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诸恶幡

只见那无岸法师静站原地,对二人视而不见,那散修飞刺而下,还未到六七丈远近,他挂在剑上的符咒便一个接一个噗噗噗地烧了起来,另一江湖侠客此时也欺近身去,结果一刀劈空,眼前顿时黑蒙蒙一片,如处深夜一般,只得舞刀乱砍,而那散修发觉自己剑上的符咒越烧越快,心下大惊,正想抽身遁走,哪知迎面便见一刀劈来,急忙横剑格挡,当啷一声,震得他丹田处暗暗一刺!

“混蛋,你这汉子没本事就别来挑事儿!”

那江湖侠客闻言大怒,又劈一刀,而后骂道:“他奶奶的,你这妖道使法术想诈我,吃我一刀!”

他挥刀连砍,而散修毕竟在肉身武技上不如武道,又一心想逃,顿时险象环生,心底一恼,当即念动咒语,长剑一摇,立时分成几道刺去,将那汉子双肩肋骨刺得鲜血直流,那汉子这一吃痛,更加恼怒,刀刀直劈要害,凶猛异常。

无岸法师站在一旁看着,摇头道:“你们看见了吧,他们这些所谓侠客仙道,稍对自己不利,就要痛下杀手,什么侠义修行都不过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借口而已。”

台下的村民们纷纷大骂:“虚伪!和我们有什么两样,还装得和真的似的!”

“打!打!互相打死最好!哈哈哈!”

“……这邪道那几面大幡有些古怪,寻常修士侠客的修行还未到心境如水,轻易便被摄了。”

震灼心念传至,太叔京也看出这什么法师居心险恶,要他们自相残杀,以证己道,可他如今也是一‘魔道中人’只能叫好看戏,不能出手,况且他看了看台下这些人里有好几个都不太正常,怕是还有魔道,出手必死无疑。

张灵风看他一眼,忽然问道:“乐道友是不是有些看不过眼,觉得这无岸法师有些阴险?”

太叔京看他一眼,只作冷笑,心道:“你想试探我的底细,我偏不理会你。”

张灵风又道:“其实我们魔道,最重要的是顺从本心,一念通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什么清规戒律,这是我们和正道最大的不同,乐道友真看他不顺眼,大可出手嘛!”

“哼,我一出手,岂不教你知道了底细?”

这天下诸道,无论是宗门帮会,亦或是山贼土匪,乃至于国家军队,所遵守的其实都是一个原则,在大问题上就要党同伐异,立场必须一致,这魔道在此讲法,他若出手就是犯了大忌。

那散修与侠客拼到此时,都是遍体鳞伤,侠客被金光刺杀,浑身受创,而散修亦被他刀上的内力所震,体格不能久撑,连连呕血,符咒早已被劈开烧尽,法力尽失,二人都是随时会被杀死的情势。

无岸法师见到此景,忽然作出一副悲天悯人之态,连声叹道:“唉,众生都是我道中人,人人皆有私欲,私心何罪?我来化解你们心里的伪道枷锁吧!”

他双掌一合,向那四面诸恶幡纳头而拜,诸恶幡顿时无风自动,招展开来,结成四面方正的黑暗空间,将那二人和无岸法师自己全部包覆在内,齐齐一震,传出晦涩难懂的经文魔义,句句曲解教化,听得外面的愚夫蠢妇如聆神谕,张灵风亦是神采飞扬,显然乐见于此。

太叔京斜睨他一眼,心道还好没有被他诈去出手,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的心焰不断变低,被这魔道经句不断打压,心下大惊。

“小子,别动声色,他那四面大幡恐怕能层层瓦解人的信念认知,你不在幡内,只需运起灼息抵抗便是!”

不多时,那四面大幡换换收去,只见那无岸法师站在他们身后,两手轻抚他们的后背,紧接着那散修和侠客便忽然跪下,痛哭流涕地叫道:“法师我错了,我根本就不想助人为乐,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我的师妹嫁去宗门,连正眼都不看我,将来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散修而已,做再多好事也成不了仙,得不到她!我恨啊!!”

那江湖汉子也叫喊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当掌门!可是我师父那老东西总说我磨砺不够,不肯把秘籍令牌给我,分明是偏心,可我总不能欺师灭祖,为人耻笑,我该怎么办!!”

无岸法师在他二人身后暖声笑道:“其实你们并非才智不及旁人,而是这俗礼教,假道义不许你们做这做那,什么欺师灭祖,那是能者居之!什么仙道宗门,不过也是藏污纳垢之所,只要你归附我道,保你日后能杀了那正道子弟,抢回你那俏寡妇师妹,从此通达……”

台下的凡人们见大法师连敌人也能教化,心中更加拜服不已,个个都抢上前来,想要皈依。

“好家伙,这邪道转眼间便把他二人心智曲解击垮,导人向恶,收归麾下!”太叔京心中暗骂,震灼也道:“这妖道收纳这二人也不是什么慈悲心肠,而是这二人要是作恶,比凡人大上十倍不止,真是歹毒!”

“我们愿意归附!!”那二人回身就拜,看似是在拜他,其实是在拜诸恶幡,此后无论他二人作何恶业,都会转化成邪法修为,祭炼此幡,亦能从这诸恶幡上得到一些功力好处,当然,好处最大的,便是这无岸法师。

张灵风看得啧啧声道:“这诸恶幡每制一面都须找一个穷凶极恶凡人的脊椎骸骨作为杆骨,再配上其余阴邪宝物才能制作,无岸老鬼修行百年,也才找到四人,制成四面大幡,果然威力不小,看来我魔道要大兴了!!”他声音旋即低沉下来,喃喃道:“要是我能杀了这老鬼,夺了他的诸恶幡来,炼心蛊很快就能大成了。”

太叔京听在耳中,冷冷干笑两声,道:“这个容易,我正好看他和这些个自命侠义的正道中人恶心做作,心里不爽,要不我替你杀了这老鬼?”

“这家伙练得狂尸坊的玄尸解大法,突袭暗算未必不能杀了这老鬼,只是他有什么诡计,要来帮我?”

张灵风心思动摇,目光闪烁,其实何止是太叔京对他有所防备,他一路上也在试探提防太叔京这个狂尸坊弟子,常言道无利不为,太叔京主动帮忙,他当然是要往阴谋诡计的方向去想。

便在他捉摸不定之时,他二人身后忽然纵出一道黑白异光,只见一看来二十余岁的男子踏光行至法坛上空,冷冷道:“无岸道人,有过往散修告你在此私设法坛,蛊惑民众,随我回玄京认罪吧。”

“尹道节!?”无岸法师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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