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们给的也太低了,这多打击人信心?要我说,不若给个五分,对半来,多喜庆。”温缈笑着说道,两丸桃花眼彻彻底底笑开了。
两个小丫鬟松了气,方才见姑娘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以为姑娘又要开口训她们多嘴多舌。
没承想,竟不是。
“哈哈哈,姑娘说的对,姑娘有大智慧。”两个小丫鬟阿谀奉承般的说道。
“假。太假了!”温缈对两个丫鬟的拙劣演技给出评价。
评价完她又踱着步子走到了正对小厨房的窗户边,对窗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少年早已熟稔的围上了深蓝色的围裙,如今正在刮着鲫鱼的鱼鳞,动作熟练到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他磨刀霍霍,眼睫低垂,浓密的长睫在他侧颜上垂下一片睫影。
温缈目光渐渐下移。
少年的手凝白如玉,细若葱根,骨节有致,是很美很精致的一双手。
这双手能上阵杀敌,能舞文通墨,也能下厨烹饪……
温缈托腮倚着窗棂,其实陆帷若是脾性好一些,其实他还是蛮讨女孩子喜欢的。
丰神俊秀又无所不能的郎君,谁会不喜欢呢?
她看的有些呆了……
“好看吗?”陆帷明明没有抬头,却好似头顶长了眼睛一般,清楚的知道温缈在做些什么。
偷看被逮个正着的温缈抿嘴挠了挠头,讪讪的边摆手边远离小厨房,“那个……六哥哥你先做着,我……我去沐浴再换身衣服,辛苦六哥哥啦!”
小姑娘话音落定,陆帷才慢慢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蹦蹦跳跳跑远的娇俏身影。
陆帷眨了眨眼,恍若隔世,眼中朦胧的闪现过一个端庄沉稳、优雅矜贵的身影,她走在红墙琉璃瓦的九重宫阙中,是那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却不是最幸福的女子……
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呢?
陆帷垂了垂眸子,他不知道,不知道后来如何,只知道那个尊贵的女人过的并不很如意。
……
泡过花瓣澡的温缈感觉浑身四肢百骸都舒坦了不少,由于今日不打算出门了,她换了居家的常服,轻薄透气甚至还有一丝小性感。
里面穿着件香芋色的抹胸短衫吊带,下身一袭高腰五彩绣金丝牡丹花百褶裙,外面罩着件浅青色的薄纱长褙子。
通身的打扮只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菡萏和青芜见温缈穿成这个样子,赶紧一齐迎了上来,“姑娘,这如今与六公子用处一院,再不可像曾经在秋水院那般肆意,快,去换一件厚实的长衣去。”
温缈嘴里嘀咕着“热”,不肯去换,却被两个小丫鬟按进了寝屋里强制的换了件月白色的滚云边长衣。
因此当陆帷在花厅见到小姑娘时,便是温缈裹着长衣,满脸不乐意的委屈样子。
“怎么穿这样多?不热?”隐隐约约可以见到少女领口交叠着三层衣料。
耷拉着小脑袋,温缈抽开椅子,乖觉的坐在陆帷身边,小声的抱怨着:“热啊!虽然里面只有一件小衣和一件吊带,但是外面的这件长衣是真的厚!”
怕陆帷不相信,温缈抓住陆帷的手,就搭上了自己长衣的袖子,为了寻求共鸣般询问:“是不是很厚?”
陆帷一时愣怔住,其实衣料也并不是小姑娘说的那样厚,隔着那层衣料,他甚至可以感触到小姑娘手腕上浅薄的体温,细细绵绵的慢慢熨烫着他的心。
时而有轻风拂过,穿堂入室,将温缈身上惯有的芙蓉花香送进陆帷鼻中。
许是小姑娘刚刚沐浴过,身上的香味儿比平日里还要馥郁几分,让陆帷不禁抬手蹭了蹭鼻尖,身上涌起一股暖流,他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敲起桌案,试图分散注意力。
可一旦有了那样邪恶的想法,又岂是那么容易散去的,他的脑海中百转千回。
他知道,小姑娘沐浴的时候会撒满牡丹花瓣,因此她身上才会总是盈着一丝浅浅的花香味儿。
而耳畔突兀的响起温缈刚才说过的话。
----里面只穿了一件小衣和吊带!
陆帷手猛的缩紧,一种难以隐忍的感觉漫上心头,火烧一般灼着他的心。
好在这个时候,菡萏和不喜他们端了菜上来,随着菡萏大大咧咧的声音,花厅里原先存着的一丝暧昧旖旎情绪渐渐散去了。
“六公子,我们姑娘喜欢吃甜食,你怎的做的都是辣菜?我们姑娘怕是吃不习惯的!”菡萏担忧的看了一桌子的辣菜。
宫爆鸡丁、辣油豆腐、沙地鲫鱼、腐乳炸肉……
放眼望去,那是红彤彤一片,她们看了都不禁牙齿打战,更遑论鲜少吃辣的姑娘了。
青芜站在一边也是蹙了蹙眉,显然她也明白她家姑娘不能吃辣。
面对菡萏的埋怨,陆帷抬眸扫了她一眼,那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仿佛是在说她多嘴。
菡萏感受着陆帷要将她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眼神,迅速将头埋的更低,一声未吭的盯着餐桌,忽而她瞳孔放大,嘴也情不自禁张开。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她家姑娘夹起一块色泽鲜亮的鱼肉,明明上面隐约可以看见铺上了一层红油,可是小姑娘似乎还是觉得不够辣,竟又在鲜红的鱼汤里涮了涮。
“姑----”菡萏想要阻止,温缈已经一口将那看上去火辣辣的鱼肉吞食了下去。
鱼肉鲜美,口感柔嫩,搭配上恰到好处的辣,一起涌进嗓子来,让温缈忍不住眯眼满足的笑了。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大快朵颐过了。
世人都以为她喜欢吃甜食,可是世人到底还是错了。
他们不知道,其实温缈最爱吃的是偏辣的食物,之所以在众人面前伪装成喜欢吃甜食的样子,是因为----
温缈垂下眼帘,往事浮上心头,没有丝毫的甜蜜,只有无尽的懊恼和悔恨。
年幼时,她就曾仰慕那位气质高雅的太子殿下,觉得他似天上的日月星辰一般高不可攀。
因此时常往东宫跑,去找她的太子哥哥玩儿,这一跑便是一辈子,成了她一生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