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还要去母留子,真是打的好算盘。”
沈寒初就看着这个女人成天给肚子里的孩子灌输这些个思想,深吸一口气,“来厨房帮忙。”
江烟磨磨蹭蹭去了书房,手里还拿着手机,搬了个椅子,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反而像是老佛爷监工。
“你还没有说,你今天去医院找晏之润干什么。”
沈寒初包馄饨的动作细微的停顿,随即将包好的馄饨下锅,“等吃完再说。”
江烟狐疑的看着他。
吃馄饨的时候,江烟喜欢里面放香菜,沈寒初不喜欢那个味道,单独给她切了放在一旁。
他包馄饨的本是是跟王婶学的,味道也是如出一辙,江烟静静的吃着。
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所有爱她的人都在身边,她爱的人都在侧,在馄饨的热气里,江烟的眼睛有些湿润。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平复自己忽然涌上心头的情绪。
她并不喜欢这样多愁善感的自己。
沈寒初没有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他并没有什么胃口。
在江烟吃完,沈寒初将手机滑到她眼前,将在病房被晏之润看的两段视频,分别播放。
江烟看着,不小心弄洒了碗里的汤,好在间隔的时间较长,已经不烫。
她垂着眸子擦手,她问:“视频里的女人怎么样了?”
沈寒初:“受了刺激,还在治疗。”
江烟轻轻的点了点头,就没有再开口。
沈寒初:“除此,没有想问的?”
江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可——
她突生出了巨大的疲惫,需要一个人好好的静静。
指向性已经,很明显了。
可,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江烟想着那唯一一次见到视频中那个女人的场景,她单薄的身影,惊惧不安的眼神……
她应该早一点察觉到的。
甚至是可以制止的。
沈寒初沉眸看着她一言不发的背影,忽的几步上前,“你在逃避什么?不相信?还是不想相信?”
就因为那个人是晏之润?
江烟卷翘的睫毛轻轻的抖动了下,在眼底沉下一片暗影,“别说了。”
沈寒初狭长的眼眸眯着,“事情是他做的。”
他说:“沽名钓誉,你那温润如玉的竹马,是个十足的变态。”
江烟声音低至不可闻,她重复:“别说了。”
他说:“周慧灵被喂下了跟你征兆相差无几的药,被虐打、摧残,精神几近崩溃,这些你经历……”
“我让你别说了!”江烟举起手,想要打他,却被沈寒初冷冷的扣住手腕。
“你聋了是不是?!”
“有什么好说的!”
“该看的我都已经看了,你还想要怎么样?!如果我知道他会做到这一步,我会不拦下他吗?!是,是我的疏忽,害了那个女人,你以为我想要这样?!!如果可以我……”
沈寒初黑渗渗的眸子看着她,“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从她的怒吼里,沈寒初辨别出了一些让他心颤的信息。
“什么叫‘如果知道他会做到这一步’?”沈寒初的声音里像是淬了冰。
江烟拽回自己的手,将脸瞥向一旁,这是排斥回答的反应。
沈寒初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跟他对视:“江烟,回答我的问题。”
他说:“或者,你更愿意去面对周慧灵,告诉她,你为什么说是自己害了她。”
提及周慧灵的名字,江烟的神情里便难免染上了愧疚。
她掰开沈寒初的手,有些脱力的扶住旁边的桌子。
沈寒初将人按在了沙发上,自己坐在她的正对面,长腿撑开,颀长的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等待着她的话。
江烟的手指插入发丝,她深吸一口气,“你不是知道,九年前,我跟他一起被绑架的事情。我们被……最后逃出生天后,我变成了这样,而他心理方面也受到了影响,在那的一年后,我有一次偶然……”
那天,江烟跟几个小姐妹一起去会所玩,喝了些红酒后,她整个人就有些难受,一个人晕晕乎乎的不小心就闯入了一个包厢内。
包厢内有一面可以窥探到对面房间的大玻璃,江烟知道那是单向玻璃。
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少年正在抽打虐、待一个衣着清凉的女人。
那一瞬间,江烟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魔窟,恐惧和凉意席上心头,“砰”她碰倒了旁边的花瓶。
也由此惊动了里面的人。
在江烟要逃出去的时候,听到了后面那人叫住了她的名字:“小、小烟。”
那一瞬,江烟甚至觉得他比自己还要恐惧。
可明明,明明他就是那个行凶者。
江烟身体在颤抖,她手指按在门把手上,只要她出去喊上一声,这里的一切就都会被发现,就算是晏家想要压丑闻都会铺天盖地。
“为什么?”江烟听到自己声音发颤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这不应该是他的。
不应该是晏之润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自幼就是老师同学朋友眼中风度翩翩的绅士少年,将是非礼仪恪守的好学生,他不应该这样的。
晏之润一步步的走向她,从后面抱住她,“小烟,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的,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可我控制不住……”
“我答应你,以后都会克制好吗?我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你看,那个女人本来就是玩这个的,我只是在照顾她的生意,我没有做其他的……”
“你别怕我,我还是你认识的那个晏之润,我不会做再出格的事情,我答应你,小烟。”
他说了很多,江烟的身体却一直都在颤抖,直到他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去了一个安静的房间。
江烟的情绪得到了缓解,相信了他会慢慢戒掉这个习惯。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江烟也的确再也没有见到过那日的画面。
直到后来,江家那场大火后,她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江家唯一剩下的产业也被各个亲戚想尽办法的瓜分殆尽,晏之润以保护她的名义,让她暂时住到了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