拿出来炫耀。
至于她腹中的孩子,温缈向范文宣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无人搭理姚青娇,她便如个跳梁小丑一般尴尬,这种诡异的气氛让姚青娇攥紧了拳头。
她愤恨的看着谢容簌,又盯了一眼温缈,那一双水蒙蒙的眼睛似乎能冒出火来。
这谢家两姐妹真真是叫人心生厌恶。
谢容簌一个和离过的下堂妇凭什么还可以过的那样光鲜亮丽,甚至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的和沈贺那样亲近!
她姚青娇明明赢了谢容簌,成为了范家主母,却享受不到半分胜利的喜悦。
还有----
姚青娇目光转到温缈身上,那神色就更加恶毒怨怼了。
洛阳人人都道谢家的六姑娘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是以她才会向刘婆子提议将所有钱都压给素有才女之称的谢南乔。
可是没想到谢南乔临场出了意外,更没想到谢容安竟然一直在扮猪吃老虎,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她将所有的钱都押给了谢南乔,结果全赔了进去,刘婆子气的只差骂她丧门星了,便是范文宣待她也不如在南江时亲热了。
一种危机感漫上女子心头。
她已经舍弃了一切,她必须孤注一掷背水一战,她不能失去范文宣,更不能失去如今这来之不易的身份……
温缈将姚青娇眼底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她轻蔑的笑了笑,“妇人怀胎最是难熬,也最是危险,范夫人可仔细揣着你肚子里的宝贝,当心点!”
她虽是提醒关怀的语气,可听在人耳中却隐隐有着一丝威胁的感觉。
至少姚青娇是听出来了。
见温缈一直没有跟上来,走在前面的谢容簌停住了脚步,她在甲板上负手回眸,精美白皙的脸庞逆着春阳,在四周泛起浅淡的光晕,有风吹过,拂起她水蓝色的裙裾,女子美的不可方物。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那种自信而张扬的美丽,是他未曾见过的。
“绾绾,何必浪费口舌给不相干的人?我们进船舱吧!”她秋水剪瞳的眸子时时刻刻落在温缈身上,并没有分一丝一毫给范文宣,哪怕温缈和范文宣距离也不过咫尺。
温缈睨了一眼范文宣和姚青娇,得意的扬唇笑了笑,故意拔高了音量,拖长了说话的音调,“来了,大姐姐!”
姚青娇不甘心她们就这么离开了,欲追上去再争执几句,却被范文宣拽住了手,“娇娘,莫要再胡闹了,小心动了胎气。”
姚青娇被他拦下,又听他这样说,只能撇了撇嘴,不甘心的嘟囔着:“夫君,妾身只是替你不值!”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