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这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不想这些,去想展哥哥,可是他………
“云弟,你打算怎么办?”红花老怪问柏云泊。
柏云泊就是因为不知该怎么办才心乱如麻地哭鼻子。
“我…我只能先想办法见上他一面,看看他认不认识我再做打算了。”柏云泊沉默了一会,哑声说道。
“唉…我说云弟,你得做好准备,我看他是真的不能认出你来了。”红花老怪哀声叹气:“我也是倒霉,土埋脖子了认个徒弟,死活不肯认我就算了,居然还跑去做太子了。这个徒弟我是不能要了。”
柏云泊一听这话,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般劈哩叭啦掉个不停。
红花老怪是彻底放弃展哥哥了,自己要不要远远地看他一眼,他认不出自己来,自己就转身潇洒地离去?
能不能做到?
可是只要这么想一想,眼泪就流得不能止住。
“不管怎样,我好久都没看见他了,总要见一面。”柏云泊低声道。
“我倒是老见着他,他不认我我更是气得半死!”红花老怪叫道:“现在好了,彻底让我死心了!他认我我也不能认他了,否则我怕我师父活过来把我逐出师门!”
红花老怪这么一打岔,柏云泊倒是不哭了,看着红花老怪暴跳如雷的样子反而很滑稽。
“花老,不如你再收个徒弟吧。你看我那表兄张公子如何?”柏云泊给红花老怪出主意。
“他?他那样子,长得就像头笨驴!”红花老怪毫不客气地道。
“诶~~”柏云泊不赞同:“花老怎么可以以貌取人,好歹张公子考了武举人呢。人虽不灵透,可是也不傻。
能考取武举人,那就是有天资,就缺位高人指导。何况张兄人品一向可靠,拜您老人家为师,一辈子都尊师重道。”
红花老怪眨巴眨巴着眼睛,觉得柏云泊说的在理。
恰逢张耀祖下班回来,一身官服穿在身上高大又威猛,看起来还的确有那么几分仪表堂堂。
红花老怪伸手过去就拍了张耀祖一掌,张耀祖吃了一惊,慌忙举臂格挡,红花老怪掌风一飘,又奔着张耀祖面门去了。
“啪唧”一声,直接把张耀祖拍懵。
“老前辈,你干什么?”张耀祖急了。
“你嚷什么!还不赶紧跪下磕头拜师!”柏云泊对着张耀祖喝到。
张耀祖一头雾水。
那边红花老怪还不乐意:“这小子实在是太笨………”
张耀祖已经被柏云泊拉过来强制性地按在地上给红花老怪磕了三个头。
“拜师礼成,表兄,你还不给你师父倒茶!这可是武林名宿,居然愿意收你为徒,这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份!”柏云泊不由分说就给事情定了局。
张耀祖已经反应过来了,大喜,赶紧又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很有诚意的响头。
红花老怪便不再作声了,算是默认了这个徒弟。
张耀祖起身以后,恭恭敬敬地站在红花老怪的身侧,静听教诲的样子很是虔诚。
红花老怪看他虽然根基不好,人却老实敦厚,对这拣来的新徒弟勉强还算满意。
吃过晚饭,带着他找地方教授武艺去了。
剩下柏云泊独一个,在屋子里折腾来折腾去的闹心。
第二日早早去了相府,找展清颜做了情况汇报,又早早地回来等着端亲王世子石景廉来找他做进宫前准备。
石景廉一时冲动答应下了,心里还是挺懊悔的,但也不好反悔。
拿了套长随太监的衣服给柏云泊,教她见人如何行礼,又给她讲解站在哪里不乱规矩。
末了心情也是忐忑的,一个劲的叮嘱她千万不要失仪,免得自己到时候没有办法保全她不说,倒把自己拉下水。
柏云泊自然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再三保证自己定然不会乱跑乱走,规规矩矩地跟着石景廉就是。
于是盼来了第二日,石景廉一早就带她入了宫。
柏云泊前世去过北京故宫,心里暗暗忍不住暗暗比对。
这天齐国的皇宫样式和故宫虽然相似,规模却是及不上故宫的。
她不敢大肆四处张望,低垂着头紧紧跟在石景廉身后。
石景熠其实是带了四个仆从的,但是都留在外面了,跟着到最后进来的,只有柏云泊。
有太监把他们引进一间阔大的偏厅,里面已经等候了二十多个人,石景廉一进去,大家一阵寒暄。
太子宴请宗室小辈,来的都是与太子同辈分的宗亲,论起来都是哥哥弟弟的岁数却参差不齐。
年岁大一点的四十好几了,他家老子还没有死,占着王位没传给他,他还是世子。
最小的弱冠之年,说话还是未褪童音呢。
不过略略看去,也都算是青壮年。
估计还有更老和更小的,太老的对太子在朝中也起不到什么助力,太小的来了也都是添乱,所以天家八成是没给发帖子请来的。
但不都是亲王世子,有的是王世子,有的没有什么名头,就是闲散宗室,没有封号。
柏云泊陪着石景廉在偏厅里等候了一阵,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宗亲子弟。
大家互相见礼,继续寒暄,顺便还聊点的闲话家常。
柏云泊在后边听着,没有一个人敢聊这突然冒出来的太子是怎么回事,聊的全都是天气真好吃了啥,哪里新开个馆子之类那种无聊的闲话。
待到临近午时,又有太监来道:“太子有请诸位皇亲移步东宫。”
于是众人赶紧停止拉呱,站身来起来肃整仪容,鱼贯地随着小太监们出来门口,整齐有序地穿过宫墙甬道,来到了东宫。
另有太监立在门口,拿着名册一个一个的唱名。
念到哪一个,哪一个便带了贴身的长随太监走进去。
端亲王世子石景廉前面点进去五个,他是第六个被点名的。
柏云泊跟进去一瞧,阔大的宴客厅内铺着红毯,当中一张巨大的餐桌上铺了金灿灿的桌布。
座位两两对坐,端亲王世子石景廉排在第六,那么就坐在右位第三,离主位还是很近的。
石景廉在紫檀木的椅子上落了座,柏云泊就和其他的长随太监一样,离着主人不远不近的地方垂手低头伺立着。
太监继续唱着名,宗室子弟陆续将宴会厅的椅子坐满了。
一屋子的人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