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有几个月就要落地了,皇上打算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慈母之心,溢于言表,琅嬅轻轻抚上隆起的肚子,眉眼都是母亲的慈和;只是这笑容落在如懿的眼里,自然也是十分刺眼的。
弘历的目光也看着琅嬅的肚子,帝王向来凌厉的眉目也变得柔和,甚至从他深邃的眉眼里能看出更浓更深的期待。
“如果是皇子,就叫永琮,如果是公主,那就皇后来想吧;朕倒是觉得公主极好,这宫里璟瑟没有玩伴,剩下的孩子又太小,朕也是怕璟瑟寂寞。”
说到这个最疼爱的,又是唯一的女儿,弘历的眼睛更加温柔,似乎能化成一滩水,恨不能一天到晚盯着璟瑟,追着璟瑟后面跑。
琅嬅忍俊,在生永琏后,富察夫人曾来看自己,当时额娘说,一个皇子不够,当皇后的,一定要有两个皇子傍身。
而近几年倒也不说了,却在偶尔的书信往来中,很隐晦的提及了璟瑟,翻译成白话,便是外祖母十分思念外孙女,甚至比外孙还要思念。
琅嬅也是十分疼爱璟瑟,这孩子生的和自己简直一模一样,怎能不疼爱。
“难怪皇上最近又给璟瑟安排了戏班子,只是璟瑟活泼好动,还不一定喜欢听曲看戏,累的臣妾也是整天抓这小丫头。”
两个人相视而笑,弘历笑的无奈,让人给琅嬅换一杯新茶,伸手过去牵着她的手,也是语重心长,舐犊情深。
“璟瑟性子活泼也是好事,公主不要太安静了,免得到时候嫁出去,额驸欺负她也不敢和朕说。”
“皇家子弟,额驸怎敢欺负,皇上担心属实多余了,再者,璟瑟也不像是会被欺负的孩子,小的时候,她就追在永璜后面欺负哥哥呢。”
提到孩子小时候,两个人都忍俊不禁;皇帝不管后宫的事情,也不怎么管孩子,最多的就是问孩子们的功课。
但排在前头的三个孩子功课都不错,永璜和璟瑟更是因为功课考较,两个人暗地里较劲读书,反倒是把水平都拉高了不少。
后宫和睦,前朝也安定,皇帝打心眼里感念琅嬅的辛苦,忍不住握着她的手,眉眼柔和看着她。
“不过说到孩子,愉嫔今儿差人说,她胎像不好,孩子不知怎么,也是健壮得很,伺候的宫女也说,愉嫔平日吃的并不多。”
当年玫嫔怀胎的时候,就是吃得太多,孩子喂的太大,以至于险些难产,这事儿后宫妃嫔都知道,因此也没人在怀孕的时候大吃大喝。
但海兰这一胎生的太健壮,若不是海兰自己身体还算不错,非得被这孩子吸干了不可。
“那太医怎么说。”
“太医只说,最近吃食上要注意了,不能饿着,也不能吃饱,此外也没什么办法了,但臣妾已经安排了圆明园里最得力的接生姥姥候着,但愿愉嫔生产无虞。”
皇帝点点头,说了一句朕知道了,皇后看着安排就是,便唤来了进忠,让进忠去传旨。
“晋纯妃苏佳氏为纯贵妃,即日起教导伊拉里氏嫡女,伊拉里澜锦宫中规矩,直至格格出嫁入王府,不得有误。”
进忠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却看见皇帝脸上停顿的神色,便知道还有话要说,干脆静静等着。
“另则,伊拉里氏即日起为纯贵妃义妹,待永璜与伊拉里格格成年后,嫁入定郡王府为福晋,去吧。”
进忠应了一声,立刻去办,琅嬅刚才费了些口舌,这会儿喝了些清茶,而皇帝的目光看着她身后的嬿婉,突然笑了声。
“说起来,皇后今天怎么突然带嬿心来了,她不是一直在王府伺候的吗,今儿怎么进宫了。”
这话听得嬿婉有些不自在,稍稍挪了挪,在皇帝看不到的视野里,站在了琅嬅的身后,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琅嬅倒是觉得没什么,脸上笑了笑,轻轻把玩着手里的杯盖。
“如今定郡王府里的庶务都是嬿心在打理,她年纪小,打理整个王府却也是井井有条,臣妾想,这丫头有功劳有苦劳,干脆带进御前,也给她求个恩赏。”
嬿婉听的脸红,却仍然拢着手站着,维持住大方得体,承受着来自皇帝打量的目光。
“嗯,皇后说的是,打理家事的确不容易,那朕便赏赐白银百两,你拿回家补贴家用吧。或者你想要什么赏赐,和朕说便是。”
一时间,殿里的人目光都看着嬿婉,唯独皇后的目光温柔而鼓励,让嬿婉别害怕。
而她毕竟也是长大的小丫头了,定了定神,走到下首恭敬行礼站着回话。
“回皇上,奴婢在定郡王府里打理庶务,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不敢用本分求恩赏;但奴婢有一个姐妹,叫春蝉,和奴婢一起在王府里打理家事。”
皇帝若有所思,他并不在乎春蝉是谁,只是将玩味的目光盯在嬿婉身上,等她继续往下说。
“奴婢想着,如果要受赏,那奴婢的姐妹理应一起受赏,即使奴婢不受赏赐,但奴婢的姐妹也应当有一份受赏的名头。”
说完,嬿婉便下跪行礼,俯首帖耳,五体投地,很是乖顺恭敬,皇帝单手撑着脸,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着这个小丫头。
的确是长大了不少,那时候在御花园短暂见过,这小丫头还是个只会一脸紧张的小女孩,如今年纪渐长,确实又不一样的味道。
皇帝放下手,指尖在桌上轻轻敲了敲,只听他沉沉的声音,似是而非问了一句:
“朕记得,之前你也短暂伺候过慧贤皇贵妃?”
嬿婉跪在地上,声音闷闷应了一声是;皇帝看向琅嬅,思索片刻便道:
“朕知道了,你是个懂规矩的丫头,那朕就赏赐你和你那个姐妹,一人白银一百两,不多不少,拿回去补贴家用,日后好好伺候,也会有你俩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