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如潮水般涌进来,但却全部被石像迷阵困住,傻乎乎被传来传去的巨鸟,刚刚还脸色惨白的道士顿时乐呵起来:“追,让你们追,来来来,道爷就在这,有种的来咬我啊!”
他这样子实在有些欠揍,我踢了他一脚,说快走,这些鸟邪门得紧,要是让它们发现了端倪,我们就完蛋了。
道士不信我的话,让我少忽悠他,说这些畜生再怎么邪门也还是畜生,这迷阵刚开始可是把我们都困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些傻不拉几的笨鸟就算在里面转到死也不可能走出去的。
我懒得跟他争辩,转身去看老头,却发现他脸色发白,身体在颤抖,忙搀住他:“阿公,你怎么了?”
老头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没事,人老了,身子骨经不住折腾了!”
我松了口气,扶他坐下,打算原地休息一会再走。趁着休息的空档,我把刚才想到的出峡谷的方案说了一遍,两人都表示赞成,毕竟这里能对付邪物的只有他们两个,可刚才在遗迹里时,两人都受了重伤,现在绝对不愿再招惹麻烦。
巨鸟虽然无法穿越迷阵,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让道士盯着那边。
老头从他的背囊里掏出一个黑瓶扔给我,指了指我的肚子,说道:“把这个涂上,好得快些。”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马上想起了肚子上的灼伤,忙解开衣服的纽扣,却发现那些狰狞的伤疤竟然已经结痂了。
对于这我并不是很惊讶,这并不是第一次伤口自愈了,可老头并不知道我的身体还有这功能,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会这样?”
我无法回答,说实话我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苦笑着将前两次受到致命伤时莫名其妙自愈的经历说了一遍。
老头听罢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问我知不知道我爷爷的事情。
爷爷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只存在于照片里的干瘦老头,因为在我出生前他就已经过世了,和我没有过半点交集。而且每当我问起爷爷的事情时,家里人总是含糊其辞,只说我爷爷是得病死的,别的便不肯多说了,就连一向疼我的奶奶也是这样,久而久之,我也就失去了追问的兴趣。
我不知道老头为什么突然问起我爷爷,便说:“不知道,我爷爷在我出生前就死了,怎么,阿公您和我爷爷认识?”
老头深吸一口气,说果然,紧接着,他和我说起了一些往事。老头认识我爷爷的时候,他才只有二十多岁,和我爷爷年纪相当,当时我爷爷和我奶奶还没有结婚,二人携手闯荡苗疆,遍访当世各寨精通巫蛊的年轻高手。
要知道,苗疆流传有巫蛊之术的村寨一般都是独脉相传,相互之间绝不互通,甚至多有积怨。而我爷爷奶奶的行为相当于去砸人家的场子,自然惹了不少的麻烦,但每次他们二人都能凭借高绝的本事化解危机,还让挑衅之人不得不服,其中尤以我奶奶最为厉害,苗仙姑之名,正是那时候响遍整个苗疆的。
我有些意外,这些事情我奶奶从未跟我提起过,没想到二老当年竟还有这种武侠一般的传奇经历,但这些跟我的诅咒有什么关系呢?
不等我发问,老头继续说道:“你奶奶虽然厉害,但性格泼辣,凡事不饶人,不断招惹是非,好在你爷爷为人敦厚,懂得进退,善于结交朋友,所有你奶奶得罪的人最后都成了你爷爷的朋友,最后看在你爷爷的份上,这些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再去计较,这才让你奶奶闯出了偌大的名声。”
说道这里,老头自嘲的笑了笑,脸上露出怀念之色,看样子他也是我当年我奶奶得罪的对象,只是不知道最后我爷爷有没有化敌为友。
在老头的描述中,我爷爷和我奶奶简直是一对天生的冤家,一个专门闯祸,一个专门擦屁股,最后我奶奶闯下了偌大的名头,但当时的那些人打心眼里尊敬的,还是我爷爷。
老头说我爷爷的本事并不比我奶奶低,甚至比我奶奶还要厉害得多,但他为人低调谦逊,从不与人争,只在别人危难之际才显露本事相救,这也是他为什么能赢得尊敬的原因。
据他的回忆,我爷爷当年也有着类似的自愈能力,当初我奶奶踢馆到了阿且村,当时的巴干以禁忌黑巫术偷袭我奶奶,被我爷爷舍身挡下,受了重伤,眼看性命不保,可没想到半月之后,我爷爷竟然自己痊愈了。
我心说难不成这还是我们家祖传的超能力?要真是这样,我岂不是不死之身了?
老头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神色一肃,说让我最好不要有其他念头,因为这种自愈能力并非是没有缺陷的。我爷爷经那一次濒死自愈后,身外便缠上了一股邪恶的气息,那气息并不是我爷爷的,而是莫名其妙产生的。虽然在当时并没有表现出危害,但之后第一眼看到我爷爷的人都误将他当作邪魔外道,为此招惹了不少的麻烦。
和老头的这番谈话让我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我越发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回到老家找我奶奶问个清楚。
正想着,道士却忽然惊叫起来:“不好,那些鸟祖宗成精了!”
我转头去看,发现迷阵当中已经困了不少的巨鸟,它们不断的朝我们扑来,却一次次被黑洞传送到其他地方,不断循环,可有几只鸟却停在原地不动,歪着头打量着我们标记在黑洞前的石堆,脸上竟然露出了思索的神色,看起来无比的妖异。
看到这情形,我顿时想起了在金矿通道外遇到的那只怪鸟,同样表现出了极高的智慧,心说不妙啊,忙扶起老头,让道士赶紧走。
我喊了两声,却发现道士一动不动,嘴张得都能塞下个西瓜了:“天呐,它们避开了,它们竟然避开了!”
“什么?”我惊叫一声,回头一看,顿时发现有两三只巨鸟完全避开了挡在我们和它们之间的黑洞,离我们已经只有十米不到了。
我脸色一下变了,忙拉起道士不要命的狂奔,巨鸟很快冲出了石像群,朝我们追来。我们爬上断崖,巨鸟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婴孩啼哭,竟也开始往上攀爬,与此同时,天空中盘旋的怪鸟在听到巨鸟的啼哭后,好像收到了指令一般,一齐朝我们俯冲而来。
出了石像群,怪鸟已经完全不受阻碍,道士挥舞着老头给他的骨刀劈翻了几只冲进断崖口的怪鸟,大叫快跑。
以我的身手,别说去帮道士了,不给他添乱就已经阿弥陀佛了,于是急忙朝裂缝里面狂奔。
老头体力跟不上,根本跑不快,而道士一个人断后,绝对拖不了多久。我心中焦急,也顾不得许多了,忙冲上前先去找通往金矿的通道。
很快我便回到了堆积小孩尸骨的那个洞窟,下意识朝这些骨骸拜了拜,然后钻进了另一道裂缝里。比起通往遗迹的那条通道,这一条裂缝要窄了很多,刚好够我钻进去的。
刚准备挤进去,洞穴上方的蜂巢巨石里却突然跳下来一个黑影,而且是朝我扑来的,我一点准备也没有,顿时被按翻在地。惊慌之间,我捡起掉落在身旁的手机照了照,发现压住我的是一个满脸坑洼,脸色青紫,并且口中暴凸出一对尖利獠牙的怪物。
我心中一寒,这东西分明就是那具成精的馗尸啊!我靠,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后面一大堆怪鸟追着,眼前又被馗尸制住,这下不死都难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我却没有放弃挣扎,但馗尸的力气大得惊人,两只岩石一样粗糙坚硬的手卡住我的脖子,掐得我喘不过起来,就见他张开了獠牙朝我咬了下来。
嘭!
一道沉闷的声音从馗尸背后响起,我顿时感觉身上一轻,顺势一脚蹬出,竟把它蹬飞了出去,同时我就看到老头喘着粗气,手里正握着巴巫神像。
还没容我喘口气,馗尸又爬了起来,这一次他的目标换成了老头,就听老头冷哼一声,口中念咒,巴巫神像突然绽放出深邃的乌光,照在馗尸身上,顿时黑烟直冒,馗尸也发出了痛苦的低吼。
“区区馗尸,若是完整之身还需忌你几分,可就凭你现在这残破之躯,也敢在我面前张狂。”
老头神威凛凛的俯视着馗尸,看得我心生崇拜,可下一秒,老头手里的巴巫神像竟然碎了,看来神像在遗迹里损坏得相当严重,终于不堪重负碎了。
神像一碎,老头顿时蔫了,馗尸显然也发现老头没了威胁,狂性大发,张嘴咬将过去。
我忙用尽全身力气踹了出去,将其踹倒,拉着老头钻进裂缝,这时道士浑身是血的跑了过来,看见洞中情况,大骂一声,飞身将刚爬起的馗尸又给踹翻,也钻了进来。
几乎同一时间,嘈杂的怪鸟啼叫声充斥了整个洞窟,馗尸刚刚站起,却又被追上前来的巨鸟踩翻在地。这下馗尸彻底暴怒,嘶吼着和巨鸟厮打起来。
……
这是我们最后看见的一幕,怪鸟的体型无法穿过裂缝,趁着馗尸与巨鸟争斗,我们快速沿着裂缝穿行,等走到尽头后,却发现前方竟然有灯光。
我以为前方便是矿洞,欣喜的钻了出去,可没想到还没看清楚状况,一张巨网顿时落了下来,我想让后面的道士和老头别出来,却还是迟了一步,三个人全都被抓了起来,而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赫然是那群愚昧残忍的镇民,以及猴脸巫师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