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比我们有办法,先找出路,不然等那个龙王大人玩腻了,大家都得死!”诺诺站在水车下方,“你知不知道出去的路?”
路明非抬头看向水车,他努力回想着剧本里的剧情,只记得在原剧本里,两人打算原路返回,但上去后却发现之前断掉的数据线不见了,随后青铜城便开启了自毁程序。
不过这次老唐还在……
应该会不一样吧?
“我们可以选择原路返回,不过……”
路明非话音未落,便听到了来自上方的细微响动。
“等等!”
诺诺打断了路明非的话茬,二人静静地站在原地,竖起了耳朵。
的确有细微的摩擦声,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如同滚滚雷鸣一般!
“糟了!”路明非脸色大变,他狠狠一拍脑袋,暗自腹诽自己真是长了一张乌鸦嘴。
看着面色苍白的诺诺,路明非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青铜城毁灭程序,被人从上面启动了!”
整座青铜城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钟表,滚滚不绝的雷鸣声其实是整座城池中大大小小齿轮咬合摩擦的声音,路明非看着不断晃动的水车,觉得浑身都在颤抖。
这次他可不像剧本里写的那样,随身带着作弊码。
“怎么办?”诺诺一把抓住路明非的手臂,拽着他往后退。
巨大的水车慢慢倾倒,溅起无数水花,要不是诺诺拽了路明非一把,估计他已经被砸在下面了!
“向下!向下会有出路!”路明非大叫着,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向下。
湖水如同瀑布一样从上方倾泻而下,这一层的青铜墙壁已经在一声巨响之后扭曲变形,路明非甚至可以看到棚顶裂开的缝隙里有一个巨大的青铜蛇脸,是上一层的神像倒了,压塌了这一层的棚顶。
龙王的寝宫,那个民居样式的青铜房屋也在发生形变,老唐率先跑了出来,他的头上歪歪扭扭地扣着一个潜水头盔,而在他的身后,紧紧跟着芬格尔和叶胜。
老唐手忙脚乱地撕裂身上的长袍,露出了里面的黑色贴身潜水服,他使劲儿扣好头上的潜水头盔,怀里还抱着那个剑匣。
“不演了!不演了!太累了!这咋还带地震的呢?”他一边向路明非这边跑来,一边大叫。
大量的湖水灌进来,大家很快就都被淹没了。
路明非脸色煞白,他慌乱地跟在诺诺的身后,巨大的恐惧让他踩水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其实路明非刚刚的话,通过耳麦已经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除了老唐。
“快联系船上,我们需要诺玛……”路明非忽然对着叶胜喊道。
可是喊到一半,路明非就愣住了。
原剧本里路明非开挂破解的是酒德亚纪拍摄的穹顶龙文,那是青铜城的地图,而这次自己阻止了叶胜的拍摄,照片只上传了寥寥几张。
现在连穹顶都塌了!地图自然也不见了。
如果连地图都没有……又如何破解?
即便是诺玛这种超级人工智能,也帮不上忙!
自己所谓的“向下”,在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句戏言!
什么预言……狗屁都不是!这只是他用来骗卡塞尔的幌子罢了!
他脸色苍白地看着身边的众人,连声音都在颤抖,“这次,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你不是说向下吗?”芬格尔按住慌乱的路明非,“老铁你的预言一向很准,找出路想必也不在话下对不对?”
他死死盯着路明非,语气尽量保持稳定,“既然你来过,总该有办法的。”
看着芬格尔急切的眼神,路明非的嘴唇一直在颤抖,他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想起了被留在龙王寝宫里的老唐。
既然他被酒德麻衣安排留在这里,就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路明非向不远处的老唐看去,他此时正抱着匣子努力踩水,见路明非望过来,忙摇了摇头。
“把对讲给他!”路明非指着不远处的老唐,语气焦急。
芬格尔二话不说就拆下了自己潜水头盔里的通讯器,递给了老唐。
老唐手忙脚乱地将通讯器塞进氧气面罩里,略带气喘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不知道,我啥也不知道!早知道这事儿这么复杂打死我也不接这单!”
他的语气里带着恐惧与绝望,和路明非的语调如出一辙。
“这是你家!你会不知道?”路明非忽然揪着老唐的潜水服不放,频道里的声音震耳欲聋,“照这样下去,谁也跑不了!”
话音刚落,众人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从下方传来。
巨大的水流卷着众人一路向下,落向青铜城的更深处……
……
长江三峡,“摩尼亚赫”号,顶层驾驶室。
暴雨仍在继续,江水正在逐渐上涨,劈里啪啦的雨声和偶尔传来的雷声交相呼应,就像一首疾风骤雨般的交响乐。
曼斯教授正焦急地站在驾驶室里,看着一片漆黑的监控屏幕。
此时距离五人小组下潜,已经过了足足一个小时。
他们已经失联超过十五分钟了。
恺撒站在曼斯教授的身后,在他的身边,是一脸焦急的酒德亚纪。
“我们两个申请下潜。”恺撒的语气很平淡,但从他紧抿的嘴唇不难看出,他也非常紧张。
“我的‘镰鼬’听到了水下的巨大噪音,下面应该是出事了!”
曼斯教授紧紧握着拳头,这次“夔门行动”,他真的面对了太多次的生死抉择!
每一次下定决心,都有可能迎来完全相反的结果。
第二下潜组下还是不下,这是个问题。
一阵异响从拖船后方的船舷处传来,曼斯教授急忙转身跑下楼梯,身后跟着恺撒和酒德亚纪。
等到三人满怀希望地冲出船舱,却发现,偌大的拖船甲板上,只躺着一个身影。
楚子航。
他挣扎着起身,斜靠在船舷的边缘,将手里的长刀放在一边。
那是他的佩刀——妖刀村雨。
他身上的潜水服已经被割裂成了布条,很难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游回船上来的。
“下面到底怎么回事?”曼斯教授语气焦急凝重。
楚子航轻轻举起右手,那是一根被斩断的信号线。
然后他轻轻割开了已经变成布条的潜水服,露出了赤裸的上身。
在他的腹部,是一道两掌宽的刀伤。
鲜血正从他的伤口处汩汩流出,混杂着落下的雨水,流在甲板上。
他的嘴唇已经变得非常苍白,就连说话,都提不起力气。
“有人带着诺顿的骨殖瓶出来了,我没拦住。”
“青铜城貌似启动了自毁程序,它正在崩塌。”
“……我上来之前,没看到其他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