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好像很久没买过东西了?

“老公, 我爱你。”

有风的一个早晨,白色薄纱窗帘随风拂,偶尔掀起一处边角, 床头的电话在打过以后直接拔了电话线,听筒都没来得及放回去, 弄脏的金丝边眼镜被主人随手扔在边上。

黎菁一手勾着陆训脖子, 一手捧着陆训的脸亲, 亲着他的嘴, 脸,高挺的鼻梁,眼角, 很快又辗转含咬住他耳朵,细白齿尖轻轻在上面咬磨。

她前所未有的热烈热切, 她想象不到对她温柔,千依百顺的陆训如果没有了,她该有多绝望, 她牢牢的攀着他, 用力的攀着他。

陆金巧说她不爱他。

她怎么会不爱呢?

她爱死了他。

她怎么会老公都舍不得叫一声。

怎么会不舍得, 以后她要天天这么叫他,时时刻刻这么叫他。

她爱他, 很爱很爱, 心里除了家人只装得下一个他。

她不会让他死,也不会让家人死, 他会好好活着, 他们都会好好活着。

他会和她爱到白头, 她妈妈大嫂她们还要帮他们带孩子......

孩子。

书里面她和陆训没有孩子。

或许, 她可以要一个, 成为她和他甚至家里所有人的牵绊。

舌尖舔得他耳朵尖发烫起痧了,她唇又下移从耳下一路亲到那性感的喉结,轻轻吮吸一下,她仰起一张湿润晕红宛如三月艳开的桃花娇面,水汽盈满的眸子含春带水盯着他又说了句:tiqi.org 草莓小说网

“老公,我要给你生个宝宝。”

“只给你生。”

美人娇面清妩艳绝,洇水眼眸不经意透出的媚然春色更勾魂夺魄,嫣红饱满的唇红痧点点一开一合说出这么一句,更引得人发疯发痴。

陆训暗深的眼眸染红,他头探过去啄着她唇,掌在那把细腰上的手寸寸收紧,掌心滚烫发热寸寸磨着,按在腰窝上的大拇指隐隐凹陷下。

黎菁吃痛膝盖往前了两寸。

陆训喉头一紧,他面上隐忍闷哼一声。

下一瞬,他再按捺不住,手掌一个用力,捆在他手腕的发带挣松脱落,两只绑缚在一起的大手分开。

他大掌迅速捞过怀里人的细腰肢,一把扣过那节细嫩后颈铺天盖地的吻朝怀里人落了下去。

黎菁头仰起,承接这他猛烈炙热的吻。

多云的一个天气,外面花树随着风扬,花叶声沙沙,一晃中午过去。

“你上次给我的那个大哥大放哪儿了?”

疯闹一早上,累得手脚发软,眼前都在冒星星,休息了三个小时起来腿脚没感觉缓和多少,还饿得慌了,黎菁吃着早上就该吃的山药粥,问道陆训。

“书房的保险箱里,钥匙你包里黄色那把,密码你生日。”

陆训正给黎菁挑鱼刺,最后一根刺挑掉,他筷子夹起放她碗里,回道她,又说:

“你要用了?先前你说大哥大太笨重了,带身上重不方便,我给你办了一台传呼机,今天应该可以拿到,等拿回来你看看是用哪个。”

“或者换着用也行,就是出门带的哪个你和我讲一声,我能找得到你。”

“你又办了台传呼机?”

黎菁愣了下,传呼机是早几年前就开始出来的东西,她上学那会儿沪市那边就有人在用了,不过那东西比大哥大差不了多少钱,收到信息还得满大街找电话回过去,用的人不算多,她也就看他们学校校长有一台。

这两年宁城这边有钱人多了,也有人在用,不过也不多。

“不便宜吧?”黎菁忍不住问了声,她刚打算不花钱了,结果陆训这边又为她出了笔大的。

“还好,比大哥大便宜,昨天参加饭局,常哥拉着我投了家传呼机公司,那家公司正在研究直接显现汉字的新机子,这台就是他们公司的,我们正好试试好不好用,也算了解下那家公司。”

“哦,你又做了投资哦。”

黎菁没意见了,在投资这块她都随便陆训的,这是他的生意,况且他们家是被她买败掉的,和他生意一点不相干。

不过,他生意具体赚钱怎么样梦里却没说,整本书都在写顾如的事业和她和婆婆路放的相处,她出现的次数不多,陆训就更少了。

唯一出现的几次场景,一次是他们结婚,顾如参加婚礼,陆金巧和顾如盯着他们上楼的背影说起她,还有昨晚陆爷爷生日,大家一起吃饭,后面顾如忙了,参加饭局少了,他们出现的次数也不多了。

顾如除了偶尔巡视自己店铺的时候碰到她,其余大部分时间都从陆金巧嘴里听到她,关于陆训的信息不多。

陆金巧说起陆训永远都是一句:“三串儿要把他老婆宠得没边。”

“败家媳妇儿今天又买了辆车,三串儿也不管。”

“三串儿哦,只听他败家媳妇儿的,就是隔壁四川老蔡讲的耙耳朵。”

再后面就是陆训出事了,陆金巧好像提过一嘴:“三串儿这么些年,真的是亏得慌,败家媳妇把他所有公司产业都卖了,一点儿没留。”

“卖了多少钱也不知道,反正三串儿留了遗嘱当初还签了保证书的,他的东西都是败家媳妇儿的,和我没关系,郝丽华也沾不上,也好,不然钱给郝丽华了我得呕死.......”

一滴泪落进粥碗,黎菁猛的回神,她不敢抬头,吞咽了两口粥把喉咙和鼻腔的哽压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

“你都办了,那我就用传呼机好了,确实带着方便些。”

声音还是有些嗡和哑,好在上午那通含弄吞咽,她嗓子本来就哑得厉害,才吃过润嗓子的药,倒也分辨不出来。

“嗯,行,你带着也方便,到时候你收到我信息,在单位就拿单位电话回我一个,不在后面回家或者回单位回我也行。”

“好。”

黎菁应一声,她捏着筷子犹豫下:“那个,大哥大我可能要给何洋用一段时间。”

“我先前不是让何洋弄那个破烂生意吗?先前赚到点钱,我们租了个大仓库,现在可以多收纸板和铍铜废铁这些进来,等到高价的时候再卖出去。”

“仓库那边需要一只电话用来联系几个合作地点的人,我本来打算给办的,何洋不让,非得自己凑钱牵电话线。”

“我就想着大哥大我也不用......”

周围归于安静,原本夹了鱼肉过去继续挑刺的人手里的筷子忽然停了,黎菁声音越发小,她刚才哭过,也不好抬头,只小声问了句:

“怎么了?”

他们两人吃饭,用的是家里的小方桌,每次吃饭陆训都喜欢紧挨着黎菁,可以想抱她就抱她,给她夹菜也方便。

黎菁不抬头,陆训只能看到她细白的侧脸,他手抬起,轻轻去碰了碰她腮边,无奈道:“我还想问你怎么了。”

“我是何洋小姑父,别说给他电话用,就算车也可以给他用,你这得当我多小气,才说这事的时候头也不抬。”

“也不对,你就不该和我说这个事,家里的东西你都可以随意支配安排,包括我这个人,所以你根本不需要特地告诉我。”

“那夫妻做事情有商有量的才是好夫妻,不告诉你怎么行。”

“......还有,你这样三天两头给老婆买东西花钱,没人告诉你这样会把老婆给宠坏哦?”

黎菁实在忍不住了,她微斜了他一眼,很快想起自己刚滚过一次泪,又迅速垂下脑袋。

陆训只当她恼羞了,他搁在她颊边的手又捏碰了下她颊边软肉,低笑一声道:

“没人告诉我,我老婆也宠不坏。”

只越宠越娇,越让他割舍不下,他今天这个时候该和范长海去参加饭局的,但早上她咬着他喉结要给他生孩子,他听到那话,哪还有什么心思饭局上班,反正电话线拔了,大哥大先前为了不吵到她拿到楼下充电,谁也找不到他。

最后顺理成章从七点闹到十点,一次又一次,之后他陪她躺了一个小时,起来给她烧午饭,再等到现在十二点她睡醒一起吃饭。

“就算宠坏了,也是我老婆。”

陆训又夹了筷子鳝丝进黎菁碗里,笑道。

黎菁心里又甜又酸,难怪他被陆金巧喊耙耳朵,顾如总结了声什么恋爱脑。

他除了生意只装得下她,不是恋爱脑是什么了。

“你快吃吧,吃完你去忙你的。”

不知道怎么说他好,电话的事情也算过去了,黎菁只能催道他。

陆训下午确实还忙,江边烂尾楼那边他需要亲自去一趟。

范长海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先前烂尾,就真彻底摆烂不管了,里面丢了一大批钢材不提,楼里还有几处承重梁和承重墙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人砸了。

承重梁承重墙是整栋楼的根基,一但它出事,直接影响到楼塌。

他必须过去看看还能不能补救,请专人评估,这个事情还得尽快,江边的烂尾楼范长海和上面保证了工期,甚至还上了报,不能有半点耽搁。

还有昨天范长海拉着他酒桌上投了钱,合同签了,等下得去把款子筹好给范长海送去。

这是他个人最大的一笔投资,要不是那人和范长海私交甚,他不会投那么多,虽然传呼机这块儿他算看好,但烂尾楼这边投入大,他还有别的想法,目前充足的资金对他来说最重要。

不过合同都签了,想那些没用,想办法再回笼一笔资金回来就是。

心念转过,陆训端起碗喝了两口粥,和黎菁道:

“我晚上可能有个饭局,晚饭你爸妈家吃一下,饭局结束我来接你。”

耽搁一上午,晚上忙补回来再正常不过了,黎菁没意见,她点点脑袋应下:“知道了,等你出门去我就去纱厂爸妈他们那。”

一番话说完,两人专心吃饭,陆训一边吃早上的包子,一边不望给黎菁夹菜,他习惯照顾她了,黎菁讲了两次讲不听,索性夹的都是她爱吃的,也没有刻意堆满她碗,都等她吃完了再夹,她也懒得讲了。

他夹她吃,一餐饭吃下桌,陆训收拾碗筷,黎菁抹桌子稍微拖了拖地。

饭桌收拾好送陆训出门,黎菁上楼去换了身高领遮脖子的衣裳,太多印子了,她翻了半天才找到一件中高领薄织针衫,换上后还露了几个红点在外面,她又拿粉遮了遮。

作用不大,她干脆放弃了,去书房保险柜拿上电话,骑着家里的自行车去废品仓库那边找黎何洋了。

囤破烂的仓库在纱厂街道外围一条街后面,比较荒芜没什么人去的地方。

这房子原来也是属于纱厂修建给职工的,前些年这边发生了命案,渐渐传出来闹鬼,弄得那几家人宁愿住纱厂的职工单人宿舍也不愿意回家住,还天天去工会闹,老人还领着孩子去厂长办公室打地铺哭。

厂里没法子,另外给那几家人安排了房子,这房子做了纱厂临时堆放棉花的库房。

这几年纱厂效益下来,上面发下来的棉花配额也不多,这库房就空了出来。

前段时间黎万山让下面的人整理厂里动产不动产,这库房为了不浪费挂了出租,然后便宜了他们。

黎菁腿还酸,车子骑得不快,本来十多分钟可以到的,她给骑了二十分钟,路上还正碰上从外面拉了一车废纸板回仓库的黎何洋。

黎菁骑在前面,没注意到他,他倒眼尖,隔老远认出了黎菁,从后面一边大声喊她一边用力蹬着脚踏追上来。

“小姑!”

黎菁听到他声音,停下车,转身就看到一只全身黑的瘦猴。

这傻小子也不知道戴个草帽,皮肤晒得快和他身上的衣服一个色了,要不是头上那头他这两天去染了的黄毛卷,她都要认不出他。

黎菁张嘴就想说他,但看他满头汗却一脸笑的朝她蹬过来,黎菁忽然更想哭。

这样的何洋,这样的何洋后面怎么会出事呢?

她甚至不知道他具体怎么出事的。

黎菁压抑了一晚上,发泄了一早上,以为自己已经整理好心绪了,但当她看到黎何洋,却再次泪崩了,并且克制不住。

“小姑......”

黎何洋兴奋的蹬到黎菁面前,看她满脸的泪,他脸上的笑一凝,“小姑,你怎么了?”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黎何洋接连几声问,想到什么,他紧接着又问道:“是不是陆哥?”

“你们吵架了?他让你受委屈了?”

“我找他去!”

黎何洋说一声,像断定了,他立马折转车把手要去找陆训。

黎菁一慌,赶紧伸手拉住他车头:“不是!”

“我没有受什么委屈,你小姑父对我好着呢!”

“你看他像是会让我受委屈,对我发脾气的人吗?”

黎何洋这段时间力气练出来大了不是一点,黎菁单手拉他车头差点把自己拉得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她干脆车扔一边,人站在了他车头前。

他这么冲动,很容易让她想到他后面出事恐怕就和他冲动有关,她又控制不住说他:“你这么冲动做什么?”

“都没问清楚,你就匆匆忙要去找人,找到人你要做什么?”

“不问青红皂白把人打一顿吗?”

“黎何洋,做事动点脑子好不好,冲动易怒会害了你的知不知道?”

黎菁不说这句还好,一说这句她又忍不住泪奔崩溃:“你死了有想过家里怎么办吗?”

“有没想过大嫂怎么办了?”

“小姑,你别哭啊!”

黎何洋没想到黎菁越哭越厉害,他着急道,但他没有黎何年那么会哄人,他下了三轮车到黎菁面前,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又赶紧说:

“好了小姑,我错了,小姑,千错万错我的错,你别哭了好不了?”

“要黎何年知道我把你惹哭了他会弄死我的!”

“不,比弄死还可怕,可能又是我头发突然秃了,或者门牙摔了......”

“我现在没牙换了,可不能再没有门牙啊!”

“......你也就这点出息。”

黎何洋语气夸张,人瘦猴一样抓耳捞腮的样子更滑稽,黎菁哭不下去了,她没好气一句,自己从包包里摸出手绢擦把泪,扶起边上的车不管他往仓库去了。

黎何洋赶忙上车蹬着脚踏跟上,又招呼道她:“小姑你慢点,别摔了。”

“......”

前面穿过一条老街就是仓库,姑侄两很快到地方各自下车,黎何洋拿钥匙开了仓库大门,想卸货的,但黎菁来了,他先进去给黎菁拿了瓶汽水,在屋里地上随便捡了根铁钉出来,撬开瓶盖递给黎菁,又给她端了小板凳:

“小姑你先坐着啊,我把纸板卸下来。”

黎菁看他一眼,接过汽水和包包一起放凳子上,去帮他卸货。

黎何洋看到都慌了,他赶紧去拦她:“小姑不用帮忙,这哪是你干的,你坐着就行......”

“什么不是我干你干的,不要瞧不起人,你小姑我力气没你想的小,卸过货有什么难的,你有这功夫说,赶紧干活吧。”

黎菁拍开他的手,解了车子边绑纸板的弹力绳,就开始从车上拿纸板。

比黎菁人还高的纸板,也不知道黎何洋怎么弄回来的,黎菁穿着高跟还垫了下脚才把最上面一层给弄下来。

最上面一层纸板往下拿是最费力的,黎何洋生怕砸着黎菁,他赶紧伸手去帮她扶了。

劝不动就加入,黎何洋这段时间手脚练起来,再加上有小姑帮忙他干劲十足,没一会儿一车纸板卸进了仓库。

卸完纸板,黎菁没着急出去,她几间屋子看了眼,发现纸板堆了两间屋子,剩下的破铜烂铁一类也堆了快两间屋。

再这么堆下去这边仓库就要爆了。

自从租了仓库,黎菁哪怕和陆训晚上要一起去吃饭忙,但她周末或者中午不是很忙的时间都会过来看一趟,顺便了解下废品价格。

她这几个月都在让黎何洋统计每天的废品价格数据,发现这里面根据市场需求每天的商报信息和钢材原料涨幅,多少能寻出一点规律。

她做了张表仔细估过,确定十月上半月废品价格尤其废铜铁价格都不会很高,但到二十号以后废铜烂铁的价格会高起来。

纸板这块她只根据年终各大商场销售数据波段,都知道这个月月中以后到下个月月中会上来,所以她让黎何洋最近这段时间每天就拉一车纸板去废品站打听价格就行了,剩下的先别卖。

这事是她临近结婚前一个多星期和黎何洋说的,满打满算也才十来天功夫,就堆了这么多废品,黎菁有些难以想象。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收回来的?”

“这些不止几个百货的货了吧?还有这些破铜铁哪儿收来的?怎么还有整块钢板的?”

黎菁说着,想到什么,她神情一肃看向黎何洋:“你可别收到脏货了!”

脏货,就是钢厂或者机械厂的人偷的厂里的废弃钢材,或者一些丧尽天良的小偷偷的下水井井盖。

这些都不属于破烂收购范围,要想把这类东西卖进废品站,除非自己切割拆碎,煅烧成废坨坨,而且这种查到要出事的。

“不是脏货,不是脏货!”黎何洋连忙摆手。

“小姑我怎么可能收脏货,这事你当初千叮咛万嘱咐的,我怎么可能不听你话。”

黎菁看向黎何洋,他黑瘦的脸上看不出心虚,黎菁算了解他,虽然冲动了点,倒不至于乱来。

“那这些哪儿来的?”

黎何洋眼神闪了闪:“捡的。”

“捡的?”黎菁不可置信一声,看着黎何洋一脸你逗我,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真是捡的。”

黎何洋看黎菁不信,忙和她解释:“最近宁城不是在弄那什么烂尾楼吗?”

“里面有些钢材不是堆了好些年了,不知道什么情况,最近很多钢筋钢材都不要了,咔咔往那边后山焚烧垃圾的垃圾场扔,我看附近居民都在弄,正好路过我也给捡了一车拉回来。”

烂尾楼。

整个宁城烂尾楼不止范长海手里那几处重要的,还有几处是原来上面缺少资金遗留下来的,但现在已经重新进场动工的,只有范长海和陆训搞的那么几处。

“......哪里的烂尾楼?你确定是人家不要的?”黎菁问了句。

“听他们说可能是附近江边的。”

黎何洋回一声,随后又说:“肯定不要的啊,那钢材要是还要谁往垃圾场拉啊?吃饱了闲得吗?”

“就不可能是人家偷了钢材藏那边的?”

黎菁没好气看黎何洋一眼,这浑小子天天收破烂,还不知道江边准备造江景房的烂尾楼现在是他小姑父的了。

黎何洋没想到黎菁一猜猜了个正着,实际他们也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但东西出现在垃圾场,他们就当垃圾捡也说得过去,况且那么多人都去捡了,法不责众嘛。

“......不能吧,谁会把钢材藏垃圾场啊?”黎何洋僵了下脸,说了声。

黎菁懒得和他说,她从包里拿出电话打给了陆训。

陆训这会儿刚到江边烂尾楼这边没多久,正和范长海讨论烂尾楼情况。

江边的烂尾楼总共两栋,都是范长海打算造出来卖给宁城豪富的。

但如今两栋楼的沉重墙沉重梁都遭到了严重恶意的损坏,陆训仔细去看过,楼不到明显倾斜地步,但已经有倾斜趋向。

这种情况必须要尽快做临时加固,再弄槽钢将损毁的所有承重梁加固,而且就算这么弄好也有风险,楼高,毁掉的是底层,必须请专业的专家过来测量。

陆训在建筑这块不算专业,但先前为做烂尾楼项目他看了不下一个书架的书,跑了很多工地,请教了很多老师傅,他带来的老师傅也告诉他,情况不容乐观,要整体加固是个大工程。

耗时费力至少需要两个月时间不能动工。

但范长海带来的一帮子人和专家却说没有事情,可以一边加固沉重梁一边继续动工,这样不会耽误工期。

陆训不同意,要是楼梯没出现裂痕楼体没有倾斜,还能冒险一试,但现在两种情况都出现了,在加固沉重墙承重梁的同时动工,太冒险。

他担心楼一层层继续往上建以后下面墙体裂缝会越来越大,那点钢槽加固的效用微乎其微。

他建议先整体加固沉重梁沉重墙,补救损毁楼梯,动工延后。

范长海却说工期不能耽搁,他请来的专家都测估过了,没有问题。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住,范长海还在劝他:

“陆兄弟,你知道的,江边这两栋房上过新闻了,延迟两个月不动工,还是为弄出了问题的承重墙和承重梁,这个消息一但走漏出去,就算这房子最后竣工了,还卖得出去?”

“还有,常雄那边接的轻纺城项目已经动工了,他还在轻纺城边拿了两块地,也要建豪华花园楼,这可是冲着我们来的。”

“一旦你一边弄承重墙承重梁,一边继续往上造的消息传出去,这楼更卖不出去。”陆训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回了范长海一句。

范长海顿时没话,他点了根雪茄,背过陆训大口大口的抽,不出声。

黎菁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过来的。

电话一声声响,陆训看一眼正吐烟圈弄得周围烟雾缭绕的范长海,捏着电话到一边接了电话:“喂。”

“喂,是我。”

电话接通,黎菁听到陆训低醇的那声喂赶紧回了他。

陆训脸上霎时放出笑意:“老婆,怎么了?”

隔着电话线透过听筒传进耳的一声老婆,听起来声音似乎更磁性和酥。

黎菁心神微微摇曳了下才回道他:

“没有怎么,就是有个事情要和你说下,我现在在何洋这里,我看到库房里堆了一批钢材......”

黎菁把事情大概和陆训说了说。

“我想着这个事情还是告诉你一声,这么一堆钢材怎么会不要了呢,我看都是上好的,也没有不能用。”

陆训唇边的笑意微凝,片刻,他问道黎菁:“能不能帮我问问何洋,那批钢材什么时候发现的?”

“问你钢材什么时候发现的?具体怎么回事?”

大哥大声音响,陆训说什么黎何洋自然听见了,他直接懵了,好家伙,这批钢材是他小姑父的?

他和一群人把他小姑父造房子的钢材瓜分了还觉得捡到大便宜了?

“陆哥!那钢材我上前天在江那边后山垃圾场发现的,当时好多人去捡,我听说是一个捡垃圾的老太太发现的。”

黎何洋回过神赶忙从黎菁手里拿过电话,吞咽一口唾沫回道陆训:

“那捡垃圾老太太隔一段时间就去那边山上扒拉,她说这批钢材运过来的时间应该不超过十天,给她翻出来了。”

“那么一堆钢材,她一个人弄不完,又担心出事情,她干脆说是倾倒过去的垃圾,让周围的都去拉来着......”

“小姑父,事情过去还没几天,那附近的人手里没家伙事处理不了那么多钢材,你现在报警应该还来得及!”

黎何洋心疼得快滴血,早知道他先前就不贪便宜,帮着报个警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何洋,我这里还要处理点事情,你小姑在你那边,照顾好她......”

陆训了解了情况,和黎何洋简单说过几句,挂了电话。

“你的那批钢材找到了。”

电话挂断,陆训转头看向正瞪大眼盯着他的范长海,道。

“十天,差不多是我的人该和你这边对接进场的时间,只是后面因为你这边耽搁,我们先对接进场了塘西路那边。”

“范哥,我记得你和我讲过,你两个月前发现这边工地没看好,就安排了“自己”的人过来?”

“这就是你的人?监守自盗的一批自己人?”

“这怎么可能,早两个多月他们就和我报备丢了一批钢材了,我想着这么几年我荒废了这边,丢了也正常,还是前段时间你提醒我,我才报警。”

范长海简直不敢相信,早就丢掉的钢材,突然出现,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批钢材先前就没丢,只是被他们藏在这边大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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