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打死他……”
韩跃一句还有谁喊出,非但没能震慑众人,反而引动群情激奋。
但见无数百姓双目血红冲了上来,有人手里举着锄头,有人弯腰去捡石头,人群中还夹杂着不少脑门光秃的和尚,目光闪闪暗中拿出了武器。
两个百骑司战士脊背发凉,想也不想纵马狂冲过来,他俩手中唐刀不断劈砍,口中奋力大喊道:“瞎了你们的眼,这是赵王殿下,谁敢动手行凶,满门全部抄斩……”
然而宗教是狂热的,百姓时愚昧的,河岸边这些信徒早已被和尚们洗脑,这一刻他们眼中没有大唐没有朝廷,没有西府赵王没有咱家王爷。所以人双目血红疯狂冲击,脑中只有一个砸死韩跃的念头。
“这人乃是入魔狂人,他要拆掉龙门佛窟,打死他,打死他,我们是在护佛,护佛功德无量……”
日光浩浩照射,四处都是锄头,当然也有轮着炒菜大勺的,也有举着长柄铁锅的,总之百姓们的兵器都很独特,一般是家里生活所用的家什。
韩跃握着沙漠之鹰的手腕缓缓颤抖,不是因为吓得,而是因为伤心。他目光苍凉看着冲上来的百姓,不知为何只觉得鼻子一酸,仿佛有风沙吹进了眼睛,弄得眼眶转眼间湿润。
“我在东北开铁矿,平价卖给你们用,这些锄头是让你们种田的,这些铁锅是让你们做饭的,可是,你们拿我亏钱卖的生活器具,来打我……”
他只觉眼眶更加湿润,心中升起浓浓的感伤。
这时两个百骑司拼命冲了过来,背贴着背将韩跃保护下来,一人挥舞唐刀不断打退百姓,口中急急吼叫道:“殿下,您先走,登上龙门石窟,那里有百骑司驻守。”
另一人也想说话,陡然被一个百姓用锄头砸到,那百姓双目血红用力狠辣,一锄头就把这个战士的脑门开了瓢。
暴民!
这已经是暴民了!
“杀!”韩跃猛地仰天暴吼,手里的沙漠之鹰重重一扔,他可不需要百骑司战士保护,如今天下间能伤到他的人找不出三个。
暴民信徒不断冲击,入眼密密麻麻一片,韩跃浑身罡气四射,伸手夺过了百骑司战士腰间的刀鞘。
没有错,刀鞘。
韩跃直到此时,仍然不愿意用刀锋针对百姓。
他内力鼓荡开来,手持刀鞘冲入人群,但凡手里举着锄头的百姓,韩跃一刀鞘直接将其砸翻,手持铁勺铁锅的百姓,则是一脚踢飞出去,至于那些手无寸铁的暴民,则用拳头将他们砸倒。
如今他几乎天下无敌,就仿佛是另一个李元霸,别说是十几万暴民围攻,就是十几万战士也无所谓。
韩跃内力刚猛,凡是被他砸倒着没一个能在起来,只不过眨眼之间,四周已经躺到了几百人。
“还有谁……”
这一次,韩跃还是同样的暴吼,但是这次暴吼发出,百姓们有些怕了。
太猛了,打人跟砍瓜切菜一般,虽然只用了一把刀鞘,然而谁挨上一下立马翻白眼。
百姓就是这样,容易狂热被人挑动,也容易畏惧危险裹足不前,韩跃一转眼砸倒几百人,这幅穷凶极恶架势顿时吓住了后面的人。
人群中那些和尚目光闪烁,有人缩在百姓后面大声喊道:“不要怕,他们只有三个人,杀啊,打死他,这人舍不得用刀伤人,咱们直接打死他……”
好无耻的语言!
拿着韩跃的善良,当成韩跃的弱点。
都说恶人做事没有底限,今天总算让韩跃见识了。
这些和尚明显不是佛门高僧,从语言和做派就可以窥见一斑。
偏偏那些百姓竟然真被煽动,忍不住又有冲击上前的迹象,那些和尚暗中握着精光闪闪的匕首,躲在人群后面不断接近过来。
这些和尚口中犹自不断大喊,挑拨煽动道:“信徒们,杀啊,这是我佛门的护佛盛事,参与者胜造七级浮屠。不要怕,上去杀,他们只有三个人,而且不忍心用武器……”
终于,百姓们再次被煽动,许多人听到‘护佛’两个字,双目再次变得血红。
也就在这时,远处山上忽然一声震响,但听有人遥遥发出一声厉吼,大喝道:“尔等找死,暴民该杀……”
伴随这一声喊,山上龙门石窟人影闪动,李冲带着一队百骑司战士疯狂冲下,手中武器直接砍了出去。
这队百骑司统共有两千人,乃是此前暗中挑选的忠诚之士准备挖掘宝藏,结果却被和尚们闪动暴民堵在石窟之内,许多战士早已憋火发狠许久了。
李冲一马当先,手中大刀疯狂劈砍,这货可不管拦路的是不是百姓,在他眼里谁敢向韩跃动手就该死。
有这一股精锐战士冲杀下来,河岸两侧的百姓们再也兴不起波澜,虽然此地聚集百姓多达十几万人,但是十几万人也没胆量和战士们对阵。
韩跃目中凛光一闪,急急喝道:“李冲,勿要乱杀。”
李冲装作没有听见,大刀劈死一个暴民,这才哈哈狂笑两声,大吼道:“殿下有令,投降者活,三个喘息之后,手持器具者死……”
有时候,对待狂热百姓就得他这种人,韩跃有点太软,镇不住狂热的信徒。
李冲喊完之后,分明没有等待三个喘息,他手中大刀再次一挥,噗嗤一下又砍死两个暴民。
后面那些百骑司战士更狠,几乎是一刀一个人头,百姓之中终于有人惊恐尖叫,铛啷啷一声扔掉了锄头。
有第一个扔掉器具的,就会带动其他人跟从,霎时之间只听河岸两侧全是铛铛啷啷的声响,无数百姓惊慌失措扔掉了锄头铁锅。
“跪倒地上,不准抬头!”李冲再次暴吼一声,顺手砍死了一个想要逃窜的和尚。
在场暴民更加恐慌,呼呼隆隆霎时间跪倒一地,那等温顺谦恭的姿态,哪里还有刚才半点的狂横?
人群中还有无数身穿僧衣的和尚,见此情况也都偷偷跪倒在百姓后面,李冲目中忽然闪过一丝杀机,手中大刀猛地一挥,恶狠狠道:“众将士听令,找出来全杀了。”
这句话没有指明目标,然后两千百骑司知道要杀谁,仿佛一群咆哮猛虎下山,见到光头就一刀剁了。
“不能杀佛爷啊,不能杀啊……”河岸两侧响起无数哭声,百姓们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们面带惊恐跪在,然而惊恐还不忘替和尚求情。
韩跃仰天一声长叹,咬牙道:“洗脑控心,贻害如此。其实本王并不讨厌宗教,但是此等情况不讨厌行吗?”
他缓缓上前几步,伸手从地上抓起一个老和尚,韩跃双手狠狠揪着他的衣领,目光森然道:“你们动不动告诫信徒要修来世,把我汉家百姓全都驯化成绵延。凶的时候是暴民,软的时候只会哭,遇有威胁,毫无血性,若有入侵,谁肯上前?老和尚,你们真该死……”
被他抓着的和尚浑身发抖,战战兢兢道:“殿下,赵王殿下,老僧愿意弃暗投明,帮您劝化招降信徒!”
“不用了!”韩跃冷冷一声,仰天吐出一口轻气。
他目光缓缓扫视河岸两侧,脸色带着说不出的伤感,喃喃道:“这些被蒙蔽了心神的信徒,和当年草原上的二代汉奴有何区别?”
“二代汉奴?”老和尚怔了一怔,随即瞳孔微微一缩。
这老东西陡然想起来,眼前的殿下当初曾在草原坑杀了十四万汉奴。
噗通——
老和尚猛地跪倒地上,不断扣头道:“殿下饶命,老僧是无辜的,殿下饶命,老僧是无辜的,您想杀信徒随便杀,只求把老僧留下来,我可以替您出力,帮您在大唐禁佛……”
“用不着!”韩跃冷冷一笑,抬脚将老和尚踢开,他目光森然一闪,对着远处的李冲轻喝道:“愣着干什么?本王不想脏了手。此僧无耻之尤,杀他我觉得恶心。”
李冲哈哈一笑,满脸讨好道:“殿下不想脏手,俺李冲最喜欢干这茬。”说着脚下一弹疾驰过来,厉喝道:“老和尚,上路了。”
刀光一闪,噗嗤一刀!
半空喷出一道血泉,老和尚人头飞起很高。
李冲笑眯眯擦了擦手,眼神凶狠四下扫射,再次厉喝道:“还有谁打算恶心殿下,有种你给我站出来。”
谁敢站出来?
没人站出来!
自古至今,历朝历代,无论国内,还是国外,佛门势力一向很大,但是遇到危险很少反抗。
顺风的时候可以仗势欺人,逆风的时候么……
这时远处忽然又隆隆蹄声,但见一群穿着官服的官员疾驰而来,这些官员有文官也有武将,他们身后还带着约莫几千人的军队。
这些人来的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了跟前,一种官员翻身下马,忽然一起拱手对韩跃道:“不知殿下亲临,吾等有失远迎。”
其中一人看似官位较高,行礼完毕脚下凑近几步,目光闪烁又道:“这些暴民真是该死,竟敢阻挠殿下行事,王爷勿要担忧,吾等带了进队前来,不管谁敢聒噪阻挠,一律按照谋逆追究。”
“是么?”
韩跃淡淡一哼,忽然大有深意看他一眼。
这官员感觉韩跃的目光有些凌厉,脚下忍不住退后两步。
韩跃目光悠悠盯着他,意味深长道:“百骑司被堵在龙门石窟,百姓们聚集了十几万,前后历时长达十天之久,为什么不见一个地方官?”
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淡淡又道:“偏偏本王开杀之时,你们转瞬之间到了。来的可真巧,消息可真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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