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空是灰的，未来去何处？
堂屋，
桌子上摆着简单的饭菜。
一家四口围着桌子，沉默着吃着饭菜，哪一个都不肯先开口。
但是他们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李奕，好似有很多话要说，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般。
李奕并不是那种没有眼力劲的人，他能猜到爸妈一定有什么话给自己说，而且要说的事情绝不是什么好事。
但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老爸身上吗？
他又一次欺骗自己，将生病的时间拖延了。
这时候他病情刚稳固，不应该在医院里躺着吗？
众多的疑问在李奕心里产生。
此时李建军左臂不自然的垂下，不由自主的抖动着，面色凝重的似要滴出水来。
中风的可怕之处在他眼里不在于当时，而在于后期。
这一次病情的爆发不同往日，好在有了些许的征兆，能够提前送到医院里救治。
如果在病发的时候人没了，今日也就可以静静地躺在棺材板里了，对于他来说这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
但这次他又扛了下来，而后果就是再一次增加了家里的负担，他能感受到自己已经不能控制左边的两肢了。
考虑到昂贵的医药费，他还是选择在家里休养。
事情迟早都是要说的，妹妹是年龄最小的，也最好通气。tiqi.org 草莓小说网
李奕将目光放在李倩倩身上，眉头微蹙道：“倩倩，你好像有话对哥哥说。”
正在吃饭的李倩倩放下碗筷，不愿先开口的她低下脑袋，声音蚊子的嗡嗡声一般小：“我，我吃饱了。”
杜鹃深吸一口气：“妈刚才忙，没有时间问你现在在城里咋样，你说说，我们也听一听。”
李奕身影颤抖了一下，实习期的他一踏出校园，他便感受到在大城市里生存的辛苦。
在城里工作，租房、家里、同事和领导的交际，哪一点不需要花钱？
但收入实在一般，生存和发展是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还算可以吧，虽然是学医的，但我先从护理做起，
现在男护理挺吃香的，待遇虽然没有同期的实习医师高。
但工作他们比较杂，杂七杂的加起来，总的来说收入要比他们高一些。”
这孩子懂事了，学会了操劳。
不过以前的时候倒是话挺多，也挺爱笑的。
这几年家境的巨变，他也变的沉默了许多，心里面也藏着很多事情。
做母亲的自然了解自己儿子心里面藏的是什么，都是苦，没有地方可以倾倒出来的苦。
杜鹃看向李奕，眼神中有些不忍。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讲？非要这么磨磨唧唧的？
不忍？不忍又能怎样？
下一次自己病情又会在什么时候爆发？三年？两年？
不，或许会更短。
如果没有一个有能力的人早一点将家撑起来，要是自己去世了，那家可就真的垮了。
“还好吧，呵。”李建军冷哼一声，十分不屑。
“以后...”
李奕刚想说以后情况会随着经验增多而改变，但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李建军打断了。
“以后？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李建军双眼如同利刃一般：“
我已经看到你以后了，不改变，十几年也不过是一个护士长，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护士长中男人占的比例有多少？”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现在这样，你妈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杜鹃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嘴巴张了张，想要反驳他说的不对。
但见他严肃的样子，话到了心头，却是说不出来。
“你既然都在医院实习了，身体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今年的征兵体检是七月下旬，我的意思是你去参加。”李建军紧盯着李奕道：
“你是大学生，又是学医的，到了那边自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那边的伙食也不错，住房也有，虽然刚开始工资有点低，但你也不用考虑花钱的事情，
你要是有能力，前途不比一个医院的医护远大？”
李建军向着妻子招了招手，接着向李奕道：“你去还是不去，看你自己的意愿，我这也是给你提供一个规划。”
李建军的态度十分的强硬，完全是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丝毫没有一丝给别人考虑的余地的样子。
突然被叫回来，然后又是一道强迫的规划，李奕握紧着手。
凭什么？凭什么以后的生活就这样被你规划了？
这样的决策让李奕难以接受，他真想在此时拍桌子向着父亲大喊一声我不去！
“小奕，家里情况就这样，你一个人在大城市里也不容容易，你爸说的话不无道理。”
杜鹃来到李建军身后站定脚步，带着期望向李奕道：“这事你爸已经考虑了很久，也问了他同学，
大疆还有高原的工资待遇比你做护理还高，这些凭咱家的条件不一定能争取上。
但黑河军区有很大的机率，那边这几年吏治改革，没有那么多靠关系的了，穷人家的孩子进取的也多了，也挺好的。”
杜鹃将李建军扶了起来：“唉，咱家的情况就这样，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看着连走路都不方便的老爸，还有这几年操劳的老妈双鬓的花白头发，李奕心中的不平化作了气馁。
“我考虑一下，反正还有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再给你们说吧。”
参军？这种事情本来对于年轻人是一种义务，也是是一种荣耀或者兴趣。
在军中经过打磨十分锻炼人的意志和体魄。
但李奕打心眼里不想因为自己是被逼的，他也不希望是自家上升无望才到那种地方去。
桌上的剩菜还冒着香味，但此时李奕却没了胃口。
“倩倩，剩菜明天还能热着吃，我累了，先去楼上收拾一下床铺。”李奕揉了揉生痛的脑门，起身向楼上走去，形影中有些落寞。
她想过从小就好强的李奕接受不了，但是在没有想到他的反应那么大。
“哦，你先上去吧，我整理好剩菜就上去帮你。”
林倩答应了一声，随后将剩菜放进靠着墙壁的柜子里，将大门锁上之后便向着二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