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关外

第二天一早,玉和同陈元慎天没亮就起来了,趁着此时天气不热,想早点上路。

玉和乾坤袋里还有些馒头糕饼之类的,俩人拿着吃食,骑着骆驼,边走边吃。

图陆醒来时,发现玉和俩人已经不见了,叫醒了值夜的属下,道:“那俩人呢?”

值夜的人道:“天还没亮就走了。”

图陆眼神一寒,骂道:“该死!”睡了一觉,他倒是想起些往事来。

旁边的谋士劝:“应该还没有走远,不若派人去将她们灭口。”

图陆道:“你觉得我们打得过人家吗?她们敢出来闯荡,可见是有本事的。你们这些睡着的人,哪一个知道人家悄无声息就走了?”

属下都低下了头,他们一个都没发觉,作为王的贴身亲随,武艺在西凉过算得上数一数二,平时都很警觉,可他们确实没发现,如此足够说明那俩人的武功之高,反过来想,对方要是想取他们的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昨夜想要动手的人不免吓出了一声冷汗。

图陆眯了眯眼,摸了摸下巴,道:“好了,咱们也出发吧。”转身就上了骆驼,亲随立马递上食物和清水,图陆边走边吃,双腿催促着身下的骆驼快些走,他觉得这女子十分有趣,就是戴着面具,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还有那少年,年纪轻轻,举止有礼,进退有度,那女子把他教的很好,如果他没记错,前几年,大梁国内的细作发来的密函里就有这张脸,那时他还感慨道陈家王朝的人长相太过秀气,不过也是因为这样,留下些映像,否则也不会认出那少年。

走了两个时辰,天气很热了,湛蓝的天幕上一丝云彩也没有,玉和同陈元慎寻到了片成荫的胡杨林,这里有一人宽的河水露出河床,浅浅一层水面,足以滋养一大片胡杨。树荫底下很荫凉,俩人做了午饭吃,都有些昏昏欲睡,陈元慎在树荫下铺了条毯子就躺上去睡觉,玉和也背靠着棵胡杨树假寐。

图陆赶上来的时候就见到俩人在胡杨树底下睡觉,沙漠里的水源极其珍贵,许多动物都会来这里喝水,要是遇到猛兽可就危险了,可这俩人竟然敢在这里睡觉,他捏了把冷汗,急忙走过去想将两人叫醒。

走到跟前,正待出声,听得树上细细簌簌的声响,抬头一看,一条手臂粗细的毒蛇盘在胡杨枝干上,头扁平,目光阴冷,花纹斑驳,善于隐藏,是戈壁摊上有名的毒蛇,此时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做出攻击的姿势,好像只要他靠近一步,它就会毫不犹豫咬他一口。

玉和在图陆他们来到时就醒了,她早就知道有条毒蛇来此处找水喝,不过喝了水之后却没走,大概是因为被她布置禁制时散下的灵气所吸引吧,她也没有理会。此时一人一蛇局势胶着,玉和撤了禁制,适时地“醒来”,站起来挡住了图陆的目光,那毒蛇很识趣,乘机溜走了。

图陆见玉和有所动作,心里一紧,生怕毒蛇攻击她,忙一把扯过玉和,定睛一看,哪里还有毒蛇的踪影,陈元慎这下也醒了,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道:“想不到咱们又遇到了。”

图陆松开扯着玉和的手,解释道:“这沙漠中的绿洲,时常吸引动物来喝水,其中不乏毒蛇猛兽,方才见你们身后盘着一条毒蛇,我吓了一跳。此时却不见踪影了。”

玉和道:“多谢你了,正午太热,所以我们想着在这里休息片刻!”

图陆道:“我也只是恰巧路过,没想到原来咱们倒是顺路,可这里是不能待了,还是另外找个地方吧!”

玉和点头,几人往前走了一段路,找到个石洞歇息,等到日头过去,几人又继续赶路。

待到晚上,陈元慎准备做饭,图陆还一直跟在俩人身旁,陈元慎只能道:“图陆大哥,我要准备做饭了,你不如同我们一起吃?”

图陆笑眯眯地,欣然答应,转过头去,对手下说:“我同先生他们一起吃饭,拿些肉干来。”

手下递上一包肉干,又默默回去啃馕饼了。

陈元慎只能煮了一大锅粥,因为外人在的缘故,他只煮了白粥,不然若是放新鲜的蔬菜和肉进去,肯定会引人怀疑。

陈元慎煮的粥足够多,每人都喝了俩碗,图陆身边的人作为王的亲信,俸禄自然不会低,但图陆这个人很喜欢四处跑,又能吃苦,他的亲随们跟着他出门生活还是很艰苦的,西凉不产大米,中原运过去的大米价格很高,所以这一碗白粥在他们看来已经很美味了。

图陆似乎是打定主意想同玉和俩人同路,玉和同陈元慎本来就是便赏景边赶路,几日来,图陆也似乎不着急的模样,慢慢悠悠地跟在身后,挑些塞外的风土人情同俩人说,对陈元慎也颇为关照,与他以兄弟相称,又道其实塞外比起中原也不差,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情。图陆这人,见多识广,聊起天来很能接得住话,几天下来,倒是同元慎建立起了些情谊。

一行人走了十日才到了玉门关,玉门关不是只有一个关口,而是一座城池,也有居民和店铺,都是原来镇守在这里的将领家人们慢慢衍生的,数百年来,朝代更替,守关的将领也换了一波又一波,现如今城内各行各业已经颇具规模,近年来,大梁和西凉重新开了榷场,商人们闻风而来,更加繁荣了几分。

一行人找了个茶楼吃饭,其实是图陆选定的,他道:“一路上都是元慎兄弟在照顾我们,我深觉过意不去,今日就由我做东,请两位不要推辞!”

位置定在茶楼二楼,是一个背对大街的包厢,很是安静,图陆点了很多菜,坐在上首,招呼玉和及陈元慎坐在东边,又吩咐手下们也坐下,图陆亲手给玉和倒了一杯酒,道:“听闻这家的酒还是不错的,先生尝尝看。”

玉和也不推辞,喝了一盏。

图陆又给陈元慎倒了一杯,道:“这酒家原本是江南人士,酿的都是素酒,所以他家的酒并不醉人,元慎兄弟不妨也尝尝。”

谋士也道:“据说饮素酒八斗,方感醉意,元慎兄弟也到了可以喝酒的年纪了,可以试试。”

手下也有人起哄道:“男人会喝酒方才有血性!”

陈元慎见先生并无反对之意,也喝了半盏。

待酒至半酣,图陆道:“不知先生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玉和道:“先在此处住些日子再做考虑。”

图陆邀请道:“现在关外水草丰茂,牛羊肥美,先生可有兴趣去游览一番。”

玉和笑了笑,道:“我是大梁人,怕是住不惯关外,关外风景虽好,还是在关内习惯一些。”

图陆身边的谋士道:“没想到先生如此潇洒自在的人,心里到底还是舍不得大梁。”

玉和道:“倦鸟归旧林,池鱼思故渊,比起西凉,我自然更喜欢大梁一些。”

谋士道:“大梁有甚好的,竟值得先生如此留恋!”

玉和笑笑不说话

陈元慎道:“大梁皇帝励精图治,官员清明廉洁,百姓安居乐业,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很是惬意。”

谋士道:“大梁虽然富足,但平民百姓却难以翻身,西凉是马背上得天下,无论平民还是贵族,只要有本事,都可以享荣华富贵。”

玉和笑了笑,道:“我们洒脱惯了,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但求安稳而已。”

图陆听了,饶有兴致地看了看玉和。

图陆一个手下见此,有心在王面前邀功,开口道:“大梁朝廷软弱无能,表面正义凛然,却总喜欢耍些阴私手段,哪里比得上西凉的大王英明神武!”

陈元慎不赞同道:“西凉王廷穷兵黩武,鱼肉百姓,以至于官宦之家权势滔天,普通百姓水深火热,不是长久之相。”

图陆脸一下就黑了

那人被激怒,喝道:“放肆,你知道你在同谁说话吗?”

陈元慎觉得这人说话十分奇怪,面不改色,道:“大梁百姓也可论政,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那人正想训斥陈元慎,就被谋士挡住了,谋士心思自然是百转千回,既已至此,不妨把话挑明,看向俩人,又恭敬地向图陆弯腰行礼,道:“你们不知道,这位是西凉国的大人,乃西凉王身边第一得意人,我们大人很欣赏你们,也是真心想同你们交朋友,若是你们愿意跟随大人,那之前的事既往不咎,大人会好好安顿你们,两位都是有本事的,若是跟随大人,何愁不能大展抱负。”

陈元慎道:“我就知道你们不是大梁人,没想到竟然是西凉贵族。”

图陆屏退了手下,站起来,眉目沉肃,道:“我的确是西凉人,我觉得西凉国一些政令的确不如大梁,先生的才华令人仰慕,还请先生帮西凉一把。”

玉和很是吃惊的样子,道:“我不过是个女子,况且对于政事上也没有什么见地,这几日我们所说不过是些民间趣事罢了,不知你仰慕我的什么才华。”

图陆眼神露出一丝寒气,仍旧笑眯眯地,道:“先生气质脱俗,性格洒脱,图陆十分仰慕,想要求娶。”

玉和露出玩味的笑容,道:“当初你求娶舒宁公主的时候怕也是这样说的吧,西凉王?”

图陆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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