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龛下,妻子三跪九叩的虔诚祈福……
一幕幕的,金仁贤都看在眼中。
他心里明白,感悟到爱的滋味,浓的化不开。心里沉甸甸的、满满的都是秦子衿。
但是他不说,不说“爱”这个字。
金仁贤跟“爱”好像是不对付,天生不合拍。
以前他不相信爱、不屑于说爱。
现在他明白了,感受到了,可是……不想说出来。
像极深极珍的宝物,他不想说,也不想昭然若揭的给别人展示。捂着藏着,自己知道就好了。
他跟“爱”不合拍,从来没对秦子衿说过“我爱你”。
此刻自己瘫痪了,更不愿意去说。
成年人的理智,有些事不敢深想。
秦子衿就算现在同意跟他回家了,又能保证什么?保证天长日久一辈子吗?
他连男性功能都没有,他这不是祸害秦子衿吗?
唉呦,想到这些,他又要发疯了!
什么爱不爱的,他说不出口,羞于启齿。
病人的心理与正常人的心理,不一样。
病人对爱情的理解,很敏感、很脆弱。
患得患失,不一定是好事。
金仁贤的爱情伴随着悲伤、牵挂、逃避和难舍。
剪不断理还乱!
与此同时,他身上更强烈的感受是病痛,长久坐着会让脊背僵硬、骨头痛、外伤痛,下半身又处于没有知觉的麻木……tiqi.org 草莓小说网
每时每刻,都是折磨。
他觉得活着痛苦,爱也痛苦,他不能静下心来……
(直到很多年以后,回忆这段日子,他每每泪目。
即使40岁、50岁以后,堂堂霸总,只要想起秦子衿把电暖宝放在他脚下,抱着他,给他按摩后背……金仁贤就会掉眼泪。)
漫漫人生路,
是命运的安排,
是坎坎坷坷的成长过程,
需要时间,需要沉淀,需要领悟……
……
上了飞机,
秦子衿第一时间倒水,让金仁贤吃药,安顿他躺下,休息一会儿。
受外伤,换了药方,现在需要吃8种药,秦子衿就坐在旁边看药物说明书。
每种的用量、主治、及可能会出现的副作用。
秦子衿看得仔细,看不懂的会上网查,与生俱来的聪慧、细腻、认真专注的精神力。
她做什么事情,都是这样认真!
航程短,一小时五十分后,
抵达H国。
下了飞机,接到电话。
金夫人的意思是:【把秦子衿先送到安眠岛去,做做法事,三天后再接回家。】
金仁贤听完就恼怒了,与母亲发生争吵。
挂断电话后,秦子衿劝说:“别这样,妈也是为了你好,我去一趟安眠岛又何妨呢?三天就回来了。卜算说我生辰八字不好,父母难免心焦。我去一趟,做做法事,父母也就安心了,你别发火!”
“我发火了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发火了?我又没骂你,少挑毛病!”
他们走的VIP通道,整个震得他的回声,好凶的吼!
吼完句话,他好像反应过来,崩溃的用手砸向轮椅扶手。
他手上有伤,一小时前刚吃止疼药,这才上点药劲儿,就开始闹腾……
秦子衿在身后推着轮椅,安抚说:“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们回家。我想家了,快回去噢!”
金仁贤沉默的低着头,一路上再不吭不响。
右手支着额头,似掩面自责,似无限烦恼。
秦子衿在身后能清楚的看到,他掌心刚换的纱布,又渗出血来了。
他身体轻颤,一种控制不住的发抖,不知是因生气,还是因疼痛。
他在隐忍,与内心的暴躁对抗。
他不想发火,真的不想发火!可是控制不了,怎么回事?
他的狂躁症,病的不轻。
一个连自己都能自残自伤的人,那么他对别人的脾气,可想而知,有多么的难控制!
金仁贤言而有信,
之后的日子,他的脾气硬忍住!
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他会说:“你出去一会儿,我自己!我想冷静!你出去!”
秦子衿就出去了,把门关上。
能听到他在里面的暴躁声,没什么可砸的,他就砸枕头、砸被子、砸自己的腿……
秦子衿听着声音,看着手表,大约时间。
半个小时后,他就不闹腾了。
一个小时后,秦子衿进去,送点茶水、送点水果,金仁贤就会有明显的态度好转。
如此奇怪,
秦子衿咨询过心理医生,也上网查阅过这方面的问题。
躁郁症的发作,通常情况下是愤怒引发,吵架了、郁闷了、气不顺了,才会发作。
可是,秦子衿对他百依百顺,没有语言刺激。
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发作,每天上午一次、下午一次,就像有鬼祟、有邪火,莫名奇妙!
到底怎么回事儿呢?
每次他发病狂躁的时候,秦子衿在门外总会思考这个问题。
以前每次复健,他会情绪不好。
可是最近,他身上有外伤,根本没有复健训练,在屋里躺着躺着就会莫名其妙的发火。
这种情况,像定时定点的发作。
怎么回事???
世间之事,最怕有心人!
历史上很多重大案件,细枝末节,一丝一毫的漏洞最后破案,都是被观察力和有心人发现的。
秦子衿做了一个表格,专门记录金仁贤每次的发病时间,发病时长。
短短10天时间,她就觉察出不对劲儿。
但是,只是猜测……
秦子衿不敢确定,皱眉凝思,百般想法,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心理疾病多元化,
金仁贤的那臭脾气,本身就暴躁易怒,阴晴不定。这次回来,他不对秦子衿发火了,整天憋着,是不是憋出毛病了?
定时定点,每天必须发泄两次???
……
从寺庙回到家,那天。
车子停在大门外,
稍停片刻,秦子衿要先去看望奶奶。
因为奶奶也病倒了,在家里扎吊瓶,卧床不起。
寒冷的冬天,小院里往日花繁叶茂的样子,此刻枯败凋零,一片萧条。
刺骨的寒风刮过,秦子衿打个哆嗦,推着轮椅,快步的往院里走。
奶奶的卧室在1楼,
随行的司机和助理一抬,上几阶楼梯,轮椅直接推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