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闲离开离魂殿,自然瞒不过蜀山剑派九剑长老。
李阴阳见申屠闲抱着方紫玲出来,不由冷笑几声,竹妖的魂魄,是不可能寄宿与这女子身上之后,还平安离开离魂殿的。
此时见到申屠闲手中那个破竹剑都没带出来,不由得意万分。
“久别胜新婚,师侄…还是停留了许久啊。”
申屠闲面无表情,冷笑道:“二长老操心的真多,给我徒弟都吓晕过去了。”
李阴阳哈哈大笑,“好了,见也见了,师侄记得要做什么吧?”
申屠闲点点头,“二长老好手段,为了拴住我,竟优夫诸再生心魔,呵呵,好手段。”
李阴阳赶紧摇头,“师侄说得哪里话,女人嘛,总归是爱胡思乱想的,久而久之,这乱想的难免被当成了真,与我何干呢?”
说罢,李阴阳冷笑道:“好了,既然你今次没本事带走她,那便完成我交代的事吧,如此…你也好有下一次尝试的机会。”
申屠闲皱眉眯眼,直视李阴阳,“二长老说罢,什么事。”
李阴阳想了想,转身看向即将落下的夕阳,笑道:“本宗威震西南数百年,讲得是一个以德服人。”
“但咱们讲道理,并不意味着旁人愿意与咱讲道理。”tiqi.org 草莓小说网
说罢,李阴阳冷哼一声,“有那么一恶人,先是劫我商船,更谋害了师父嫡孙李逍,就连玄剑堂首座李瑶也遭此人毒手。”
“星云双剑纵横神州,也被他设下恶毒陷阱谋害。”
李阴阳转身看向申屠闲,“嘿嘿,蜀山剑派名声是小,你那竹妖…可是事大。”
“师侄,你若是还想见那竹妖第二面,嘿嘿…”
“便提风昊人头来。”
天厄山脚,七星镇。
正如许多其他宗门一样,蜀山剑派总部的天厄山下,也有着零零散散,数十个城镇,只不过数目多了些。
七星镇,便是其中之一。
申屠闲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夜色星空,不知心中在想着些什么。
方紫玲呻吟一声,睫毛抖了半天,这才缓缓睁眼。
申屠闲叹了声气,低眼去看徒弟,“又不是第一次见鬼,至于晕这么久?”
方紫玲缓了半天过后,这才挣扎起身,随后抬眼看向申屠闲,“师父,到底咋回事啊?我怎么觉得你和师娘…有点奇怪。”
申屠闲缓缓摇头,“有什么奇怪的。仔细想想?”
方紫玲摇摇头,“嗨呀,徒儿头疼的厉害,没办法想事情哩。师父,您老人家快别卖关子了,否则…嘿,否则徒儿一会儿也要卖关子!”
申屠闲微微一愣,有些好笑地说道:“你能卖什么关子。”
说罢,申屠闲叹了口气,“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夫诸她…似乎并不如你所想,将自己善恶一分为二,分存一魂一魄之中。”
方紫玲皱眉歪头,问道:“啊?那师娘怎么一会儿小鸟依人,一会儿…咋形容好呢,嗯,潇洒霸气?”
申屠闲轻轻拍了下方紫玲脑袋,“她装的。”
方紫玲更加疑惑,不由问道:“装的?为啥?”
申屠闲摇头苦笑,“归根结底,是师父我没本事吧。她想断了拴在我脖子上的狗链,要么,她身死魂灭,要么,让我绝了希望。”
说着,申屠闲老脸上不由流下行泪。
“她一人分饰二角,为的就是让我生出她一部分随我而走,另一部分心魔,则被留在离魂殿的错觉。”
“如此一来,我便能摆脱蜀山剑派的狗链,带着强行被她剥离出的一魂,潇洒自在。”
方紫玲眼睛转了转,问道:“可最后,师娘她为何…为何将竹酒剑毁了?”
申屠闲苦笑摇头,“我到底还是小看了蜀山剑派。他们借着离魂殿,应该是暗中动了手脚,使得夫诸她身不由己…”
方紫玲叹了声气,“这边是所谓的老子高一尺,狗东西高一丈啊。他娘的,人家主场,到底是不太好折
腾。”
说罢,方紫玲锤了下脑袋,突然问道:“师父,那个叫李阴阳老头子的话…”
申屠闲轻笑一声,“提老爷头去见他?”
见方紫玲点头,申屠闲无奈叹气,“莫说老头子没想过,就算是想过…”
申屠闲眨了眨眼,“你猜老头子做得到不?”
方紫玲嘿嘿笑了笑,摸了摸脑袋,一愣之下发现簪子不见了,顿时苦了脸。
申屠闲摇头笑了,将簪子从一旁的桌上递给她,“就算是老爷送的,你也不用随时都惦记着吧。”
“这东西睡觉还带着?扎着脑袋瓜怎么办?”
方紫玲见师父强颜欢笑的样子,感觉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心疼。
将簪子拿在手中之后,方紫玲抬眼看向申屠闲,“师父,你会不会那个啥啊?就是随手一挥,就有个结界的法子?”
申屠闲笑道:“虽说没那么容易,但折腾一下,还是能对付用的。怎地了?”
方紫玲将簪子紧紧握在手中,“那你赶紧啊,我有事要说。”
申屠闲点点头,过不多久,客栈里的小小房间,便被一团金中带绿的结界与外界隔离开来。
见申屠闲忙活完,方紫玲赶紧跳下床,捏着簪子的手,更紧了。
在申屠闲略显好奇的目光中,方紫玲捏着簪子,口中念念有词,细听过去,竟然是…
“天灵灵地灵灵,不管是谁快显灵。你这簪子肯定行,不行我不叫方紫玲。”
申屠闲翻了个白眼,无奈摇头,一时也摸不清小丫头到底搞什么鬼。
可正当他准备喝口茶,润润嗓子的时候,让他一个堂堂金丹境跌下来的前高手也忍不住惊愣的事,发生了。
那个平平无奇,看着几乎没有灵力波动的木簪子,竟然…竟然突然间灵力暴涨,其光忽明忽暗,忽阴忽阳。
而这诡异光华中,一宫装贵妇缓缓走出,赫然是梦三娘?!
身为酆都岛门卫的申屠闲,自然是见过梦三娘的,还知道梦三娘“洗白”之前,可是让风昊吃了不小的亏。
怎地?怎地梦三娘竟虽小铃铛一起?
申屠闲想了想,也就释然了,毕竟鬼皇道人丁不兴,小铃铛又是个小屁孩,风昊多给些关照也很正常。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申屠闲始料未及,甚至一颗僵硬欲死的心,都活泛了起来。
梦三娘身上阴气渐消,一如寻常人家贵妇一般,只是她随手一抓,再一甩…
申屠闲眼睁睁看着一团翠绿光球被她捏在手心,一甩之下,更抖出个人来!
再看去,申屠闲顿时老泪纵横,噗通一声瘫坐在地。
那团翠绿光球被丢在地上,滚了几圈过后,猝然化成人形,赫然是蜀山剑派,离魂塔中的夫诸!
梦三娘瞥了眼夫诸,轻笑一声,“一个二个,对魂魄之事并不如何了解,更别谈精通了,但偏偏都爱在其中做些手脚。”
说罢,梦三娘看了眼申屠闲,“她的一魂一魄,都在这了,可莫对陛下说我袖手旁观。”
申屠闲似乎根本不敢相信眼前事,直到夫诸一把扑到他怀中,整个人还是处于懵逼状态。
见梦三娘转身,申屠闲大喝一声,“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既然夫诸在此,那塔里那个…?”
梦三娘虽然转身,却并无回归木簪之意,反而看着空中那团狠厉阳气,笑道:“机缘巧合吧?”
“我本奉命保小铃铛小命儿,也是因外头阴气太重,便偶然瞧了一眼。”
“这姑娘将自己一魂送入竹剑中,却没曾想一魄身不由己,将竹剑打了个稀碎,反正我闲来无事,便将她一魂一魄尽数收了。”
梦三娘看了看半空中得的一团阳气,笑道:“塔里那个?陛下的罗刹鸟,可不单单是个畜生,人家可是能拟世间万千的至阴之物。”
“拟个神魂不怎么完整的竹妖,算得上什么难事?”
申屠闲虽然身为鬼皇道
唯一门卫,可风昊坤卦通幽的那些个本事,他知道的并不多。
之前也好奇过,好好的八卦混元功,为啥偏偏起个名叫鬼皇道。
听起来是挺响亮,可以着实阴气逼人了些。
夫诸轻轻推开了申屠闲,形体虽然不稳,却是依旧一头磕了下去,“上仙大恩,小妖没齿难…”
梦三娘咯咯笑了起来,末了一挥袍袖,“什么上仙,妾身不过陛下手下一鬼使罢了。再说…”
梦三娘瞥了眼申屠闲,“若不是他与我家陛下有些渊源,哪个又愿意出手呢。”
申屠闲与夫诸对视一眼,也顾不上什么年龄问题,一同磕了下去,“老爷大恩,我二人丁当铭记在心,刀山可上,油锅可下,绝无…”
梦三娘叹了声气,摇摇头,“行了,陛下不喜这些。再说,你冲妾身嘟嘟囔囔,陛下也看不到不是。”
梦三娘轻轻抹了下方紫玲脸蛋,笑道:“而且,若不是小铃铛机敏,知道陛下给的簪子不简单,以灵力输送唤醒了妾身…”
方紫玲大惊,赶紧躲到梦三娘身后,“师父,我给你说,你要是磕了,咱俩这辈分可就乱了哈!以后朋友都没得做了。”
申屠闲激动之余,到底还是笑了出来,笑容中有苦涩,有心酸,还有发自内心的开心。
他一个人折腾了八年,竟也不是那些个虚伪剑客的对手,如何不苦涩?
他堂堂归九元之归元境,竟还不如风昊为保小铃铛而随手布的暗桩,如何不心酸?
可好在,这些个心酸苦楚,竟也因一次偶然相遇开花结果。
申屠闲将夫诸紧紧搂在怀中,老脸上乐开了花,对方紫玲说道:“小丫头片子,屁话多。”
说罢,申屠闲抹了下老泪,顺着梦三娘目光看向那团光球,不由也皱起眉头。
那光球给他的感觉,很熟悉,熟悉到让他不敢相信。
而那光球也没让申屠闲多等,见申屠闲陷入思索之中,整个球儿挣扎一番,竟化成一人形。琇書網
申屠闲大惊,以至于整个人向后跌坐,仍止不住身形。
“师父?!”
“师父?!您…您…您怎么…?”
那团阳气光球中划出的,赫然是蜀山剑派,九剑长老之一。
李八重。
也是当年力保申屠闲不死,却再无力多做些什么的,申屠闲授业恩师。
蜀郡
距离十一月十一号,也就三天时间。
风昊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喝着小酒。
黄天楼被付四海整个包下,风昊无论坐在哪,干什么,都不会有人细问,更不会有人干扰。
何况,此时风昊身旁虽然莺莺燕燕,却没一个侍女酒保。
妲己和李文针锋相对,见面就吵,从胸围吵到身高,从身高吵到品箫,当真是…热闹。
唐枫与李静头顶头,手握手,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交什么劲。
梦星雨倒是不拉帮不结派,自然,她也用不着,毕竟她和风昊名义上还是没啥关系的。
看着两帮“姐妹”姐对姐,妹对妹,梦星雨忍不住翻个白眼,“幼稚。”
至于姜婉…
大商皇后的气质和雍容还在,却也多了几分“食髓知味”的妩媚。
妲己“怒发冲冠”,捏着李文脸蛋,“啊?好你个洗衣板,你知不知道这妞儿差点把本皇给卖了!你竟还怂恿风哥哥吃了她!”
李文自不甘示弱,“哼哼,让你一天天惦记我夫君,告诉你,你还没过门呢!这事自然我说了算!”
作为当事人的风昊,全当视而不见。
吵归吵,闹归闹,俩人就算动手打架也是有分寸的。
过不多久,风昊从怀中摸出个铜镜,接起来一看,却是梦三娘。
“三娘啊,怎地了?总不可能是小铃铛被揍了吧?”
“哦哦,行吧,知道了,我在哪?我在…嗯,蜀郡,黄天楼。”
风昊微微愣了一下,随后问道:“啥玩意?你们也在蜀郡?蜀山剑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