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行知道程幼珠不会出现，也不会答应，便应下来了，事实和他预料的一样，程部长那边说往后推一推，等他那糟心的小女儿一回国就安排。
周末他又无意间撞见了程幼珠和她姐姐说话，这次是真人面对面。
他没有偷听人隐私的习惯，不过还是听到了两句。
程秘书：“我不想通过这种方式，我有自己的办法。”
紧接着被与他同龄的姐姐骂了一句怎么这么轴。
余景行后来细细回想这句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像是在迷雾中窥见了一抹颜色，眨眼的空隙又不见了。
天气说变就变，乌蒙蒙的天很快下起细雨。
余景行瞥神的功夫，正好在楼上的窗边看到路边交涉的两人，程秘书推着人上车，迅速把车门关上。
笑着等车走远才抬手在头顶给自己挡点雨，似乎想到什么，又迈开步子追上去，可惜车子已经走远。
他想，应该是想拿雨伞。
眼看着雨势变大，程秘书几次没拦到车，退回店面的屋檐下。
余景行和对面的朋友打个招呼，拿起手机联系司机。
程幼珠正发愁，一辆熟悉的车停到路边，余总的司机从车上下来，说要送她回去。
到了租房的小区门口，司机还把余总的黑伞给了她。
她头一次觉得这雨下得真好。
回到家里，她把雨伞和余总送的眼镜摆在一起，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拥有了余景行送的两样东西。
可是雨伞和眼镜不一样，雨伞并不是送，得还回去。
程幼珠又自私地想留着，思来想去给朋友打了个电话，“我记得你有辆劳斯莱斯？车里配置的雨伞能不能送我？”
朋友：“？”
朋友下一秒骂她有病，居然要一把雨伞，骂归骂，还是给她送过来了。
朋友是个有名的手表设计师，程幼珠问她设计的最新款手表什么时候发行，她想要一块。
朋友一听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八卦心燃起来，这是和余家那位关系有进展了？
听程幼珠讲完又翻了个白眼，骂她怂包，过两天送来还未在市面出售的手表，六百多万。
程幼珠的家庭背景注定了没办法有大把钱挥霍，不然程部长就要被查了，六百多万几乎花光她的积蓄。
她眼睛没眨一下就付了。
上班午休时间，程幼珠把雨伞和礼物送过去，手表是眼镜的回礼，其实她还有点担心余总会过问她一个小职员哪里来钱买那么贵的手表。
事实上她想多了。
余总家财万贯，六百多万的手表子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说了声谢谢便没说什么，也没有戴。
程幼珠也没指望他会戴，不过心里还是难免小小的失落一下。
“余总，咖啡好了。”
“好。”余景行应一声，头也没抬一下。
这时刘助理来说，和浣悦楼那边的新合同拟好了，问余总亲自过去，还是下面的人过去。
程幼珠听到浣悦楼的名字，两根手指无意间搅在一起。
她想余总肯定会亲自过去。
余景行：“我去。”
程幼珠一点不意外，刘助理更是如此。
程幼珠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问：“余总，我能一块去吗？”
余景行终于抬头看她，眼神有些道不明的复杂：“身为秘书，你本来就要一起去。”
程幼珠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劲，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转身出去。
那种雾里看花的奇异感再次浮上余景行的心头，他喝了一口咖啡，没有放糖，温度也正好合适。
余景行对刘助理说：“你说的没错，程秘书确实很了解我的喜好。”
顿了顿，又好奇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了解？
刘助理不知道余总心里在想什么，转身下去和程秘书一起准备这次前往c市的行程。
他发现程秘书这两天有点心不在焉，脸色也不太好。
“程秘书，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这次行程你可以和余总请假，余总会批的。”
程幼珠摇摇头，“没事，我只是这两天胃口不太好，我没事。”
一行人来到c市，浣悦楼派了人来接。
程幼珠见到了精明干练的楼月，容貌上乘，身材上乘，举手投足间高贵的气质和上位者的气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发现自己比不过。
她也成为不了这样的人。
到了下榻的酒店，她摘下黑框眼镜，脱下标准的职业装，换上美丽的白裙子，化了淡淡的妆。
她还是比不过。
程幼珠的模样不丑，却也不够美，是那种小家碧玉的清秀，她既不属于外向，也不属于内向，就像班级里的中等生，人群中的普通人。
不耀眼，也不够灰败，总是容易被忽略。
所以当初和余总坐在同一桌，余总都没记住她一点。
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喜欢上了一个金字塔顶端般耀眼的存在，程幼珠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卑得想哭。
因为太喜欢一个人，她忘掉了自己，其实自己也不差的。
有人敲门。
程幼珠抹一把眼泪去开门，“余，余总？”
余景行见她这身打扮，稍稍惊讶，又瞧见她眼尾的红，“哭了？身体不舒服？”
“嗯，水土不服。”程幼珠眨两下眼睛，没敢再对视，“余总有什么吩咐吗？”
余景行：“发消息你没回，来喊你吃饭。”
程幼珠点头感谢：“多谢余总。”
余景行走在前面，程幼珠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一直埋着头没看路，余景行停下脚步要等她，后背猝不及防地被撞上。..
程幼珠哎哟一声，差点摔倒，手腕被及时拉住。
“撞到哪了？”
程幼珠根本没听见这句，手腕上传来的温度告诉她不是假的，余总拉了她的手！
余景行见她发呆，以为是撞懵了，鼻子也红红的，便问她鼻子撞得痛不痛。
程秘书紧张地抽回手，摇着头说没事，声音细小如蚊。
刘助理回来，差点没认出程幼珠，着实惊讶了好一会，觉得程秘书以后好好装扮比较好。
毕竟跟着余总出去，也代表余总的脸面。
程幼珠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故意扮丑确实不得体，下一秒却听到余总说没事，她想怎么穿都可以。
余总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然而她却从刘助理那里得知，余总以前还给上一位秘书提过着装的要求。
程幼珠心脏猛地一跳，这是不是说明余总待她和别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