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30章 身似飘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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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哥忽然问我眼睛怎么红了,这让我立即抬头找月亮,见一弯下弦月正掠过柳梢头。雨后凉夜的风把月光吹冷,寒意渐渐从心底涌起。

不过月亮还好,这时并没有像两年前那样碎裂成一块块的,还好好的孤悬在这夜空中。我多少放下心来,这意味着现在魇神的气息弱于月神的,我们还能有一段好日子过。

但我的眼睛忽然发红,说明魇的气息已经扩散到如此之远,已经到了这万里之外了。

我并没有觉得奇怪,这早已经在我们意料之中了。这两年来,我也已经习惯了魇的无处不在,并学会如何与它共存,在它胁迫的间隙中生存和生活,在担惊受怕中寻找喘息的时机。

我从怀中掏出被几层牛皮纸包着的彼岸花粉。幸好我躲雨躲得快,纸也够厚,雨水只是浸透了表面那层纸。

又一阵风吹,把原本停留在头顶树叶上的雨水打落,我急忙右手接了零零落落的雨水,把花粉融在右手心,再左手食指蘸上,像上眼药一样抹在上下眼睑。

我闭了双眼一会儿,好让药效充分发挥,再睁开眼后,就听楚大哥好奇问我:“这是什么药么?这么神奇?抹上后,你眼睛马上就不红了?!”

我回答:“彼岸花粉。我要用这个止血。”

“止血?你病了?“

我说:“也不算病吧,我也不知道这算什么。”

“那彼岸花粉又是什么?这我可没听说过。”

“彼岸花是传说中,月神为救治受伤的风神而从幽冥带回来的。那可是很长很长一段故事。”

“有多长?”

“有一万年那么长。”

“哦?”

或是已经很久没有向人诉说过,又或是因为和他投缘,我一五一十地把风神、月神和魇神的传说讲给了他听。见他时不时点头,时不时恍惚,又时不时惊异,再时不时哀伤。

快讲完时,梢头的弯月已经行走到正南方的夜空,南十字星正要迎上它。

楚大哥恍然道:“前两年月亮忽然碎裂,不久又合拢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嗯。月亮反映着魇神和月神气息的力量对比,一旦月亮有碎裂的趋势,就是月神气息被魇神气息压制了。”

“风神死后留下的力量,现在在你的血里?所以你命中注定,要去保护这一世的月神,并且阻止魇神毁灭这个世界?”

“嗯。”我点点头:“那是我的职责和命数。我是风神之力这一代的宿主,抵抗不了风神的遗志和执念的。”

他又问我:“那你现在知道这一世的月神是谁了吗?”

“不知道,还在找,不过还没什么头绪。本来以为是语心,但最近才知道她不是。她身上确实有一点月神气息,但那是因为当年白灵均和区垂文爷爷为了复活她,而引到她身上的。”

他低声道:“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嗯。”

楚大哥不再问了,他抬头又看向月亮,忽然又转头问我:“你说的你们那个风营,就是为了执行风神的意志,要完成保护月神、打倒魇魔、维护苍生这些重任而形成的组织?”

“嗯。”我点头:“只要是这个组织的人,都会按入营早晚有一个编号。”

“我能加入吗?”

我感到突然,下意识脱口问他:“为什么?”

“我喜欢你讲的这个故事。”

我向他确认:“就只是这样?

“就是这样!”

我又问他:“楚大哥,你信我刚刚讲的这个传说吗?很多人不信呢,有时连我自己都怀疑。风神那时身似飘蓬一般,循着月神去了那么多地方,可他却一直都没有真正了解她。风神为了月神,逆天改命,把神力融进了自己的血脉中,不抱期待、不求回报得牺牲自己,就是为了能一直保护月神。楚大哥,这种情感难道不是很虚幻吗?世上真有这种情感吗?”

他说:“你还年轻,没有经历过一些事,所以只信你愿意相信的事。你不了解、不相信,并不代表就没有。但我年纪已经大了,年纪大了,总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经历一些别人没有过的经历。”

“可是楚大哥,我总是在想,月神愿意接受风神做的这些吗?这是不是月神想要的?”

“按你讲的那些,风神他做到了深情而不痴缠。他做到了深情,想去保护便去保护,自始至终都没有逃避过自己的内心,没有背叛过内心深处的意志。他更没有痴缠过月神,他只是默默守护,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就是那么简单。”

我有点明白了:“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说:“所以我觉得,他是个英雄。他没有否定自己,没有压制内心。他跟随了内心,尽力做了一切他想做的,即使并没有完全做到想做的。他可能不是个骄傲的人,但他一定是个勇敢的人。”

但我心中还是不解,只好又说:“但是,风神根本就不了解月神啊,两年前他的气息亲口告诉我的,他确实根本就没有和月神有多少相处。。。”

楚大哥立即说:“不了解又能怎样?其实了解一个人并不代表什么。人是会变的,今天人喜欢梨子,明天人就能喜欢苹果。人尚且都不能完全了解自己,又怎么可能被别人完全了解?人们会明白和了解很多道理,还不是仍然做不好很多事?很多自认相互了解了的人,不也一样相处不了?在我眼中,风神不顾那些所谓的道理,而是勇于直视自己内心,为心中所爱敢于付出,那他就是英雄。”

这些话让我更觉得有理,似乎对风神的所作所为有些理解了。

我懵懂道:“这就是爱了吧?”

楚大哥问我:“爱?那你觉得爱是什么?”

两年前,陈昂驹在天中城东的、白云岗的战阵上告诉我:“爱是想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同样是两年前的战阵上的同一天,风神气息告诉我:“由爱而生的勇气,足以抵抗世间所有的孤独。”

这让我不得不想听这时的楚大哥又会怎样说,他认为的爱又会是什么?

我接他话:“楚大哥,那你说,爱是什么?”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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