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庭道歉公函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置信,跟执法庭不对付的势力不少,但很少能在他们那里讨到好的,别说让他们公开道歉了。
「啧,这个凌念倾大有来头啊,还以为是低星大陆上来摸爬滚打的,没想到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她跟千寻阁合作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了,千寻阁合作势力那么多,但你们看千南对谁上过心。」
「可不只有千寻阁,东禹之巅少主你们没听说过吗,天府名额他可是专门给凌念倾留了一个。」
「啧啧啧,我听说那凌念倾长得十分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倾国倾城不知道,不过我有个朋友是银州人,你们可不要在他们面前说这位的不好,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只不过是跟他打听了点凌念倾的消息,就被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搞得他好像多心怀不轨一样。
「嗯?她不是才接手银州不久吗,这么快银州人就转变态度了?」这速度也够快的,从被全州人围攻到维护,过了有一个月时间吗。
「何止啊,你们有时间可以去银州的排位赛看看,绝对能让你们大跌眼镜。」
一千个一级势力的选拔全都在十七个州进行,每个势力自由报名,报到哪个州都可以,先选出州主,再由州主主持接下来的比试,最后每州选出前一百名,再从所有的入选的宗门中决出一级势力。
其中复杂庞大的工作量听起来就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经历过选拔的人就知道每到这个时候各州都得乱上一乱,浑水摸鱼管理失误借机生事的一抓一大把,但我前段时间经过,人家已经借此机会开始发展贸易了,特色小***巧物件全都物美价廉,关键是他们那管理的十分好,完全不会发生抢劫杀人的事情。」
「单纯了吧,这种事情避免不了,只是你没有遇见而已。」
「不信我自己去看呗,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银州前两天又完成了一个大工程,除了一个个聚灵阵拔地而起,灵力超标警告器也落地了,只要灵力值超过他们设置的阈值,就会发出警报,州内的巡逻队就会出现。
然后就事论事,能调解的就调解,不能的话直接赶出银州,大大提高了银州人群的安全感。
所以跟凌念倾一样旰食宵衣的就多了一人,符锦韵,他已经被接来银州了,自从到这里就整天整夜地跟法器师混在一起,已经睡在炼器殿了。
最近一天来找凌念倾,头发乱得跟雷劈过一样,衣服破破烂烂还有火烧的痕迹,但他眼睛很亮,「研究出来了,放心这次绝对能成功!」
凌念倾盯着他看了半晌。
符锦韵抹了一把脸,「靠,你不会没认出来我是谁吧,老子可是给你卖命呢,你要是……」
眼看着再说就要不死不休了,凌念倾连忙打断,「我没瞎,只是没想到,」她皱了皱脸,语气委婉,「炼器居然这么耗费生命力。」
符锦韵看着绝对是个中年老头子。
符锦韵:「……」
他大声咆哮,「凌念倾,你还是不是人!」
什么玩意啊,他这是为了谁,居然还被嘲笑!
声音之大让房顶的瓦,连带着隐藏在房间周围的暗卫都抖了抖。
暗一给对面的暗二使了个眼神,「符公子不会一气之下把天主给了结了吧。」
暗二回以眼神,「放心,就算气死他也了结不了天主。」毕竟实力差距在那里。
暗一深以为意,心里默默地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是这样。
要是符锦韵知道暗卫心里所想,估计真的会起掐死凌念倾的心。
「降降火。」凌念倾
倒了一杯茶给他,「跟我说说你们的成果。」
他哼了一声,牛饮水似的一杯好茶就下肚了,然后口若悬河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
字里行间,都是对炼器的热爱,在能看到室内的暗卫眼中,他形象顿时高大起来了,连破衣服都有了神圣的色彩。
「目前就是这样,材料找到的话,做出来问题不大,就是还不能量产。」
凌念倾点头,「季夏已经带人去了,大概明天就能回来,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休息。」
符锦韵:「……」他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走了,万恶的剥削者!
走到一半他转头道:「别的我帮不到你,自己小心去吧。」
整个大陆的势力风起云涌,明争暗斗你死我活的,银州州主府里的防御加强了不止一倍,几乎每天都有尸体被抬出去,他虽然没关注这些,但不代表不知道。
举步维艰步步惊心。
修为这么高的人眼底下都有乌青了,可见有多么累。
凌念倾摆手,脑袋又埋进半人高的折子中。
随着排位赛的时间越来越近,银州涌入的势力越来越多,凌念倾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写字写的手指头都僵硬了。
开始的时候警报满州响,守卫队跑得腿都断了,随着一系列策略出台,这种情况少了很多,还设立了专门比试的生死台,只要签下生死状,台上生死自负。
凌念倾拿出一沓纸给蒲营,「新的布防图,安排下去。」
她这边已经收到快一千份的报名表了,每天不是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她一个头两个大,布防系统已经改进好几次了。
蒲营收下,他双眼无神,仔细看接纸的手都有些颤抖,「天主,咱们是不是应该再招点新人进来?」以前他想独揽大权,现在他只想少干点活。
「等这段时间过去吧。」现在天之外在风口浪尖上,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真招新的话指不定招进来的是什么玩意儿呢。
蒲营也知道这点,他跟凌念倾熟了说话就不那么顾忌了,随口吐槽一下。
「也好,等我们拿下州主的身份,再招新也能招进来些更厉害的人。」
天才都不喜欢比自己强的人,但现在他已经不这么想了,能者多劳嘛,进来的人越厉害越能承担更多的事情,他就能多休息休息了。
在排位赛开始的前一天,凌念倾去地牢看了牧兮倩,她衣服脏兮兮的,天之外的人没特别关照她,待遇跟其他囚犯一样,吃的米粥和馒头,可两样八成入不了牧大小姐的嘴,她双颊凹陷,瘦了很多。
看到凌念倾的时候眼睛里却犹如有实质的刀,把凌念倾从上到下砍了个遍。
「你来干什么?」她浑身的刺都竖起来了,「终于想起来得罪不起我想把我放出去了?」
凌念倾蹲在她身前,轻柔地道:「我这是在保护你啊,你杀了银以彤,你以为出去了银州人会放过你?」
「哈?」牧兮倩被这语气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觉得我会信吗?」
进这里之后她就完全跟外界断了联系,谁都联系不上,但凌念倾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信,银州的人哪有胆子杀她?
回视凌念倾的眼睛,终于忍不住往后挪了挪时,凌念倾站起来,「忘了跟你说了,我们联系了牧巍然,他说任凭我们处置。」
牧兮倩一惊,大声尖叫,「不可能,牧巍然不会这么做的!我身上有牧族的血脉!」她之所以还能保持清醒待在地牢里,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太长时间的。
身为牧族少主,牧巍然不会让人这么欺凌牧族血脉的!
凌念倾拿出一张纸,没有像牧兮倩那
样扔出来,而是放到她眼前,确保她每个字都能看清,「应该认识他的笔迹吧,不认识也没关系,右下角有牧族族徽的印记,这个总是见过的。」
牧兮倩眼睛钉在纸上,像是失了魂。
凌念倾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手甚至轻柔地把碎发拨到了一旁,「他有一句话我觉得很对,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你这次的代价,就是永远,永远地待在这里。」
死永远不是惩罚,求死不能才是。
「啊!」牧兮倩被吓得惨叫一声,猛地推开凌念倾,「你就是个疯子,疯子!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凌念倾后退了一步,也不在意,擦了擦自己碰到牧兮倩的手指头,「那就再见了。」
她转身推开牢房门,就要离开。
牧兮倩被巨大的恐慌笼罩着,觉得这可能真的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凌念倾了,但她不想永远留在这里,手脚并用地往前爬,脸上泪水和灰交织,「别,别走,你不想知道是谁指使我告诉你的吗,我说,我全说!」
凌念倾微微侧头,脸一半埋在阴影中,看得十分不真切,牧兮倩只能看到她嘴唇微动,吐出来的话冰冷无情,「你以为我真的在意是谁指使的?」
她轻笑,在光中的半边脸美得惊人,「无所谓啊,反正都是要死的。」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裙摆微扬,干净的与牢房格格不入。
牧兮倩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疯子,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那些怜悯慈悲全都是装出来的!她明明就是个比楚灼尘还要冷血残忍的人!
他们全都被她的表象蒙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