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之前肖云峰被捕的事情传出之时霏雪便绝不相信刺杀谷风界皇的凶手会是他,但长空却对霏雪解释说界皇被杀事关重大,所有的嫌疑人都会被拘禁审查,直到确认不是凶手才能被释放,而肖云峰不过是嫌疑人之一,暂时把他关起来只是审案的正常程序罢了,当时霏雪觉得清者自清,想来用不了多久肖云峰就会重获自由,这才没有深究此事,谁知半年过去,执法院对肖云峰非但不审不判,甚至连个合理的说法都没有,这就让霏雪很难接受了。
按照霏雪原来的想法,她是打算等正阳长老回来解了雷火父子的禁闭之后再把雷火雄和醉心叫到一起商量一下此事该怎么办,不料正阳倒是回来了,可雷火父子不但禁闭没解,反而被直接关进了天牢,就连醉心和暮霜也莫名其妙的被抓了起来,这样一来,霏雪就再也忍不住,直接找长空要说法来了。
面对霏雪的质问,早已经接受了肖云峰劝导,决定痛改前非善待妻子的长空却是不以为意,就见他笑眯眯地走过去拉住霏雪的手,说道:“雪儿,你这话问的奇怪!我一不是界皇,二不是执法院的长老,醉心他们犯了什么事我怎么会知道。你问我,我又去问谁?”
霏雪的聪明本就不在长空之下,从前愿意相信长空的说法不过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丈夫,可是事到如今,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当中必定有不可告人的内幕,而长空作为钟离家族未来的接班人绝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内情,此时见长空还在打马虎眼,霏雪自然不会再次上当,她毫不客气地一把甩开了长空的手,说道:“长空,我是认真的,请你不要跟我嬉皮笑脸!你告诉我,灵都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叔祖为什么要跟肖云峰过不去!”
见霏雪不依不饶、穷追不舍,长空不禁也沉下了脸,说道:“雪儿,你这是做什么,你是在逼问我吗?你最好搞清楚,我是你的丈夫,可不是你的犯人!”
霏雪毫不退让地直视着长空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是我的丈夫,可正因如此,咱们才更是要坦诚相待。之前你说肖云峰是刺杀谷风界皇的疑凶,这才被关押审讯,我信你了,可醉心和阿雄呢?你不会告诉我他们是因为跟肖云峰合谋刺杀界皇才被抓的吧!”
在霏雪凌厉的逼视之下,长空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口中支吾着说道:“他们是不是同谋我怎么会知道,这得问他们自己。”
霏雪说道:“你不肯说是吧!那好,我这就去问你叔祖,看他怎么说!”说完扭头便走。
眼看霏雪要以下犯上去质问叔祖,其后果将难以预料,长空连忙厉声喝止道:“你给我站住!”
刚走到门口的霏雪闻言便停下脚步,回身看着长空冷冷说道:“怎么,你现在又想说了?”
“说什么说!”长空大声说道:“霏雪,我要提醒你,叔祖现在可是天灵界的界皇,你去找他闹,那可是大不敬之罪,是不赦的死罪!”
“死罪就死罪,我不怕!”霏雪不屑地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要出门。
“站住!”长空瞪着眼怒喝道:“霏雪,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踏出房门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你我都是五花,你凭什么能打断我的腿?”霏雪毫不示弱地说道:“长空,我也警告你,你要是敢拦我,我就跟你拼了,你要不信大可以试一试!”
“你”见霏雪不吃自己这一套,长空顿时泄了气,口气也由恫吓变成了哀求:“雪儿,我的好雪儿,你就别难为我了好不好?就当是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霏雪不为所动地说道:“我不去也行,那你得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个我真不能说!”长空急得直跺脚,说道:“雪儿,你是我的妻子,请你相信,我是不会害你的,你就不要再逼我了行不行!”
目不转睛地盯着长空看了许久,霏雪终于确定长空这幅焦躁的模样并不是在作伪,这才缓缓说道:“长空,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却很了解肖云峰他们几个的为人,无论如何,我绝不相信他们会做出对灵都不利的事情,既然明知他们是蒙冤被捕,那我就一定要替他们讨回公道,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即便要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会在所不惜。长空啊,按理说你跟他们几个交往的时间比我更长,若论友情也比我更深,可你为什么就不能帮帮他们呢?你心里应该明白,眼下正是他们最需要你的时候呀!”
“不是我不想帮忙,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长空苦着脸道:“雪儿,肖云峰他们的事情非常复杂,绝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只是这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并不是说我想对你有所隐瞒,而是有一位大人物严令我不许将此事透漏给你知道,我若是胆敢有所违逆,只怕我的下场会比肖云峰还惨,所以雪儿,请你理解我,不要责怪我。眼下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仅凭你我的能力是不可能把肖云峰他们捞出来的,你就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听长空这么说,霏雪不禁皱起了眉头,又追问道:“一位大人物?他是谁?是清泉还是你叔祖?”
此前智信曾经告诫过长空,要他守口如瓶,决不许将自已仍然在世以及有关神域的事情泄露给霏雪知道,虽说长空并不明白智信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也不敢不依命行事,于是霏雪的问话他自然无法回答,心中正在盘算该怎么说才能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忽听门外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他说的那个大人物既不是清泉也不是挚辉,而是我!”随着话音落下,就见一个须发灰白的老者慢悠悠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吃了一惊的霏雪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岂知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登时便让她呆若木鸡愣在了当场,至于原因则是因为她发现进来的这个人竟然是自己早已经去世的外曾祖父——智信。
痴痴地看着笑吟吟站在自己面前的智信许久,霏雪终于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她先是狠狠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把,确认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这才娇呼了一声:“界皇爷爷!”一头扑进了智信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智信轻轻拍着着霏雪的后背以示宽慰,直到霏雪的哭声渐止,他才笑呵呵地递过一块丝巾,口中说道:“怎么了雪儿,见了爷爷不但不高兴,反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莫非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爷爷此人是谁,爷爷替你出气!”
“是是他欺负我!”霏雪接过丝巾擦去脸上的泪水,用手一指长空,说道:“他明明知道爷爷你还在世却不肯告诉我,害得我白白伤了这么久的心,就是他欺负我了!”
“哦!”智信一手捋着长髯,微笑着说道:“这件事你不要怪他,是我不让他告诉你的,要怪你就怪爷爷吧!”
“啊?”霏雪美目圆睁,不解道:“爷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雪儿做错了事,爷爷要借此惩罚雪儿?”
“当然不是!”智信说道:“雪儿可是爷爷的心肝宝贝,就算你做了错事,爷爷也不会拿这种事情来惩罚你的!”
智信这么说,却让霏雪更是疑惑,便问道:“那爷爷干什么要瞒着我?”
“此事说来话长,过一会儿咱们慢慢说!”智信说着,转头看向长空,又道:“长空,你去弄一桌酒菜过来,本尊要和雪儿坐下来边吃边聊。”
趁长空去置办酒宴的功夫,霏雪再一次恢复了当初小女儿的姿态,腻在智信的怀中倾诉着心中的思念之苦,在提及母亲罹世之时,不觉又是泪水涟涟,而智信则是浓眉微皱沉默不语,凝神倾听着孙女的心声。
过不多时,长空就指挥着几个仆役搬了一桌丰盛的酒菜过来,见智信并没有让自己留下的意思,他便知趣地悄然退了出去。
席间,霏雪先是问了几个“爷爷近来吃的可香,睡得可好”之类无关痛痒的问题,然后才将言谈切入了正题。
又给智信夹了一筷子他爱吃的小菜,霏雪问道:“爷爷,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要装作被夙和所害,事后还不肯让我知道?”
听霏雪提及此事,智信放下了筷子,稍一沉吟,这才答非所问地说道:“雪儿,你知道什么是‘神域’吗?”
“神域?我不知道,从没有听说过!”智信的问话果然成功地转移了霏雪的注意力。
细看霏雪说话时的神态,智信已经可以断定她是真的不知道神域之事,看来肖云峰还未曾对她提及此事,这让智信顿时放下心来。智信对自己这个曾外孙女非常了解,知道霏雪绝对是那种嫉恶如仇、恩怨分明之人,并且性格很是倔强固执,一旦确定了立场就极难改变,若是此前肖云峰已经将圣元界和灵界之间的恩怨告知于她,那自己再想将其说服,让她跟随自己一起投效圣元界可是难上加难。而智信严令长空瞒着霏雪正源于此,因为之前智信还未能完全掌控灵都,这个时候要是被飞雪知道了内情,她会不会帮理不帮亲你,站在肖云峰一边和自己作对也难说得很,要真是那样,为了自己的未来,智信搞不好就只能大义灭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