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悠悠的这一番话不但替肖云峰几人开脱了罪责,更是将祁融涛狠狠挖苦了一顿,良益舟和萧逸听过之后都是暗自大呼“痛快”,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比之前从容了许多,只有肖云峰的神色却是依旧严峻,因为他心里很清楚,除了那个冯贵的指证之外,“银海赌坊”一定还有后招没有使出来呢!
果然,尽管曲悠悠的剖析入情入理,但祁融涛对此却仍然是不屑一顾,就听他冷哼一声,说道:“曲悠悠,你少在老子面前卖弄你那点可笑的学问!说我没有证据是吧?好啊,那老子就让你看看老子究竟有没有证据!”说罢,他朝肖云峰这张赌台上的众赌客行了一个环手礼,朗声说道:“各位贵宾,你们都是‘银海赌坊’的老主顾了,应该知道我们‘银海赌坊’能有今日的昌荣,所依仗的无非就是‘公平’、‘公正’这两大原则,可是这几个宵小之辈刚才竟然视各位如无物,肆无忌惮地当众欺诈舞弊,这不但是在挑战我们‘银海赌坊’的底线,更是在损害我们‘银海赌坊’所有顾客的利益,所以祁融涛恳请各位能站出来出来为我们说一句公道话,好让我们将这几个奸邪之徒绳之以法,不知各位可否愿意?”
祁融涛的话刚一说完,一个身穿紫袍的粗壮汉子便站了起来,义愤填膺地说道:“嗯,祁三公子这话说得透彻,‘银海赌坊’的确容不得这种无耻小人肆意妄为,若是任由他们猖狂下去,那对大家来说就太不公平了!这样吧,不管他们怎么说,反正我是愿意为你作证,刚才那个小子确实动用过冥息,这一点我感觉的很清楚,绝不会错!”
“没错,这个家伙用冥息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眼看有人带头,另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也站了出来。
“我亲眼看到他们打暗号了!”又一个清瘦的老者随之附和道。
“还有我”
“我也可以作证”
不知何故,祁融涛提议之后不过一瞬间,这张赌台上除了肖云峰几人之外的所有六位赌客竟有五位站了出来要为那个冯贵作证,见到这个情景,肖云峰不禁暗自冷笑,心说:“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后招了!”只不过明知这根本就是“银海赌坊”做的局,而这几个人也一定是“银海赌坊”事先找好的“托”,可眼下这个局面还真是不好破解,因为在目前这种情势之下,除非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几个“证人”和“银海赌坊”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否则肖云峰几人就是浑身长满了嘴那也说不清楚了。
肖云峰正在苦思冥想破局之法,却听曲悠悠说道:“祁融涛,看来你为了陷害肖云峰他们可是做足了功课啊!”她一指那几个“证人”,又道:“如果我没有料错,这些人应该都是你手下的走狗吧!”
“你这婆娘休要含血喷人!”不等祁融涛说话,那个紫袍汉子已经抢着争辩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老子可是司政院的正五品参办,跟‘银海赌坊’毫无关系,再听你胡言乱语,当心老子扒了你的皮!”
“就是!”那老者也恨声道:“庆
蒙城最大的‘兴隆’米铺便是老汉开的,老汉如此身份,又岂能是谁家的‘走狗’?你这丫头信口雌黄,说话如此难听,着实是可恨至极!”
“咱们就该撕了这婊子的臭嘴!”那衣着华贵的中年人显然识得曲悠悠的身份,因此骂的也是最难听:“姓曲的,老子实话告诉你,老子是庆灵区判院的从四品主判,你这个狗杂种生出来的臭婊子竟敢辱骂上官,老子”话未说完,众人突然察觉到有一道强大到令人恐怖的气息自楼梯口骤然爆发,随后那主判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举着一般凭空浮了起来。
那主判既然拥有从四品军级,就说明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九阙冥爵的地步,毫无征兆之下突然遭遇了袭击,他本能地发动了冥息,手舞足蹈地想要反抗,可他的对手显然要比他强大太多,于是无论他如何挣扎却都像一只被蛛网牢牢黏住的苍蝇一样,除了白费力气之外便再无用处,不过那个神秘的来人似乎也不想看到他伸胳膊蹬腿,好似老太婆跳舞一般的熊样,因此这主判还没挣扎几下,就觉得一股巨力猛然袭来,而他的身体则像是一颗出膛的穿甲弹一般径直穿透了厚厚的墙壁,旋转着从赌坊之中飞了出去,却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只因为眼前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直到那主判早已经没了踪影,身处于“银海赌坊”贵宾区之中的几乎所有人仍然保持着瞠目结舌的模样,只是瞪着墙上的大洞发呆。
若是放在平时,要是有人敢在“银海赌坊”之中公然动武,祁融涛早就冲上去跟此人血拼到底了,可是今天却与往日不同,即使从震惊中渐渐回过神来,他也没做出任何动作,因为以他的能力虽然无法确定动手之人的修为究竟高到一个什么程度,但他却是知道,在这座庆蒙城中可以不使用任何招法,仅仅靠意念力就能把一个九阙冥爵轻而易举地从“银海赌坊”扔出去的人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五个,而这几个人当中没有一个是他祁融涛,乃至他们祁家整个家族能惹得起的,正因如此,他才会一改往日的嚣张,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个将他们“银海赌坊”的规矩当做放屁的人缓缓地上楼而来,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在无数道或是惊讶或是恐惧的目光注视之下,那个人终于上到了三楼,让众人始料不及的是,等祁融涛看清此人模样,竟是双膝一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伏地高呼道:“职下不知司政大人亲临,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司政大人?慕容秋石?”听到祁融涛的呼声,众人先是一愣,随后便一齐跪了下去,这里面就包括肖云峰、萧逸等人,不过这“众人”当中也有一个例外,那便是曲悠悠,就见她低垂着头,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指上那只“奉天宝戒”,犹如鹤立鸡群一般站在一众拜伏在地的人群之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意无意地瞟了曲悠悠一眼,慕容秋石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一个随从的伴随下旁若无人的来到一张赌台旁坐了下来,而后才淡淡地说了一声:“行了,都起来吧!”
因为
刚才被堵在楼梯口的众打手遮住了实现,故而直到此时肖云峰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位在庆蒙城威名赫赫的“司政大人”,也就是曲悠悠的亲爹——慕容秋石。只见此人白面长须、容貌清俊,尤其是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即使不说话,也能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最令人惊奇的是,据肖云峰所知,慕容秋石这个庆蒙城“司政院”的一把手应该是一位从二品三阙冥尊,若是论岁数至少也要比他的“伯父”严宽大上许多,可眼下严宽的头发都已经一片花白,而此人竟是须发皆黑,连一根白头发或者白胡子都看不到,这又是什么情况就让人很难理解了。
肖云峰正自胡思乱想,忽听慕容秋石说道:“刚才是谁说曲悠悠长的是狗眼,还要扒了她的皮来着?给本座站出来!”
此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立时便落在了那位“司政院”五品参办的身上,而那参办反应也是极快,听到司政大人突然提及自己,第一时间他就已经猜到了那个从四品主判被扔出去的原因必定就是因为他辱骂了曲悠悠之故,虽不知司政大人为什么要替曲悠悠出头,但这会先认罪总不会错,于是他只是稍一愣神,而后立马抢上几步,再一次扑倒在了慕容秋石的脚下,二话不说抬手就左右开弓给了自己七八个大嘴巴,或许是因为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上司大人出气的原因,他下手极狠,这几巴掌扇过之后,不但他的脸颊立刻便肿的像是在嘴里含了两个核桃一样,而且还随口和着血水吐了几颗牙出来,直到这时他才俯身说道:“回大人的话,刚才是职下出言无状,不小心冒犯了曲大人,职下该死,请大人治罪!”由于肿着脸又没了牙,因此他这话自然是说的含含糊糊,可他为了免受上司的责罚竟能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却也着实是令人佩服。
既然已经出了手,那么慕容秋石也不打算再留什么情面,所以在惩治了那个辱及自己的主判之后,他下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这个瞎了狗眼的参办,而他正好又是这个参办的直属大上司,倘若铁了心收拾此人,即使不动武,照样也能让这家伙生不如死,只是此人见势不妙却是先下手为强,硬是把自己打成了猪头,这会儿又已经低头认罪,这倒让慕容秋石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冷眼看了那参办片刻,慕容秋石终于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参办答道:“职下罗刚!”
慕容秋石又问道:“本座看你面熟,你应该是在‘司政院任职吧?’”
罗刚答道:“是的,职下在大人治下的御监局任五品参办!”
“哦!”慕容秋石点了点头,伸出手一指曲悠悠,又道:“那你知道她是谁吗?”
“职下只是从祁三公祁融涛那里知道她叫曲悠悠,其他的职下就不知道了!”罗刚答完,又磕了一个头。
“她是叫曲悠悠,如今在巡察署当捕吏!”慕容秋石平静地说道:“不过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慕容悠悠,同时她也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就是本座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