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崖下剑林中

殷婉走后,这些人便将他团团围在中间,嘻嘻哈哈,问东问西,又问他哪里生人,出生何地,是凡间是什么身份,又问他今年多大,为何上了那玄阳峰去?

“我是北陆冰原雪山中长大,家父是个猎户,第一次出山……”太叔京听得众人哈哈大笑,显然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又道:“不过,我却是因为得了品剑大会第一才被明恒子师叔专门选上太岳,又得到掌门师尊的示意,才拜入玄阳峰修炼剑道。”

这个答案,他们就不太乐意听到了,这些人既是各个洞府资质平庸之辈,同样也是末流子弟,不大受人重视待见,连那品剑会待客也轮不到他们去做,是以日日在此剑林通过这些断剑吸收一些剑气,不知细节,听太叔京说起,顿时面面相觑,互相窃窃私语,更不多时,便投来嫉恨的目光,他们之中,以黄虹子的回流洞中的洪星文修为最高,也最有面子,事事往往由他决断。

便听他道:“我师父回洞之后闷闷不乐,口中有听他念叨:“好个古怪小子,不知是谁的弟子上山在掌门面前折我颜面,幸好本座的黄晖祭炼百年,否则险些被那小子的怪剑毁了!”。”

众人神色惊异,透着一股子难以置信,那黄虹子百余年修为,更修炼到了聚灵期的境界,岂能被眼前这个全无灵气法力,还要靠殷婉绑根绳子吊来的小子暗算?

太叔京满脸堆笑,问道:“敢问诸位师兄,你们是如何通过这些断剑吸纳剑气的?能否教教我?”

这些人神色更是古怪,犹疑不定,洪星文把手一招,从人群中叫出一个人来教他,那人说道:“我们剑派养剑之道,全在血精认主一环,你想要吸收剑气,那先要在那些剑上割道口子才行。”

那人说着,便从这满地弃剑之中寻了一把剑来交到太叔京的手中,又道:“你这便试试,,放心,只要你资质尚可,这剑定然认主。”

太叔京接过这剑,凝目一看,这剑上的剑气稀薄,几乎不存,显然是早被他们吸收殆尽,而来这之前殷婉曾经告诉他,如果身上没有一丝剑气灵气的话,不加祭炼无法认主,与他们所说完全不同,心道:“看来殷师姐当年来此修炼吐纳,没少受到白眼和恶意排挤,无奈之下才会在外人面前赔笑奉承……我想对付这些家伙容易,只是还不到时候。”

众人围在一旁,却都有他们的打算,要是这小子当真如此厉害,那势必不会上当,可他要是浪得虚名,侥幸过关,那这剑在他手上切一道口子也算杀杀他的锐气,好叫众人放心。

“怎么了?你别怕,咱们师兄弟资质平平,都是这么过来的,这点儿血都不肯流如何做剑修?”

“哼哼,你们自己资质平平,却还满腹怨气,要来欺凌更弱之人……”太叔京心中暗笑,表面上却是定定愣神,咬了咬下,便在手指头上割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疼得叫出声来,而他们却是安心许多,但仍嫌不足,又催道:“你的口子太浅,这样是不行的,要在手掌上割一道才行。”

太叔京捂着伤口,吓了一跳:“这……要这么多血吗?”

“剑乃百兵之君,刚正不阿,象拟正道,舍不得精血,这剑如何能服你?”这人说着说着,竟还动起手来,抓着太叔京的手腕便要割上一道,太叔京挣扎几下,难以逃脱,呲啦一声,又被割出一道大口子来,血流不止,痛的啊啊直叫,而那人却像松了口气一样,神色缓和不少,又看了一眼洪星文,点了点头。

洪星文目光微动,才负手上前,低头察看了一下太叔京手掌的伤势,沉声道:“你流血虽多,看来资质不够,这剑还是不肯认。”他眼睛一眯:“除非……你在手腕上再割一剑,如此下定决心或许能成!”

他刚说完这些人就立马上来抓住太叔京,分别按着他的肩膀和手腕,要替他动手,太叔京连忙道:“不行,不行,手腕一割岂非要死?哪有这样练功的,我……还是请师兄教我一些容易的法子吧!”

他挣扎几番没有挣开,这群弟子终于心中大定,料定这小子是侥幸过关,并无真才实学,所以才如此放心地对他动手,洪星文毕竟不是真要杀人,便让众人停手,又道:“这师弟入门不久,资质不行也是有的,不割那就不割了吧,只是你不能认主,那谁也帮不了你,诸位师弟,我们各自修炼去吧。”

这群人虽然还没过瘾,但心里到底知道手腕若是割了只怕要出人命,且洪星文已然知道他是掌门点名过的人,不能有任何闪失,这才开口遣散,便放了太叔京,各自坐回他们原本的地方,洪星文则是坐在一堆乱刃密集之处修炼,太叔京对手上流血并不在意,其实暗暗在体内运了灼息,凝住血管,很快止住,而手掌伤痕仍在,他发现这里虽然是满地断剑弃剑,但大多数的剑已经没有了剑气,完完全全都是废铁,这点常人是无法看出,他也是凭借千钰诀的灼息之眼和冶炼经验才能分辨,这些弟子倒不愧是铁翼剑派之人,看来的确是能感应剑气。

“二师姐让我在此吐纳,看来是要我坐在这些弃剑之中熟悉剑气感应,进而积累一些残存的剑气,聊胜于无,在难以铸造宝剑和无法认主的情况下,这的确是一个办法,只是如此修炼实在太慢……”他又看向那些早已被人占了的位置,那里的剑气虽然也很稀少,但不像自己这边的废铁,全无剑气,如此一来,位置就极为重要,否则等同枯坐。

太叔京捂着口子,走到一名铁翼剑派弟子的身旁,小心问道:“这位师兄,不知可否让我坐在此处?”

这名弟子连眼也是不睁,只道:“这些剑都已认我之血,你坐下也没有用,走开。”

太叔京也不做声,又去问另一个弟子,那弟子哈哈笑道:“你连割道口子都哇哇大叫,你瞧瞧我身边哪里还能坐人?”

之后他又问了几人,均被以各种理由挤开,没有一人愿意接纳,更别提传授口诀,他们见到太叔京被赶来赶去,又互相说话讥笑于他,其实太叔京本意也不是真想问他们什么修炼法门,只不过是做戏要做全套,其实是假借询问,一一观察这些人是如何挑选地点,吸收剑气的过程,说话也只是免得引人怀疑,如今看过之后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这些人吸收剑灵之气并无甚法门,和二师姐传我的吐纳之法基本一样,区别在于各人修为和经验不同,所挑选和占有的位置有所优劣,修为越高,对剑气的感应能力便越强,越容易找到合适的位置。”他看了一眼洪星文所坐之地,共有三十六柄弃剑依序排列,俨然是座剑图,他看出这些剑虽然是弃剑,但在凡间亦可算是利刃,想必是各个洞府的好手或者是长老所炼的弃剑丢在这里,被他重新插好成阵,独自在此占据吸纳以供其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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