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白抬眼,对上池瑾年的黑眸,动了动嘴唇,面前的长官看上去很凶,“我要去投奔我的叔父,他本来说好今天要来航站楼接我的,但是……”
池瑾年不想听暮白多余的废话,直接了当的问到:“地址,我送你过去。”
“啊!?哦。”暮白惊讶,但面前的军官说出口的话又不容拒绝,只好弱弱的开口,“蔚蓝街区116栋762号。”
“上车。”池瑾年也不多话,他手下的士兵已经跟着巡防队护送那些人离开了,所以现在只能他自己开车。
池瑾年常年驻守在城外的军事基地,对于城内的布局他不算太熟,当装甲车开进黑市里,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灯红酒绿的红灯区,有不少皮条客站在二楼观望,甚至有人在小声议论是不是谁又犯罪了,军方大半夜的来这抓人。
也有沿街售卖走私物或者偷来的赃物的二手商贩,看到装甲车开进来立马躲进小巷子里,一条街区本来嘈杂喧闹,这时好像按下了静止键一样变得安静了不少。
但池瑾年对这些置若罔闻,他的视线一直看着前方的路,一心想着将人送到目的地就行。
装甲车呼啸而过,红灯区又恢复了热闹,看稀奇的人从窗户缩回了头,沿街商贩又从小巷子里冒了出来。夜晚的蔚蓝街区短暂的安静几秒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池瑾年护送暮白到达116栋楼下。
他问:“要我送你上去吗?”
暮白摇了摇头,又说了句:“谢谢!不用了。”
面前的长官已经救过他一次,又特意送他到叔父家,已经很仁至义尽了,暮白很感激加上他从小对军人有一种敬畏心,所以他不敢再麻烦对方。
池瑾年看了一眼面前的只到他肩膀高度的暮白,难民,oga,刚成年,看起来也不太聪明,来投靠黑市的亲戚,这些要素集中到一起,池瑾年直觉面前这个小oga以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就当是做一回好人,他率先踏进了那栋楼里,“走吧,我送你上去。”
“……”
暮白乖乖跟上。
“760号……761号……762号,啊,就是这里。”暮白小心的核对门牌号。
池瑾年还是面无表情,平民窟的居民楼里过道狭窄又堆满了杂物,没有窗的过道里面混杂的气味很重,池瑾年很反感这种气息,他沉声道:“去敲门。”
暮白听话照做,伸手力量适中的敲了几下好像没人应门,暮白不死心又试了几下。
池瑾年一直站在他身后,看着暮白的一举一动,之前不管是营救行动还是在护送暮白回来的时候,池瑾年都没注意过,这个小oga身上的衣服也太旧了,棉衣好多地方都起球了,他下身穿的裤子也是很多年以前的款式,而且看着像是别人穿过不合适然后改小一码给他的看起来和暮白的身形极为不搭。
池瑾年常年驻扎在军团里,虽然回城的时间很少,但他每次回城看到的oga即使在贫困,也没有像暮白这样穿的邋遢的,他是没有申请oga救助金吗?还是战争的爆发,物资短缺造成兰姆星上的人都过得很困苦。
池瑾年宁愿相信是前者,这样仅仅只是因为面前这个小oga愚笨,而后者却是广大群众的灾难。
一想到第九军团也赶往战场,池瑾年心里不免烦躁起来,而面前暮白敲门已经一两分钟了,也没人来开门,池瑾年明显没了耐心,他道:“你别敲了,我来。”
说完,池瑾年让暮白退至他得身后,他敲门的力道很重,没一会左右邻居都被他惊动了。
这时左边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alpha推开门,“大晚上的你敲什么……敲……啊,原来是长官啊……哈哈哈……不打扰您执行公务。”
络腮胡子的alpha对上池瑾年严肃的脸,一下子嚣张气焰全无,立马又缩回自己的房间里,连关门的声音都轻了好多。
而另一边的住户这时也打开了门,那是个年轻漂亮的女性oga,她看到穿着军装的池瑾年先是一愣,然后又注意到他身后的暮白,“你找762号的房主,你是他的侄子?”
暮白看向她,知道她是在问自己,连忙点了一下头,“762号的房主是我的叔父,他本来今天要到航站楼来接我的,可是——”
话刚出口,又被那人打断:“他被抓了,得在城防队的监牢里吃几天牢饭才能放出来。”
那女人又看了一眼穆白身后的池瑾年,她厌恶的瘪了下嘴,转身从屋子里拿了一样东西抛给暮白,“拿了钥匙,赶紧进去,别再扰人清梦了别以为当官的就了不起。”
气氛刹那沉默。池瑾年明显感觉到那个女人是在说他。
女人没在给暮白和池瑾年说话的机会,转身,关上了她的房门。
池瑾年亦是沉默,直到暮白开了门进去,他才发出了几个音节:“你的叔父是罪犯,现在被关在监狱里。”
“……”暮白,刚才听邻居是这样说的,“应该吧。”
池瑾年:“那你还留在这,和罪犯同住一间屋子,你不怕?”
“可他是我的叔父,”暮白坐了五天的飞船就是来这里投奔他的,“除了这里我也没地方可去。”
池瑾年:“……你可以去oga保护协会,那里会给你安排住处。”
“可我不想去。”暮白知道每个星球都有专门救助oga的部门,可是他有手有脚他可以工作养活自己,犯不着去寻求救助。
池瑾年皱眉,劝说无果,既然人已经安全送到,他也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了,他转身欲走。
暮白:“长官要走了吗?”
池瑾年:“嗯。”
“今天,谢谢……谢谢您送我过来……”
“不客气!”
暮白不太会谄媚巴结,他只干干的说着道谢的话,而池瑾年也不是那种军营爱占便宜的兵痞子,两人最多也就今晚这几个小时的交集,池瑾年以为对待一个陌生人他的义务已经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