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永恒的夜晚”
“十七岁仲夏”
“你吻我的那个夜晚”
“让我往后的时光”
“……”
大喇叭里,
顾霖的歌声依然没有停止。
也不知道,
这些许歌词,
又触碰了多少人的心弦……
男职工宿舍,
从起初的沉默和小声抽泣,
已经变成了偶尔传来几声嚎啕。
这些平均年龄已经三十多四十岁的男人,
在《后来》的曲调中,
哭的像个小孩。
但更离谱的,
远不是男职工宿舍。
以财务部和办公室居多的女职工宿舍,
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女人本就是感性动物,
她们缺少男人常常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理性,
反而是一件小事,
或者简单的一句话,
都可以轻易的击碎她们内心呃呃呃防线。
“这到底是谁唱的歌啊?怎么这么像我的经历,谁懂啊?”
“真的我谢谢他了,老娘我都躲到水泥厂了,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我是吧??”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咱们都有差不多相同的经历吗?”
“谁说不是呢?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穿着碎花裙,一个人沿着路走了两个多小时,最后都不知道怎么到家的!”
“呜呜呜,真的好伤感啊这歌词,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写出来这么深情的歌词??”
“没跑八个老婆,根本写不出来的好吧呜呜,真的我哭死!”
“静静啊,你不是办公室副主任吗?你赶紧去问问,到底是谁在唱歌啊?该不会又是昨天那个新来的吧?”
“我估计也是…这独特的致郁效果,我看保准是他没错了!”
多少人,
纯粹的时候就是这样,
心里容不得一点沙…
会议室,
小菲的手猛的停止,
她这才回过神发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
她的右手旁,
已经堆了满满当当,
像一座小山一样的卫生纸。
这些,都是她刚才擦了眼泪又擦鼻涕的成果…
而转头看看,
之前准备的纸巾盒,
早已经空空如也,
这可是整整三百抽的大包装啊…
这才过去了多久?
歌怕是唱了四分之一还不到吧!
这时候,
她的脑子似乎才慢慢的转了回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
她刚才说的是,
让顾霖唱一首能让她耳朵怀孕的歌?
这怎么,
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让她眼睛哭肿的呢???
这倒好,
听他的歌,
好听是好听,就是有点费眼泪!
哦,也挺废抽纸…
小菲猛的抽了抽鼻子,
强忍着把情绪都装进心里。
她很想过去,
拔掉话筒或者是归置静音,
好让她能哭的小声一点,
可心里刚有这样的想法,
又被狠狠地抹杀掉了,
即便拔掉话筒又如何,
难道那些过往的记忆,
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她的软肋吗?
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
好好的哭上那么一场,
或许,
或许还能释怀呢?
小菲的心里,
也早已经乱成了一团乱麻。
“那时候的爱情”
“为什么就能那样简单”
“而又是为什么”
“人年少时”
“一定要让深爱的人受伤”
顾霖站在会议室的小台子上,
并没有注意到小菲的异样。
此时的他,
并不认为自己仅仅只是一个歌曲的演绎者,
而更多的是,
对歌词中那些真挚情感的抒写者!
不仅仅是苍白无力的文字,
更是青春中,
尤让人记忆深刻,难舍难分的感情。
“在这相似的深夜里”
“你是否一样”
“也在静静追悔感伤”
“如果当初我们能不那么倔强”
“现在也不那么遗憾”
“……”
顾霖一口气,
唱完了这首歌前半段的情感高潮,
这才轻换了一口气。
话筒外,
回音萦绕。
而办公楼上的大喇叭,
也悠悠的传出了这些简单,
却极具有分量的歌词。
“不知道他听到这首歌,会是什么感受?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后悔?”
“要是当初,只怪当初,要是两个人,都能退一步的话,那现在的我们,又该会是怎样??”
“明明很简单的歌词,为什么我听到了心痛的感觉??这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做出来的曲啊!简直是适配到完美!”
“如果当初我们能不那么倔强…写得好,写的好啊!如果当年能听到这首歌,恐怕已经过上了我们曾经梦寐以求,相互诉说的日子…可惜,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如果……”
“呜呜呜到底要搞哪样啊!眼睛一直在发大水……”
几乎所有的职工,
在一阵黯然神伤之后,
情感上更是有了极大的共鸣!
接着,
不少心细的女职工,
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然后又不约而同的做出了相同的举动。
翻遍了所有的音乐app,在搜索框中输入了刚才的歌词,
或者是打开浏览器,采取同样的步骤。
但结果都惊人的一致,
搜索为空!
也就是说,
这首让她们情感极大共鸣的歌曲,
居然是从来没有出现在华语乐坛的一首歌!
原创!!!
这到底是谁的手笔??
虽然曲子中的歌词,
并不像某些极具声望的歌词大师编排的那样,
既没有美言之某些文化底蕴的晦涩,
也没有故作押韵而搞出来的二创词句,
完完全全,
是用最简单,
最平常不过的大白话,
整理在一起的句子,
可偏偏这样或许被圈内人嘲弄为土到极致的用词,
却更能如重锤一样,
一次又一次的扣着她们的心门…
对于她们这样的大众来说,
能让自己的感情得到宣泄的,
能在歌词中找到共鸣的,
那都是当之无愧的好歌!
普通人而已,
能有什么机会和造诣能指点歌曲中的艺术成分呢?
偏偏这样接地气的东西,
才是最适配的。
“滋滋滋……”
正当顾霖准备下一段的表演时,
话筒中,传出了一阵一阵的滋滋声。
小菲眼疾手快,
快速的用袖子摸了几把眼泪后,
就冲到了小台子上,
帮顾霖调试着话筒,
此时,
她的眼睛一片红肿,
眼角,还有没有擦干净的泪滴,
就那么挂着,
睫毛上,也分明多出了几粒晶莹。
在小菲忙碌的时候,
顾霖的目光随意一瞥,
径直愣住了,
桌上的卫生纸山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记错的话之前是没有的啊?
他可是辛辛苦苦的把会议室的桌子擦了两三遍的!
再加上此时小菲鼻腔中浓浓的声音,
顾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