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首的老术士来到鹰扬关外,短暂悬空,观看关下燕军大营,见到东边一脚躺了满地燕兵和不少血迹,再一细看却都没死,只是在挣扎罢了。
“术法已成,怎么只有这些死伤?”
又去看了关上守军和西边大营,天狼军正在操练驯狼,后营冶炼锻铁,其余人或三五成群讨论闲话,或在休整备战,巡营士兵前后穿行,连营前阵军都是阵容齐整,一切正常。
老术士捋着长须,惊疑自语:“术法明明已成,难道是蛮人心性异于常人,当真类同禽兽不成?”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别说蛮子也是人,照样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他们便当真是禽兽,受了这蛊心之法也一样发狂,说不定禽兽还疯得彻底容易一些!
既然如此,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变故?难道是蛮军将术心之人给杀了?
如果是这样,那倒还有可能,回去和其余四人再用法术催动妖阵也就是了,不怕蛮子如何异于常人,必然发狂自残。
老术士看完燕军阵营转身便回蚀骨沼而去,他忽悠捂住胸口,冥冥之中,随着一道气机牵引,有震荡之力传来,经脉立时大乱,呕出一口血来。
“不好!”他也参与了妖阵运转,此时受到震荡,呕出血来,定是妖阵出了什么事情!
又想起自己来之前国师赐了一粒丹药,便立刻取出丹药服下,这药虽然不能使自己立时痊愈,也足够让自己气血经脉稍稍平复下来。
老术士暂时压下伤势,落地又使起轻身法,急往蚀骨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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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南雪只在先前被阵光挡下的边缘处收回了两根标枪,其余两根标枪都已随着三个术士沉入蚀骨沼中根本捞不回来,算是彻底失了。
他走到一旁,看见太叔京正围着这一大堆枯木乱草转圈,便问:“你还在这研究什么?那为首的术士随时都会回来。”
“我正看这地上的阵纹呢。”太叔京摸着下巴看了看周围:“你不觉得这些枯木乱草和地上这些血画的阵纹像什么东西吗?”
萧南雪丢了两根定制的标枪正心疼呢,随口道:“既是阵法,当然不会是杂乱无章,何足为奇?”
太叔京摇头道:“我说的不仅仅是阵纹,而是这整个妖阵看起来简直就像个巢,说不定那妖鸟平日就在阵中歇息呢。”
“妖鸟的巢?”萧南雪这才左右看了看,果然有些奇怪,如果只是画阵,堆这些枯木乱草作甚?
但如果这真的是巢,那只妖鸟的体型就很大了,可能不逊于太叔京那只雪虎。
此时阵法已破,蚀骨沼中昏暗无比,如果这么大的一只妖鸟飞在黑暗之中,不知何时就会扑过来,或许还在什么地方静静凝视自己,虽然不是害怕,但感觉还是很不好。
太叔京看见他有些忧虑,便笑道:“有小雪在呢,不必担心。”
萧南雪默默点了点头,它们都是兽类,在这种环境感官不会差距很大,加上自己本也不会弱于妖兽,确实是被环境影响的有些多虑了。
太叔京正要转身去把剑拔出来,萧南雪神色瞬间绷了起来:“他回来了!快退!”
他拉着太叔京刚刚跃起,就听见黑暗中有一长物刚从他俩之前所处的位置呼啸扫过。
其实那老术士一回林中就发现蚀骨沼中站着两个人,而自己的阵法已经被破,其余四个人两个人的尸体倒在地上,另外两个人不知去向,想也知道是被杀了。
萧南雪太叔京两个人还在半空中没有落地,那长物很快又扫了回来,这次看清了,是一条比人还粗的枯藤!
“这是真碰见树妖了不成!”太叔京想到自己第一次出山也是被一条枯藤吓了一跳,便脱口骂了一声。
他此刻手上没有灵剑,要真被这枯藤扫中,不死半条命也没了。
“喝啊——!”萧南雪左手抽出长刀,一声大喝,直斩而去。
那枯藤被萧南雪劈得一刀两断,劲风自二人身侧掠过,侥幸无伤。
太叔京方一落地便直冲向妖阵中心拔出震灼剑来,对着不知道藏在哪里的老术士骂道:“小爷原来以为你是个道士,没想到你这老东西是个藏在暗处的树妖?”
话音朗朗回荡,但黑暗之中没有任何回应,这个老术士显然比太叔京想象中聪明得多,知道他这是故意在引自己出声,好借此判断位置。
玩阴的可不是谁的专利,人家也不傻,真要玩计策那也是萧南雪的事情,他太叔京毕竟还嫩着呢。
实际上他至今算计萧南雪都没成功过几次,而且多半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智力和武力同时被碾压的结果。
老术士在黑暗中藏匿,知道他们很难发现自己,便又作起法来,一条枯藤不够,那么三条呢?
“当心!”萧南雪霍然转身举刀便砍,另有两条枯藤趁机一起卷了过去,他此来知是偷袭,没带长矛,急忙取下玄铁标枪替代,反手又将另一条枯藤用枪深深插在地上。
此时萧南雪双手各自对抗一条枯藤,这第三条枯藤劈面打来,再也无法招架,就见太叔京及时赶到身侧,震灼剑泛起紫光,往前一架。
“轰!”
太叔京堪堪挡下那枯藤抽打,竟被压得陷进土里,而那枯藤一触震灼剑便如同常人失了劲力似的停了动作,那边萧南雪腾出手来,长刀在眼前一闪而过,斩断枯藤。
他一把将太叔京从土里来了出来,讥笑那老术士:“老匹夫若是技止此耳,那本将倒可以陪你战个三天三夜也不妨事,如何?”
谁陪你个蛮子战三天三夜?此处妖阵已经被毁,那留在这里也没意义。
那老术士见数击不成,懒得和他二人纠缠,正转身要走,忽然头顶上卷下怪风,他抬头一看,只见黑翼铺展,利爪如钩,摄夜枭飞扑而下,一爪就钩到了他的肉里,只听黑暗中传来痛苦哀嚎:“摄夜枭,放开我,你疯了吗?啊——”
接着就是血肉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林中回响,二人循声看去,除了隐约能看见气流微振之外竟然什么也看不见,最恐怖的是那老术士的声音听着其实不远,最多就是在蚀骨沼外围而已。
那老术士刚才确实就在蚀骨沼外围的树上作法偷袭,可是他忘了那妖阵既是用来激发摄夜枭妖力也是用来控制它不会来反扑自己的。
此时妖阵被破,他又正好藏在树上,他恐怕到死都不会想到摄夜枭狂性大发第一件事竟然是把自己当成了食物!
老术士对莫斡他们所做过的事情最后报应到了自己的身上。
若用太叔京的话来说,这就是善恶有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