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掠商队,也分得明争暗抢。
所谓明争,便是划出规矩约场赌斗;暗抢,自然是生死相搏、暴力掠夺。
劫商掠队,往往是先明后暗。摸清护卫的底细深浅,若是可为,则暗中纠结力量一举得手;若不可为,则可免去不必要的损伤。
迎面拦路者,不过六个带着甲具的凝元修士,定是探路者无疑!
即便只是试探,商队领事也丝毫不敢大意。毕竟神丘养兽花费甚巨,若失了这么大一批兵器,后半年大家只能勒紧裤腰带……
所以,他一开口就是“应援西北”,想要在大义上鼓舞士气。
这种说法虽有些牵强,倒也算不上攀扯,毕竟兵器入西北,对战事是有帮助的。
闻得此言,早有一人越众而出,嘲笑道:“扯着虎皮子、挣着死人钱,也算得上应援?若你等应诺赠器援边,咱们弟兄立马磕头认错,死命护送各位高义!”
商队主事抱拳笑道:“虽说不是赠予,却总是襄助无疑!咱们圣宗总不至于做出些违逆人族之事吧?”
对于他的嘲讽,那人并不在意,哈哈大笑道:“即是如此,那便由我代替各位赠与西北,可好?”
主事摇头道:“几位心有大义,卫队护送,岂不是更好?”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两人扯皮之间,山间林中,早已围了许多修者。大家都是远远观望,并不近前。更分不清哪些人是护队;那些人是劫掠的。
如此口舌之争,不过是争个气势、占的先机罢了,终究还是要手下见真。双方都是常行此道之人,必然不会寄希望于此。
一番交涉,商队主事当先发声:“诸位既已心存不善,不妨画出道道,我神丘接下就是!”
那人抚掌笑道:“正合我意!那就三决吧!贵方若是输了,烦请打道回府,这一趟,就由咱们代劳了!”
主事皱眉道:“你若败了又如何?”
那人道:“愿奉上千金,以为赌资!”
商队器物何止万两?以一赌十着实不智!只是前路被堵,也是无奈。
当下,主事言道:“你若输了,那便留下兵刃,出战三人须得留下性命!”
那人盯着主事,面色不善,略一沉吟,着人把钱袋子扔在地上,拱手道:“可!”
约斗达成,双方不再多言。
当即便有一人翻身下马,取下背上大刀,拱手道:“愿领教神丘高招!”
主事扫视一周,目光停在一个青年人身上。
那青年越众而出,自怀中取出软鞭,拢了起来,抱拳道:“请赐教!”
人常说兽修御兽,故有训鞭,其实不然。兽修对自己的缔约灵兽那是相当的好,甚至自己不吃也要让它吃饱。所以,训鞭多是一种象征。
那人把刀一横道:“你的灵兽呢?一并出来领死吧!”
青年并不搭话,手腕一抖,那鞭子直直冲他脸上射去。
那人见他抢先出手,后退一步,嘴中喝道:“欺人太甚!”
手中却是没有任何停顿,一抬刀,冲着鞭子削去。
青年更进一步,不待势老,略略沉腕,鞭子如同有灵一般,冲势一转,便要缠向那人手腕……
那人好似早已算到般,把刀一松,翻了手腕,闪电般抓住了鞭梢。轻轻往怀里一带,左手成爪,向青年扑来!
兽修不善力战,他们把大把时间都用在培养灵兽之上,短兵相接,大是不妙!
“赶紧唤出灵兽啊!再这样就完了!”咸小枝握着拳头道。
墨玉拍了拍他,笑道:“不用心急,这局必然不会输!一方是不能输,一方只是试探,谁输谁赢还不是一目了然?”
灯芯疑惑的问:“就算他们不在乎财物,那三条命……”
“对方主要是试探,派来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精英……敢与神丘宗相斗的,必然是大门大户,三个凝元境还不会放在心上……”
说话间,二人便缠斗在一起。
那一条鞭子一人一头,各自角立互不相让。分心之处,各展拳脚,你来我往险象环生。
短短一息,就是诸多计较。拼的是心巧、搏的是经验,胜负生死,只在一瞬间。
近身肉搏,自然是武修占了上风,若他能拿住兽修,自然不必惧怕灵兽再来。
兽修也在等待时机,只要他能缠住对手不使脱身,灵兽现身之时,就是他丧命之时……
众人一起屏了呼吸,睁大双眼,度猜那方率先拿到机会。
就在二人缠斗之机,“咻”的一声口哨响了起来!
众人心中一惊,一齐扭头去看。
车队中马嘶兽吼一阵骚乱,一只猛兽越过围人跳将出来!
此兽猿面獠牙、似虎非虎,高有两三尺,身长半丈许……
单从个头来看,此兽比黑炎霓豹小了不少,只是形状甚异,让人不觉发寒。
只见它向前轻轻一跃,便近了二人之身……这距离,要赶上成年的黑炎霓豹了!
那使刀的武修早知不妙,松了训鞭,双足发力向后跃去。
只是,情势哪能如他所愿?神丘宗的青年甩起鞭子,向他双足缠去!
武修知他鞭来,身在空中,硬生生将腰一拧,躲开了去……
只是他刚一落地,那猛兽就已跃到近前,一个飞翦,就将那人扑倒在地,张开血口咬了过去……
他当时弃刀,就是想要迅速拿住那兽修。谁能想到,近身数招竟不能全功!
就算灵器在手,面对异兽也是必死,更何况如今手中无兵,又如何敌那坚固的獠牙?
“异兽,梼……”墨玉轻轻叹道:“虽说尚未成年,就是对方六人一起上,也伤不到它分毫……神丘圣宗,果然底蕴非凡!”
梼兽之名,天下尽知。相传,武圣曾与梼兽大战十日,后来还让它跑了……
这等猛兽世间所存不多,即便是有,也多在那人迹难至的密林深山之中,寻常人等便是一生也未必得见一次。未雨三人也曾在南疆兽林两年,多听得异兽之说,却是一头都没有见过。
胜负生死,便在这一瞬间。再看过去,使刀的武修竟抵不住梼兽一翦!此刻,早已身首异处,那颗头正被它叼在嘴里……
养兽不吃人,这是禁忌。
神丘宗的弟子们,慌忙掷过些生肉。
那青年收了鞭子,轻抚梼颈间,似在抚慰。如此半天,方才使得它丢了人头,噙起肉当众撕吃起来……
主事拱手道:“承蒙相让!我神丘先胜一局!”
对面的人也不生气,冲着青年拱手道:“败在梼使者手中,也不算冤枉!尊使可是要再战一局?”
那青年略略拱手,道:“不敢专美!我神丘人才辈出,阁下尽可放心!”
言罢,带着梼没入车队,再也寻觅不见。
咸小枝望向墨玉,问道:“师叔,梼使者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