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只是初入引灵,对这个境界一无所知。奋力一击,也只是将土地击穿一个小洞。
“没了?”并义问道:“辰溪就教你这个?”
“没了……公子没教过我……”
“哦!道行法现……世人见利,法不现如何知道?这般的迂陈守旧,还不知要误了多少弟子?”并义自顾叹息。
未雨忍不住插口道:“我看莫影师姐就很好……”
并义抬了抬脚,又悻悻的放了下去:“莫影!莫影!天下能有几个莫影?自她以后,也再没人能通过试炼……”
“这是为何?”
并义摇头道:“少年心性……”
话说了一半,并义便不再说了。扭头对未雨道:“以心为念,以念为引,以指而发……是为引灵。听说你认识苏提?你去找他教你如何练习,练熟后再来找我吧……”
“苏……师兄也在法部?”未雨有点不敢相信。
若说苏提,也是学堂中唯一一个替未雨说过话的人了。他和莫影走的很近,居然也入了“法前”的法部!时至今日,未雨依旧记得那一句:天道地法人之术,谓之曰生。生死相对,间有混沌,可谓长生也!
这是他听到的离长生最近的话了。
“是啊!”并义叹道:“若他能静心在学堂多呆两年,兴许就通过试炼了呢?”
虽然不知道“多呆两年”有什么说法,但未雨还是由衷的高兴。
当年看未雨不顺眼的人,入境的已有不少。不管是谁,都不会比苏提更好一些。
再见苏提,他依旧系着青色发带,身着蓝色袍子……除了长高了些,连清瘦都似当年。
“苏师兄!”
“未师弟好!并师叔已跟我说过了,从今天起,由我来陪你教习施法!”
苏提带未雨来到初试区,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发招击木,以击穿为完成,由薄至厚。最厚的木牌击穿,初试结束……还有,你下次过来可以带一卷书!”苏提说完就走了。
未雨依言试炼,发招五次后,就感觉浑身无力,心神俱疲。
休息一阵子,又试,依旧是五次……
在法部,没有人会坐下跟你说发招的技巧和注意事项。做,一直做,直到你自己找到问题为止。
法前,本就是冒险,除了在失败中找到成功的方法,还要练就出“避死”的直觉……
击木完成,未雨已可发招十次……
“先金后石。铁块的规则和木块一样……石块则不一样,一击过后,石块不碎,洞口平滑方为通过……”苏提介绍完规则就匆匆走了。
这样枯燥的练习,未雨足足持续了三个月,方才通过试炼。
“这么快就完成了?”苏提惊讶的说:“我可是花了半年才完成的……”
“侥幸而已……苏师兄,接下来可是实战?”未雨满怀期待。
“还早呢!这不过一个点而已,还有四笔……”苏提说道。
横竖撇捺四笔练起来要难的多:距离、速度、精度缺一不可。
虽然已经有了一次通过经验,未雨完成之时,已临近年节……
书山论道大会如同往年一样热闹,只是今年的祝宴,未雨显的格外的期待。
入法部半年,未雨从未踏出法部半步。唯一的一次,也只是远远的看见满在法部校场和人比斗……用并义的话说,法不见相、修不见功,我丢不起那人……
七部依次祝酒完毕,未雨以茶代酒,先向法部长老和师兄弟们敬酒。
之后,立刻去寻辰溪。
辰溪笑道:“法部还是比较热闹……感觉如何?”
“礼和敬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礼,是不得不做;敬,由心而做。”未雨答道。
一句话,尽吐苦水。
法部规矩颇多,并不似小院那么随意。而且……因为被逐出学堂的缘故,法部能和他说上话师兄弟也就只有苏提……这情形,和当年的符门何其相似?
辰溪微微一笑,道:“下修为修而修、中修奉行、上修由心……”
未雨疑惑问道:“您是说法部的教法过于死板?”
辰溪也不解释,拉过满,道:“你有没有想过要改一改称呼?我也是四十多岁的人,叫什么少爷,是不是不大合适?”
满端起酒杯:“祝老爷年岁不老……”
辰溪一巴掌拍过去:“什么叫老爷不老?”
满摸摸头:“总不能叫中爷吧?”
辰溪自斟一杯,郁闷的喝了起来……
法部虽不错,却总是没有什么烟火味。又见他二人置气,未雨终于按捺不住,再次去向并义请回小院几日。
也许是喝了酒,并义今日忽然应下:“去吧去吧!过完节早些回来……”
祝宴未尽,未雨便迫不及待的回去小院:时间仿佛回到以前,满打坐,辰溪看书……
清武山的家,是草顶子还是瓦片?未雨总是努力的去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唯一能记住的,也只有红罗帷帐随着风飘啊飘……
是啊,那是受伤以后的事了,直到去往符门,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只能躺在床上,看着帷帐。
也许只有这里才是未雨的家……
满点了灯,搬了客房的桌椅,又去抱被褥。
未雨探出头,看向那间本属于未雨和满的房间。
自从楚灯芯走后,三人都没有提出要重新占用。如今又是半年,它依旧空着。
“有什么好看的?又没有人……”满把铺盖放好,冲着未雨比划道:“一人一头,拉展!”
“一封书信都没有吗?”未雨问。
直到她离开,都没有再提起“画修”这件事。
满神秘兮兮的靠过来,笑着问:“你希望她回来?”
放弃圣地吗?
未雨摇摇头。
“那你干嘛要书信?“包字”我俩又看不懂……”满不满的嘟囔着,一脸的失望。
“因为你还睡在地上……”未雨说:“有没有想过搬回去住?”
“没有!”满干脆的说:“她会回来的!”
未雨笑着摇摇头。
“至情之人”是她的软肋,从她留字开始。
“因已经种下,害怕不能结果?”满瞥了他一眼。
从未雨开始书写经历开始,他已经在苦思因果。
“这样的结果不好吗?”
回圣地再次修符,无论对宁野还是辰溪,书山或者圣地都是最好的结果。
“哪有什么果?我可没看见!”
“烧水吧!”未雨说。
和一个武修讨论因果,会有什么结果?
满不依不饶,探头冲着外边高声喊道:“老爷!你觉得她会回来吗?”
“要来的人赶不走,要走的留不住……”辰溪回应道。
“你看!我就说她会回来嘛!”满得意洋洋的说。
“我怎么没听出来?”
“你走了,她不就回来了吗?”
这……还可以这样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