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不与并指一驱,那堆成小山的铸材和青灵草无风自动,飞扬起来,一个接一个地进了剑匣之中,他原本以为谅这剑匣有些诡异,岂能大得过空间开辟之法,能装下三成已经算顶了天了,哪想到他驱使法术送入剑匣的这些东西如泥牛入海,再无踪迹不说,而且后面送进去的东西也是毫无阻滞。
他心中暗惊:“这小子的剑匣里面到底有多大的空间??”
没过多久,那垒成小山的铸材和青灵草已经全部装入剑匣之中,太叔京把匣门一关,单手便提了起来,照样背在身后,道了声谢便出了门去,楼不与心中惊异地看着他离去,心道:“寻常玉匣宝卷能藏数丈空间已是上限,他完全不通法术,为什么能铸造如此灵器?”
楼不与惊的其实恰恰是这东西是凡人之手锻造而出,未加任何祭炼施法开辟就有诸般灵异宝光,在他眼中看来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一件事情如果连仙道都做不到的话,凡人就更加不可能做到,但眼前的事实是,凡人做到了仙道所做不到事情,而且他还看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手法开辟的空间。
“好……那我就看看,你要如何炼化那妖孽的腹甲。”
广场上,蓝王将三大精锐,兽将,猎帅并刑军守夜全数布置开来内外防备,燕人各个部族和首脑也从岩层上往下探头观看,太叔京带着雪燎原从上层走下在燕人部族们的注视之中,有人怀着歧视,愤恨看他,也有人带着感恩和尊敬与崇拜的目光,这些他都不在乎,因为这是他在冰原上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燕人怎么看他,并没关系。
“雪燎原,你如今的原身最小能缩到多小?”太叔京问道。
雪燎原想了想,道:“好像最多也就像从前那般大小了,再小就不行。”
“足够了,只要不是肩高十丈的巨虎,能在广场上站下就好。”
太叔京来到广场上,蓝王和萧南雪等人都已到齐,焰鳞狼幽梦在萧南雪脚下悄悄打着哈欠,心道:“这个人类炼化闇明蛛这家伙的遗骸,还要把我叫来,我好不容易能休息半日,真该死!”
“太叔少侠,内外我都已命人戒备完毕,燕国猛将尽在此处,你随时可以开始。”蓝王道。
太叔京拱了拱手,萧南雪看了眼焰鳞狼这懒懒的样子,直接一脚给这小黑狗踢了出来,打着滚地滚到了太叔京脚边。
太叔京道:“焰鳞狼,这次有劳你现出原身,听我指挥。”
焰鳞狼用小爪子挠了挠脑袋,接着汪汪叫道:“我难得能休息半日都被你害了!你要怎么赔我!”
雪燎原一步跨了上去,拎起这小黑狗,威胁道:“我连图腾的位置都让你去做,去享人类的信仰供奉,你还要赔?”
焰鳞狼瞬间吓得耳朵耷拉下来:“虎大哥你不知道,我自从当了这图腾圣兽,她对我的训练就更加严厉,还要我做表率,今日是特别许我休息半日,却被捉了来,这才失言……”
雪燎原大眼睛一眯,似笑非笑地道:“那……你就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要捉你来此,才许你休息半日的吗?”
“居然是这样!!”焰鳞狼如梦方醒,顿时身子一激,然后颓然耷拉下去,就此认命,雪燎原冷哼一声,又威胁道:“还有,你以后再敢胡乱叫我,我就吃了你!”
“!!!”
太叔京此时已跳上腹甲,喊道:“雪燎原,事不宜迟,你快与小狼祖现出原身,分立腹甲左右!”
雪燎原便将焰鳞狼直接抛到另外一边,青睛一凝,口中低吼,额间雪火纹窜动不已,长发随风飘起,风雪呼啸而过,骤然化作一头肩高三丈的白毛巨虎,顿时啸开风雪:“嗷——!!”
有些负责守卫未上过前线的燕军立刻吓得后退,老猎帅喝道:“此乃太叔少侠的守护巨虎,曾帮我军火焚越军,都不许退,怕什么!”
太叔京站在上面,对老猎帅说道:“他们退开一些也好,一会儿我要用火,免得危险。”
此时沙沙风声如铃响动,焰鳞狼在空中一滚,浑身鳞甲齐齐煽动,磷光骤现,又一头毛色漆黑,身负鳞甲的巨狼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仰天一嗥,风雪骤然停止,黑白两只虎狼分立两旁,看得永夜堡上下的燕人目瞪口呆,齐齐一震,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见到雪燎原和焰鳞狼的原身,都在叫狼祖和白虎之名!
新任的黑银部代表和月乌部的投诚之人见到此景心下黯然:“燕国有狼祖和那白虎相佑,我们大势已去,还反什么……”
太叔京喝道:“雪燎原,你以雪火冰焰冷炼,小狼祖,烦请你之后以磷火焚锻!”
雪燎原口含焰光,张口吐出温度极低的雪火顿时将这腹甲点燃包覆,这雪火本来温度极高,一旦燃尽,连空间本身的温度都会燃烧殆尽,降至极低温,然后粉碎,但闇明蛛的腹甲本就是极寒极精的晶卵,不惧雪火。
燕人们见到太叔京也被雪火包覆,纷纷惊叫起来:“不好了!那个南人还在火里,快救他!”
“安静!我们太叔管领手盛铜汁都没事,他是不怕火的!”
又有呼延部的点头赞同:“太叔管领是兵神转世,不怕火,大家都看见了,你们别慌!”
蓝王听着半信半疑,又问萧南雪,萧南雪道:“他确实不怕火焰,蓝王放心。”
其实她心里还有一个疑虑,太叔京是要运火淬炼这腹甲,雪火他虽然不怕,但那焚魂蚀骨的磷火可就未必了。
“他究竟想做什么?”
呼延红瞥见萧南雪目光定定看着太叔京,猜到她有些担心,便笑道:“太叔京何等狡猾,我数次想杀他都没成功,他怎会弄火自焚?”
萧南雪自然懒得理他,倒是澹台梧老老实实,道:“太叔少侠是我们燕国的恩人,关心其安危生死是人之常情,难道夜蝶将军毫不关心?”
“我?我只关心他还能为我铸造多少兵甲,死与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呼延红冷哼一声,抱肩看戏。
只见那腹甲被烧的一片白光,晶莹透亮,始终没有半分损毁,雪火一熄就结上了一层冰霜。
“果然,火力无法融化这腹甲。”震灼在剑中说道。
“雪火是燃尽温度本身,再降至极低,对闇明蛛这种冰原妖异自然无用,但是我还有它!”太叔京取出练冥珠来,又对焰鳞狼喝道:“到你了小狼祖!”
“哼,你这个人类把我从极北骗到这来受训,什么小狼祖!早晚我重获自由,找你算账!”焰鳞狼心中暗骂,浑身鳞甲沙沙作响,磷光聚于身前,张口吐出幽蓝色的磷火,闇明蛛的腹甲果然顿时开始融化,很快烧成蓝色,太叔京见这磷火蔓延至他脚下,立刻运起千钰吞火法将这些磷火吞入心焰明炉之中,以灼息混同淬炼,运遍周身。
他的身躯原本就经过雪火熔炼,如今吞入磷火也以灼息包覆运行经脉,危险性大大降低,不过他还是有意放任磷火在体内流窜,最大限度地淬炼神魂!
“小子你疯了,你居然引火自焚,快停下!”震灼急道。
那磷火此刻表面上是在他经脉中流窜不定,实际上还在煅烧他的魂魄,痛得他连心念回话都难以做到!
太叔京曾经被雪火由内而外焚烧融化,又借着玉鼎丹的药力不断修复重生,才终于适应了这种妖火,那种痛苦已然是地狱一般,而此刻这种焚魂之痛更是远超十倍不止,要知道肉体疼痛尚可意志力忍耐一些,而这种痛苦是无法忍受的!
他的魂魄就如同火堆里的柴薪,除非烧尽,否则火不会熄!
“哈哈……我太叔家有此吞火之法,理当吞噬异火炼躯,如今有这锻魂的磷火在前,便可抵得上我苦练神魂数十年之功!”
太叔家的魂魄在识海中苦笑,震灼不知怎的,竟也跳到了他识海内部,但这磷火对她而言简直是天生的克星,完全不能靠近,只能漂在外围怒骂:“你小子寻常被我敲上几下都痛得大叫,岂能受得了这般苦楚,我知道你家传秘法能够挺过适应,但这不代表你就不会痛啊!难道你就不能下数十年的苦功,非要冒此危险!”
震灼的骂声其实传不到此刻正被焚魂的太叔京耳中,因为他现在能感受到的只有痛苦,再无其他,而且这火和雪火煅烧躯体还不相同,他的肉体并不能看出什么异常,在众人眼中他还和寻常一样,只是站在火中一动不动而已。
但是,太叔京绝非是为了投机取巧而引火焚魂,而是为了对付这闇明蛛的腹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