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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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系统撕心裂肺的惊叫声中,路今朝缓缓回过神。

他怀疑自己日积月累,受到系统荼毒、灌输的那些东西影响,产生了某种幻觉。

抑或在梦境。

但属于另个人的嘴唇温度,冰凉清晰到令人窒息。

灯盏熄灭的房间,陷入完全的黑暗,窗外电闪雷鸣。

路今朝嗅到丝丝血腥味。

黑暗里,萧鸷在咬他。

很快有血从唇间溢出,又被舐去,路今朝睫毛微颤了颤,听到一声低笑。

“还以为你的血,是冷的。”

萧鸷将人放开,拇指蹭了蹭路今朝嘴唇破皮的地方,语气莫名,“ 原来这么热,”

路今朝还算冷静,尽管脸上堆满了阴霾。

他先向系统确认了萧鸷的精神状况——只有神经病的举动,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路今朝怀疑,是他将萧鸷逼得太紧,导致这家伙一朝得势,发疯了。

系统:“不太稳定。”

路今朝:果然。

系统:“但是正常。”

路今朝:......

路今朝陷入罕见的沉默与困惑,走马灯式回忆了来到这世界后,对萧鸷种种不善恶劣的举动。

最后他拧起眉,看向薄唇沾了点血的萧鸷。

黑夜里,萧鸷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看着他,尽管他在朝他笑。

路今朝微眯了下眼。tiqi.org 草莓小说网

突然有点明白了。

不是喜欢,只是单纯报复的恶意在驱使,萧鸷一直在他薄红颈间徘徊的手,就是证明。

他亲......呸,咬他,但看起来更想下一秒,毫不犹豫地掐死他。

路今朝思来想去:“你是不是有病?”谁告诉他,宣泄怨恨的方式是咬人。

“王兄才知道我有病?”他闷笑。

路今朝一下没了话。

萧鸷目光又停留在他脸上,“你在关心我。”

“......”系统管这叫正常?

萧鸷看他的表情,不出所料的笑了,握住路今朝仅能活动的左手,捏了捏冷玉修长的手指,低垂的眼帘弥漫着黑色。

“你大概已经记不得,我以前好不容易找了点药,还被你抢走,拿给萧烨林了。”

路今朝这些年,为了充盈府邸,将皇宫内的珍宝藏品都快搬完了。

尤其萧鸷喜欢的玩意,他必要夺人所好。

至于萧烨林,路今朝对那些珍宝不见得多喜欢,纯粹为抢而抢,萧烨林看上什么,他随手就给了。

萧烨林那小鬼,念及兄弟情义,还偷偷把一些东西拿去救济萧鸷。

以为他不知道。

药......

印象中,萧烨林年少时,病了一段时间,迟迟不见好,挺严重,他派人把宫内御医全部带到府里,还寻了江湖名医。

路今朝瞥了眼萧鸷。

萧鸷与萧烨林年岁差不多,一前一后,生辰差了两月。

怎么。

那时候萧鸷也病了,宫内没有御医看病,自己上哪找的药还被他抢走了吗?

干的恶事太多,这类在路今朝眼里不算大事的,他不记得了。

啧。

这不怨念挺深吗。

“命薄就死,不要怨旁人,”

薄凉的话还未说完,路今朝的嘴被捂住。

“我知道你不怕死,”萧鸷冷声,“不必激我。”

萧鸷手指骨节修长,掌心有道疤痕,被捂住的刹那,路今朝躲闪不及,嘴唇无可避免的贴到了下。

路今朝顿了顿。

萧鸷也察觉到了,眼神暗下:“记得么。”

路今朝眸光闪烁不定。

当然记得。

萧鸷自幼在掖庭狱长大,无人教导,九岁出来时,连字都不识几个。

路今朝当时做的很绝,力排众议,不许任何人教萧鸷读书认字,打算把他养成一个连字都不会写的文盲皇帝。

几个忠臣急坏了,费尽千辛万苦,教了萧鸷如何认字,塞了几本书。

萧鸷白日被盯得紧,只有趁半夜偷偷起床,趴在窗边,借着窗缝透入的月光,模仿着字帖上的文字,小手指一笔一画的练习。

但有次,不幸被路今朝逮了个正着。

“本王记得说过,陛下不需要学这些东西,”

深夜,居高临下的墨发青年,精致的眉眼浸在烛光里,像一场绮丽的恶梦。

“为什么不听,还是忘了。”

萧鸷惨白着脸,忍着怯意,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路今朝拿过案上火烛,一边淡淡垂眸,一边让他伸出练习写字的小手。

带着火焰气息的滚烫蜡油,一滴滴,落在了稚气白嫩的掌心。

烫得皮开肉绽,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现在,能不能记牢了。”

“能......”

也是个雨天,颤抖的稚气声音细如蚊蚋。

如今那声音褪去青稚,低问他记得么,路今朝皮笑肉不笑。别的他认,但这道疤痕能这么深,多年未好,可不是他的杰作。

是萧鸷自己发疯,事后用刀在掌心被烫伤的地方,剜走了小块肉。

路今朝当时还挺意外。

小小年纪以血明志,对自己都能狠下心,有前途。

“朕可以原谅你,”

声音落下,路今朝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人。

萧鸷还有圣父属性?

但他刚掀起眼皮,就对上萧鸷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

“骗你的,”他轻声。

雨打在寂静的庭院里,窗外落花满地,空气中弥漫起似有若无的冷香。

怎么可能原谅。

萧鸷用了点力,强行让温软的唇,碰了碰他掌心疤痕。

如愿以偿后,他眼眸被微微染红了。

他一时安静了几分。

路今朝就在这极端的寂静里,感受到一种陌生而诡异的危险。

没等他寻出来源,一只手就落在了他腰畔。

黑夜里,他对上萧鸷那双堆满恶意的狭长黑眸。

路今朝衣袍穿的松垮。

衣带只有细细长长的一条,绣着绿丝竹叶,系得松,很好解开。

不是他放浪形骸,喜欢衣衫不整、不修边幅,而是落狱前,路今朝正在府邸睡觉。

他卧病在床了好几日,一大早,还处在神智不清的时候,就被萧鸷的人闯入房间,以雷霆手段带走,直接扔进了大狱。

以至于路今朝只穿了件单衣。

薄薄的,很是宽松。

立春这日,夜晚寒气甚重,路今朝本就生了病,掩在衣下的皮肤,如细雪般没什么温度,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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