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梅帮着丈夫一起拉着简易爬犁到了家,家住屯东头,不太惹人注意。
张战刚本以为爹娘看到他会高兴,哪成想。
“你个小犊子,你进山多少天了?家里天天跟你提心吊胆的!你就知道回来说一声再去?”
说着话老头子手里的擀面杖挥了起来。
张战刚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他也发现老娘绝对不是一般人,只见老娘一笤帚疙瘩打落老爹的擀面杖。
就在张战刚以为老娘心疼儿子,舍不得打他时,就听到老娘说道。
“那个不解气,拿这个打不坏还解气,把笤帚疙瘩打飞吧!”
老爹从善如流,接过笤帚疙瘩,还在手里拍了拍。
“小犊子,你给我等着!”
“娘,娘,这是干啥呀,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老娘根本不看他,老爹的笤帚疙瘩如同疾风骤雨,铺天盖地的打来。
这不能等着挨打呀,刚准备窜去外屋地,就看玉梅挡在门口。
“玉梅,躲开,让我出去!”
“娘不让,你就让爹娘出出气吧,他们好久没睡好了!”
张战刚知道老人把自己真当儿子了,是啊,五年,小猫小狗都养出感情了,何况人。
纯粹挨打不行,自己受罪不说,老爹老娘心里也不会舒服。为啥?你看那个儿子挨打不是躲躲藏藏的,真要站在那里,可就产生隔阂了。
张张刚在东屋躲开躲去也躲不开,着实挨了几下重的,后面就轻了。
老娘也出气了,“行了,你个死老头子,让你打你还真打啊!”
这就是女人不讲理的地方,明明是她让的,真打了还心疼孩子。老爹早就习惯了,把笤帚放好,开始装烟袋锅子。
看着打完了,玉梅过来给老爹点上,坐在了老娘的身边。
张战刚坐在炕上,冲老娘嘿嘿直笑。
也不知道触动了老娘的那根神经,一把抓住战刚的耳朵,拧了起来。
“你和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爹都准备给你收尸了,你做事咋不考虑考虑,你多大的人了?你要出事了,让我和你爹怎么办?让玉梅怎么办?啊,你倒是说啊?你不是挺能说的嘛?”
顺着话茬儿说绝对是找死,嘿嘿一笑。
“娘,我打了不少紫貂,这不是寻思给你和玉梅一人做身貂皮大衣嘛,所以耽误了点时间,我这也没全拉回来,我还得再去呢!”
老娘瞬间眼睛一亮,“儿子,真的?”
“真的,外面我拉了八只,不信让爹去看。”
老娘看了下老爹,老爹叼着烟袋杆,不情不愿的去看了眼。
当老爹检查一番后,惊呆了,这紫貂除了眼睛,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皮毛更是一点伤没有,这怎么打的?
张三满肚子疑问的走进屋。
“儿子,这紫貂你是咋打的,跟爹说说!”
老娘皱着眉看着老爹,“老头子,真打回来了?”
“八只,一根毛都没伤,最好的皮子!”
老爹回了老娘一句后,紧紧盯着儿子,等着张战刚回答。
“嘿嘿,秘密,不能告诉你,爹,别问了。”
老爹看了儿子几眼,自己琢磨上了。儿子的手段他不知道,但这个本事他都没有。
一家人安安心心的吃个饭。吃饭的时候,老娘说五哥来信了。让他们抓紧过去,那边已经说好了,过去填个表就行,房子都分好了。
张战刚突然想到一件事儿,京城什么都要钱,木材也要钱,不像这里随便砍。这边能带的东西不多,到那边什么都要重新弄,还不如在这边砍点木材呢,反正自己有空间。
“系统?”
“叮,狩猎住手编剧人生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系统,空间能装木材吗?”
“宿主,空间能装木材!”
Yes!
有系统,就是好!
不过求人砍树解释不清啊!
有事儿不觉问系统。
“系统有伐木工具吗?”
“宿主,有的,使用七天,租金十个幸福币!”
张战刚不想吐槽了,自己这点家底什么都不剩了!紧紧剩了两个币,这还能玩游戏了吗?
一天后,张战刚自己进山了,待了三天,很是伐了一些大树,挑好的名贵的松木伐的,还有一些柞木、水曲柳等木材。
油锯被他使的直冒烟。
这次没有那么傻了,做了一个爬犁,将三十多只紫貂放在上面,这可比野猪轻省多了。
回到家,老爹早已经把原来的八只处理好了,这三十多只紫貂把老爹都看傻眼了。
爷两个齐心协力,把紫貂皮处理好了。按说这玩意要风干一下,但很快要赶路,两个人只能用草木灰揉搓带肉的一面,防止生虫。过去以后再处理吧。
张家的动静瞒不了人,队长赵景田来了。
“张叔,你这是发财了啊,这么多紫貂皮,可是一大笔钱,这下生产队里宽松了。”
老娘坐在炕上说了句:“小景田啊,我看你是想瞎了心,怎么滴,占便宜没够?有本事你组织人自己打去!”
赵景田也只是试探,一但成了呢!不成也没关系,反正这家人要去城里了。
“婶儿,我就是开个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
赵景田被怼了个窝脖儿,没敢再说什么。
“张叔,你们什么时候走?我让队里派车送送你们。”
老爹拍了拍赵队长肩膀,“行啊,景田有心了,还真得送我们一下,东西有点多。”
“行,没问题,你这房子托给我高叔了吧?”
老爹冲着赵景田说是,也不能麻烦别人,就托付给高满囤了。
三天后,屯子里的人都来了。
“张叔、高婶儿,啥时候能回来啊?”
“…”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着。
能回来吗?老爹老娘也不知道,离愁冲淡了见儿子的喜悦。
月是故乡明,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人,都是那么熟悉,今生有没有机会再见就不知道了。
这里最兴奋的不是张战刚,而是高玉梅,做为屯子里的话题女王,她早就受够了这一切,这里给她的只有痛苦,给她甜蜜的只有老娘和战刚,对于故乡,她一点都不留恋。
老娘和老姐妹都掉了泪,老爹很是抽了一袋烟,两眼足足的看着老房子,这是他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虽然破,但都是他的心血。
大包小包装上马车,一行人去了县上的火车站,没有直达的列车,还要倒上两趟,这个年代出门太不容易了,特别是搬家走人。
从日出,到日落,四口人才算来到火车站,拿出介绍信,买了几张去市里的票。
好在这个年代坐火车的人很少不像八九十年代那么疯狂。
随着火车头喷出浓浓的白烟“水蒸气”。
窟通!窟哃!~~
列车缓缓的离开了车站,望着并不熟悉的县城,张战刚莫名的流下眼泪。
生活了五年多的地方,这是今生的起点,以后也许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可是回来后,也许一切都变了,不复从前的味道!
四口人坐的是硬座,卧铺不要想了,级别不够,有钱都不能买票!
张战刚毕竟有经验,领着老人媳妇如何上厕所,如何打水。
这个时候的火车厕所,绝对是火车中温度最低的地方,因为通过坑,可以看见铁轨。
四天,从小山村出来,倒了两次火车,终于到了京城,四个人像是逃荒的难民,有人走过来准备登记,好做安置工作。
张战刚说明了情况。
“同志,您甭麻烦了,姆们跟这儿待会儿我五哥一会儿就到,给您添麻烦了,您忙着!”
一口地道的京片子,不止惊呆了老两口,也惊呆了要登记的同志。
“哥们儿,你这是逃荒去了,还是怎么着啊,不会是从农场回来的吧?”
这位同志有些防备。
“想什么呢你!你见过带着爹娘和媳妇劳改的嘛这得什么家庭啊,早毙得过了!”
“得嘞,对不住,兄弟,您别往心里去,怪我眼拙!”
“不坏您,做了四天四夜的火车,我自己个都感觉像特么逃荒的!回见了您呐,我五哥来了!”
老爹老娘看着这个儿子都傻眼了,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怎么应对的这么从容,这个儿子有问题啊,刚从心里认可,怎么就这样了呢。
高玉梅才不管这个,她认定了这个男人。她男人杀人,她递刀,她男人防火,她放哨,她男人上房,她猫腰,她男人找女人?直接劁喽!
所以说高玉梅有点死心眼儿,如果战刚是的好男人,那她高玉梅会享福一辈子,如果战刚是不着调的,她会生不如死。
“爹?娘?”
张家老五来了,带着两个人。爹娘的样子让他有点不敢认,也幸好在省会拍了电报,否则还真接不到。
“五子,你们这是啥地方啊,上个茅房还在屋里上,整得太费劲了!”
老爹在埋怨。
张战刚只看过五哥的照片,一个个头将近一米八、差不多三十岁的男人,这就起五哥,其实刚二十八。五哥没见过他,张战刚也没见外。
“五哥,我是战刚,这是玉梅,你应该认识吧?”
张家老五张树刚看着眼前这高高大大的张家老六,乐了,至少这个弟弟没见外,至于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至少老爹老娘对这个儿子满意的不得了!
“老六!这是咱哥俩儿第一次见面,一会回家说,你嫂子在做饭呢,这是玉梅吧?不敢认了,当年我探亲回去,她还是小丫头呢,现在都成弟妹了。走,回家!”
两个小伙子帮忙拿着行李,张家的人没有一个人空手。你想想,原来张家四口人,人人挑着担子,东西能能少的了嘛。
老头老太太做车厢,其他人都现在拉车后厢里。
一路向北到了东直门出城不远就到了。
东西太多,除了紧用和必须拿下来的,其他的,五哥让两个小伙子帮着送到库房去。过后再收拾。
看着眼前的小楼,这五哥还是个小干部啊。
“到家了,赶紧上楼,爹娘,小心着脚下!”
五哥跟老母鸡的嘱咐着爹娘,张战刚没上献殷勤,让五哥尽尽心吧,多少年没见了啊。都说父母惦记儿女,儿女何尝不惦记父母,有父母在才有根!
“文玲,开门,爹娘到了!”
门开了,一个留着短发的女同志,面目很和蔼,眼睛挺大,一个眼睛顶五哥的俩,估计五哥就是相中五嫂的眼睛了。
想到这里,张战刚忍不住笑了,五哥像老爹,也是小眼睛。
“爹娘,快进来!”
五嫂出门迎着爹娘,老娘喊了声玉梅,就拉着玉梅进了屋。
爹娘没见过楼房吗?反正两人面色很正常,看来也是有故事的人。
五哥张叔刚听到战刚笑了,好奇的问道:“老六,你笑什么玩意儿?”
张战刚越想越好笑,扶着大门直不起来腰,把五哥笑得直皱眉,老爹在屋里喊了一句。
“差不多得了,有啥好笑的,赶紧进来,在门口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