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时遇斜跨着书包,径直朝着学校后墙去了。
他单手抓着墙壁,敏捷地一跃而起,稳稳地站在了狭窄的墙壁上。
“宴时遇,等等我!”
一抹单薄的身影小跑追了过来。
姜檀儿躬着身子,气喘吁吁,弱得似乎一阵风都能带走。
“不要跟着我。”
宴时遇冷眸,俯瞰着墙角的小姑娘。
欣长的身子屹立在高墙之上,寒风撩动他细碎的黑发,恍如上神降临,气场骇人,不容靠近。
“别那么小气,我想和你一块逃课。”
姜檀儿笑嘻嘻,甜美的声线勾着人的心弦。
少年一怔,凝着小姑娘,稍许走神。
这是在跟他撒娇?
趁着他不注意,姜檀儿已经把书包甩出了高墙。
踮着脚,伸长胳膊去勾墙壁。
奈何身高不高,只能使劲儿地一蹦一跳。
宴时遇直勾勾地盯着墙角的小兔子。
努力了十多分钟,依旧勾不着墙壁的姜檀儿怒了,狠狠地踹了墙一脚。
狗屁武力值,连墙头都爬不上去!
“回去,不要跟着我。”
宴时遇冷眸,稍许厌了,纵身跳下下去。
衣角消失在墙外。
下一秒,她的书包又被丢了回来。
“宴时遇,小王八蛋!”
姜檀儿忍不住爆了粗口。
一堵墙而已,走正门它不香嘛!
捡起沾了白雪的书包,绕了大半个校园,走到正门。
姜檀儿跑得急,大冬天竟然出了一身汗。
她原本就瘦得不成人样,加上重感冒,在门卫那边卖个惨,出校门不是什么难事。
本以为宴时遇已经走远了,远望过去,也就走出几百米,一路狂奔冲了过去。
“宴时遇,你去哪儿?”
姜檀儿的声音发颤,微微喘息。
脸蛋泛着绯色,嫩生生的。
“榕城医院。”
宴时遇冷清地应了,尾音卷着冷冽的冬风,冷飕飕地。
他大长腿迈开,速度极快,姜檀儿只能小跑跟着。
“你不舒服?我带你去见一个超棒的医生,保证药到病除,傅叔叔可是千金难求……”
姜檀儿逮着机会就给疯批美人创造欠人情债的机会,正滔滔不绝,迎面撞上了宴时遇硬邦邦的身子。
他突然刹住了脚步,蓦地转身。
“姜檀儿,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跟着我?”
宴时遇上前一步,逼着姜檀儿后退一步。
弥漫着寒意的眸子直勾勾地审视着她。
仿佛要把她解剖了。
“嘿嘿,都是朋友,别这么凶巴巴的,怪吓人的。”
姜檀儿怂了,一瞬犹如被人扼住喉咙,笑得僵硬。
这男人太可怕了!
特别是目睹了他前世惨绝人寰的手段,心有余悸!
瞧着小姑娘僵硬,宴时遇冷不丁地又上前一步。
姜檀儿顿感小命不保,又后退了一小步。
“去医院,不是看医生。是想知道出卖我的人,是残了,还是死了。当然死了,比较合心意些。”
凉薄的唇间蹦出几个冷冰冰的字眼。
每个字都带着浓郁的戾气,掺杂着几分厌世。
少年鬼斧神工般地雕琢的轮廓一瞬间似乎被锐化,冷得明明白白。
犹如从地狱嗜血而来。
“哈……哈……”
姜檀儿的假笑也变得生硬,害怕到想哭。
宴时遇果然惹不得!
那些找他茬儿的人,一定是嫌命太长了。
比如重生前的她。
脑子短暂地被冷冰冰的眼神吓到短路,等她缓过神,想用思想品德说服疯批美人时,人已经走出老远。
谁让她命苦,肩负掰正疯批三观的重任。
倒不是她伟大,主要是保家,卫国是其次。
“等等我!”
姜檀儿委屈巴巴地又小跑去追。
娇小玲珑的身子迎着苦寒冬风,几乎是摇摇欲坠。
……
乔木是凌晨被送到医院,已经从手术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两根肋骨骨折,轻度脑震荡。
见到宴时遇和他身后的小姑娘,除了惶恐,就是恐慌。
宴时遇进了病房,冷着眸子,伸手就把一米八的乔木从病床上揪了起来。
吓得姜檀儿腿都软了,冲上去就搂了他的胳膊,死死地抱在心口。
宴时遇侧头,不明意味地望了她一眼。
小姑娘没穿羽绒服,只有单薄的校服和毛衣裙。
她的身子他几乎可以清楚地感知,虽然消瘦,但是软软的,有温度的。
“宴时遇,同学之间要相亲相爱,杀人是犯法的,会坐穿牢底的……”
姜檀儿紧张,疯批该不会真要当众杀人吧!
好凶啊!
“闭嘴!一边站着去。”
宴时遇狼眸微眯,脸色沉了下去,氤氲着杀意。
阴戾的声线如同寒冰铸成的长剑架在了姜檀儿颈间,威胁意味明显。
怂,她是怂了点。
松手,后退,靠墙站,动作利落,一气呵成。
“宴时遇,你们先聊,需要打架,吱一声。”
姜檀儿绷着瓷白的小脸,磨拳霍霍地卷起了袖子,露出小半截纤细的胳膊。
只要疯批美人说话,打架她来。
俗话说得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乔木被她揍,总比被阎王索命好得多。
宴时遇皱了皱眉,收回被小姑娘带偏心思,骨节分明的手重重地按在了乔木断掉的两根肋骨上。
乔木疼得嘴唇泛白,整个身子哆嗦不止。
刚捣鼓好的肋骨几乎要被捏断了,钻心凿骨地疼。
“宴哥,给你下药是我不对,要杀要剐随你!”
乔木视死如归,昨天他一时怂,着了言少琛的道儿,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宴少琛威胁他给宴哥下了大剂量的麻醉药,说是要跟宴哥聊聊,后来竟然又找人开车撞他,诬陷宴哥是恼羞成怒后,故意杀人。
宴少琛用心极其地恶毒,分明是想毁了宴哥。
“那就去死吧。”
宴时遇的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按住了乔木的肋骨,手背上微微爆出青筋。
似乎是要生生地捏断乔木的肋骨,结果却被身后冲上来的小姑娘撞开了。
“宴时遇,我来替你教训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别脏了你的手。”
姜檀儿义气凌然,拽着乔木的衣领,上手糊了他一耳光。
“啪!”
声音格外地响亮。
病房里的俩男人都惊了。
接着就是一阵混乱的拳打脚踢。
姜檀儿看起来人小小的,可拳头砸人时力度到位。
乔木硬扛着,咬着牙不躲不吭声。
“狂揍”后,姜檀儿有点累了,顺势坐在床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乔木的肩膀,“乔同学,别把路走窄了,知错能改,还是兄弟。”
她就差没直接跟乔木说,你再招惹宴时遇,就只能走黄泉路了。
完事后,姜檀儿起身,准备把宴时遇这颗不定时炸弹带走,免得他冷不丁对乔木再下手。
起得猛,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一头撞上硬邦邦的东西。
抬头瞥见宴时遇的冰山脸。
“宴时遇,你好硬,疼。”
她委屈巴巴地揉了揉撞疼的额头,差点哭出来。
宴时遇隐隐抽了嘴角,拎着小姑娘的校服,直接把人丢到了病房外,脸色黑到了极点:“出去!”
话音一落,房门啪地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