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思羽看着卓名云抬起头，但是他没有给卓名云首先开口的机会，“听说你对我有意见？我来看看是什么意见？”
说完，还转动了一下手里的打火机，并顺带点了根烟。
加上他说话的语气怎么听怎么轻佻，给人一种相当欠揍的感觉。
卓名云50岁出头，年纪比向思羽的老爸还大一截，但是这个时候他突然有种感觉，拿这个在家里排行老二的衙内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感觉。
整个张市，知道向思羽家庭情况的人不少，但是在排序的时候一般只排朱晓驰和向思羽这对表兄弟。
向金山不会被算在内。
“我怎么会对你有意见呢，你这说的。”不管向思羽摆出什么架势，卓名云倒没直接翻脸，反而笑呵呵的，“突然来卓伯伯这是为了上次周维那事吧？”
吐了口烟圈，向思羽同样脸上带笑，只不过他的笑容中更多的透露出一种轻蔑，嘴角微微上扬，基本看不出上扬的幅度，眼睛半眯着。
“不然呢，来你这喝茶啊？”反问了一句后向思羽稍微停顿了一下，“一点破事居然让我跑了两趟，我可不想再跑第三趟。
这样，卓伯伯，不是说那阿姨的妈妈是你们单位的人事科长吗？叫来一块聊聊呗，我也好一次把事情说清楚。”
卓名云一瞬间有种错觉，这老二是不是打算放人一马？还是说准备卖我个面子？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多想，拿起电话拨了个内部号码，接通后就一句话，“欧部长，来趟我这里。”
医院也挺奇怪的，一线临床科室会叫主任，后勤行政的科长都叫部长。
一句话后，卓名云就挂断了电话。
等人的这几分钟里，他和向思羽谁都没说话，但是他心里却越来越没底，实在是老二表现得太淡定，就安静地抽着烟，不时转动一下打火机。
好在没等几分钟，就进来一个看着五十来岁的大妈，也就是“欧部长”。
“卓。”大妈敲门进来，话到嘴边就被打断了。
卓名云直接伸手，“进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小向、向思羽，也就是周维的弟弟。”
如果是人民医院的老职工，那一般都认识向思羽，但是这位欧部长恰巧不是，也是后面从别的医院调过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卓名云会尝试帮着出头的原因，完全就是这位欧部长算是他的嫡系，关系调动的时候他花了大力气。
“哎，这就是小向啊。”一瞬间，欧部长赶紧换上一张最亲切的笑脸，她以为是卓名云把向思羽叫来解决女儿问题的。
她年龄马上也到线，也就最后这几年能在女儿的工作问题上出出力，帮着提升行政级别做不到，但是把岗位从收费处调动到上面财务科还是没问题。
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有人松口。
院里她可以自己运作，实际上也已经运作得差不多了，该松口的都松口了，干完这一年，女儿就能跳出收费组上来。
可是要让外面的人松口就不是她能做到的事了，特别是向思羽这种可以不讲道理的人。
向思羽稍微扭动了一下脖子，不是转头看人，就是觉得老保持一个动作不舒服，实际上哪怕欧部长跟他打招呼，他都没正眼看人家一下。
“这位。”开口，但是刚开口就停下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算了，想怎么称呼怎么称呼吧，“大妈，我来呢，就是说说你女儿的问题。
我记得你女儿对我姐说过一句话，如果不服从安排，那就辞职好了。
这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女儿。
而且当时我就当着你女儿和姚院长的面说的很清楚，要我改变主意很简单，找个能压得住我的人来跟我说。
你不会觉得这位能压得住我吧？”
一边说，向思羽一边伸出手指向卓名云，“或者说是卓伯伯你觉得自己能压住我？”
“没，没，我压你干什么。”卓名云赶紧摆手，先不管能不能做到，首先这话就不能接。
接下来向思羽说话的声音还是很轻，但是语调就凌厉了不少，“一点事，把我哥和我姐都扯了出来。
你们挺牛啊，这位大妈的女儿威胁到我姐头上，卓伯伯你就找上我哥，怎么着？觉得我家没人了？
我过来就是当着你们的面告诉你们，这位大妈的女儿只能定死在急诊收费那，除非辞职，不然谁说话都不好使。
还有我哥，他升不升职我不管，但是只要是他够资格提升职称，就得第一个拿到名额，如果有人敢在这中间做手脚。
谁做的，我动他全家。”向思羽扫了办公室里其他两人一眼，眼中的那丝戾气完全不带掩饰。
就连卓名云这会都觉得心跳在加速，他很想驳了老二这个面子，但是理智告诉他最好别这么做。
欧部长到现在连坐下的机会都没有，更加不敢出声。
一眼扫完向思羽轻哼了一声，“医院也是财政半拨款单位，说是财务独立，但是财政和税务也有抽检你们账务的资格。
卓伯伯，你猜我如果要让你不好过，需不需要我姨夫出面，财政和税务会不会有人来帮我办这件事？
我不往大了查，就只查小的地方，像什么空调和电脑的维修费、电脑耗材的采购费、各科室的招待费、救护车的保养费等等。
到时候，卓伯伯你是打算自己掏钱去堵那些亏空啊，还是准备让你下面的人掏钱填窟窿？
恐怕把这些窟窿填满不卖十几套房是没戏吧？”
向思羽对于医院的运作太熟悉，很清楚有哪些漏洞可以拿捏。
这不，他刚说完，卓名云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虽然是大夏天，但是办公室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断然不至于热成这样。
所以，这是在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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