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灵琼的话管用,魔王动手的时候就没那么残暴,但……真就只有一口气,当场不死,等会儿也得咽气啊。
只要不是当场死,那就不是他杀的呗。
灵琼觉得完了。
她家崽要当光杆司令了。
想想魔族萧条的样子,灵琼叹气,她这还没当上王后耀武扬威……找谁给她进贡呢!
秉着杀都杀了,不能浪费的节约精神,灵琼在后面摸尸摸得很快乐。
魔王:“……”
他还担心她心灵受到创伤,是他想多了。
“王。”
魔王回头,就见小姑娘扒了一个魔族的衣服,一脸发现新奇之物的八卦:“他们身上有东西。”
魔王皱眉,闪身到她身边,将她拉开,挡住她的视线后,垂眸去看。
那魔族胸口有一些奇怪的字符。
“闭上眼睛。”
“为什么?”
“污秽之物,少看。”
“……哦。”小姑娘不知道想到什么,高高兴兴地闭上眼。
魔王挑了另外几个魔族检查。
身上都有这样的字符,但又不一样。
就在此时,那些字符突然开始发光,从魔族身上脱落,隐进地底。
魔王心头一跳,将灵琼拉到身边,想要离开此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字符在地下形成了一个法阵,将他们困在了此处。
……
……
魔宫。
往日威严肃穆魔宫,今日火光冲天,魔兽的嘶吼声冲破云霄,魔宫里的魔族四窜而逃。
一队装备精良的魔族包围住了韶光殿,殿上跪满魔族。
“支罗……”跪在地上的魔宫随侍,愤怒地瞪着坐上韶光殿高座的男人:“你疯了!!你怎么敢……”
支罗一袭红衣,赫然是当初劝都无和束二的那位魔主。
支罗大笑,“这几年死在他手里的魔族有多少?他杀你们想杀就杀,可从未念及你们是他的同族。”
“我们要是不反,迟早有一天,他也会杀了我们!”
魔宫随侍:“你以为你能杀了王?”
支罗杀意渐浓,“你可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魔族想他死。”
他得罪的魔族太多了。
那些表面看上去臣服他的魔族,有多少真心臣服的?大家不过是没法……他们早在私底下结成同盟。
这些年魔王坚持不与人族开战,也惹得许多魔族不快,会支援他的魔族更少。
近年他甚少离开魔宫,他们没什么机会。
但这次,他离开魔宫这么久,还带走了雁瑶和那批对他忠心耿耿的魔族,这么好的机会……
“你就没想过,王为何带走那么多魔族,让魔宫防守薄弱?”
支罗一愣,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但这点不安很快被他压下。
“他就算猜到了又如何,回魔宫的路早就布下天罗地网,他回来也是死。”支罗似乎有什么依仗,确信那个男人一定会被劫杀在回魔宫的路上。
魔宫随侍笑起来。
支罗皱眉:“你笑什么?”
魔宫随侍:“我笑你要死了还不自知。”
支罗冷笑一声,抬手一挥,那魔宫随侍的脑袋应声而落,骨碌碌滚到殿上其余魔族脚边。
“支罗,不会真的出什么意外吧?”
站在下方的另外一位魔主担忧。
“我们花费那么多时间找到的东西,你担心什么。”支罗满脸戾气,他一定会死,一定要死。
支罗自己心底其实没那么镇定。
攻破魔宫确实太容易了……
但他身边本就没多少可用的魔族。
这次他带走那么多魔族去圣山,连雁瑶都带走了,魔宫防守薄弱也正常。
“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你们就不要再有其他想法,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支罗声音提高,警告下方的魔族:“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
“魔主……魔主,不好了!!”
有魔族从殿外跑进来,还没到跟前,那魔族的身影突然溃散,鲜血四溅落下。
携裹着魔气的风从门外吹进来,垂落的红纱飞扬而起,当红纱落下的时候,却仿佛灌注了杀意,立在殿内的魔族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收割了生命。
这一切不过在瞬间。
支罗破开向他而来的红纱,心惊地看向殿门。
殿门外,几个头颅被扔进来,滚到中间,死不瞑目的眼睛仿佛在盯着高座上的人。
支罗蹭地一下站起来,脸色聚变。
这些是……
“一个诛魔阵就想杀我。”男人墨衣染血,跨过殿门,摇着那如血的骨扇,气定神闲地走进殿内,“我还以为你们准备了什么大招,果然是高看你们了。”
红纱肆意飞扬,魔气肆掠。
男人俊美的容颜在红纱中若隐若现。
支罗忍不住发抖,这个男人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使者,只会带来恐惧和绝望。
他脚下突然一软,跌坐回椅子上,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诛魔阵都杀不了他。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支罗最大的依仗就是诛魔阵,那早已失传的绝杀之阵,即便是天魔也得惧怕。
成王败寇,支罗似乎也不想挣扎,端坐在高座之上,“你知道我们要动手?”
底下的男人轻笑,算是默认。
“你可还有什么遗愿。”魔王声音轻缓。
支罗大笑,红衣如血,让他看上去癫狂又妖异。
四周的魔气开始涌向支罗。
“夜轻玄,你到底……是什么……”
支罗的声音随着他涣散的身形变得破碎。
红纱摇曳。
魔气争夺支罗的身体,蚕食干净,最终那高座之上,只留下那血红的衣袍,缓缓滑落到地面。
魔族中,参与此次叛变多达半数。
外面动荡,魔宫却不过两日就恢复正常,仿佛从没发生过那些事。
魔王整日呆在韶光殿,灵琼都见不到他。
但灵琼偶尔会在韶光殿外,听见里面的惨叫,也能瞧见从里面抬出来的尸体。
那一个月,魔族的地界都笼罩在血腥中,无数魔族惶恐不安,生怕被牵连。
“给王的?”灵琼在韶光殿外拦住送东西进去的魔族。
魔族如今对这位人族少女不敢怠慢,恭敬回:“是。”
“我送去吧。”
魔族哪敢有意见,将托盘交给灵琼,躬身退下。
灵琼推开半掩的韶光殿殿门。
那日被血染过的韶光殿,已经恢复如初,红纱层层叠叠的垂落而下。
灵琼穿过红纱,将托盘放在玉案上,望向倚在长椅上,风流又俊美的男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