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平静地点头，没多说什么。
程晓还是懂人情世故的，嘿嘿一笑，小手一搓，表情逐渐离谱了起来。
“哎哟，季总怎么不早说呢，不就一顿饭嘛，吃！别说一顿了，多少顿都行！”
这可是她的爱情啊！
为了她的爱情，牺牲一下陶昕然，她一定能理解的！
程晓越笑越夸张，眼见着都想打电话催催还不回来的陶昕然。
一旁的黄山还算清醒，他却是有些迟疑。
但还没等他开口，一辆的士闪着灯往他们这边来了。
陶昕然回来了。
她一下车，就看见这个奇怪的组合。
“昕然，等你好久了，咱们走呗！”
程晓当先冲上来，她不忘给“合作伙伴”一点回馈，赶紧冲黄山挤眼色，让他先去开车，一边说道。
“反正季总也要和我们一起去，我这车满了，你搭他的车！”
说完，她直接丢下自己的姐妹，火速上车，并指挥黄山立刻开车。
“……”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程晓的意图从来都是摆在明面上，她不可能看不懂。
看着程晓的车已经慢慢开出去，她转头和季寒川对视了一眼。
“我们也走吧。”
她淡淡说着，就往黑色迈巴赫走去，没有一丝抗拒。
季寒川沉默地看着她上车，却是微微凝了眸色。
他有些看不懂陶昕然的想法，在他越发纠结的现在，这个小女人还是和白天一样平静。
难道他所说的这些，一丁点都没有影响到她？
季寒川根本不相信，证据就是他们此刻的“相敬如宾”。
他越发烦躁，但转念一想，这只小兔子不是仓皇地逃走，也许是件好事。
看着自然地坐上副驾驶席的陶昕然，他定了定心神，大步走过来。
陶昕然在车里，看着季寒川一步步走近。
她眸色淡然，虽然有些讶异这个饭局季寒川也在，但似乎也不是值得惊奇的一件事。
也许只是刚好碰上刚好约了，这并没有什么。
她此时看到季寒川，心里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但似乎有一层很浅的雾，似有若无地笼罩在他们之间。
如果想要拨开，她首先得先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陶昕然唯一有些感慨的是，她的心境真的今时不同往日了。
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很多，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惊慌失措的女大学生了。
如果是以前的她，很有可能会直接给这个男人一巴掌，臭骂他一顿，再愤然离开吧？
就当所有的一切都错付了，去重新纠正自己的人生。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并不想这么做。
她还没找到这个让她自己也很困惑的原因，所以她没办法给答复。
夜色中，黑色的车身倒映出沿街繁华的夜景，安静地前行着。
而这一顿饭，也吃得意外和谐。
程晓卯足了劲热络气氛，就是木讷的黄山也帮忙小心维护着。
陶昕然正常地吃着饭，一切都无事发生。
“你刚复工就这么忙啊，不过也是，你两个栏目都很火，现在是大忙人了！”
程晓上来就举了一杯酒，要帮姐妹庆祝。
“我们来恭喜一下陶副编平步青云，争取一下这一季度就坐上主编的位置！”
只不过，她这一举，季寒川没动，黄山看一眼老板，也没动。
程晓立马就有些不满了，忍不住抱怨道。
“你们怎么回事，这不是大喜事吗，不值得喝一杯吗！”
“要开车啊……”
黄山有些尴尬地解释了一句，默默瞄了一眼季寒川。
他家老板烦的时候有时候会喝酒，但烦到一定程度，反而会滴酒不沾。
因为一旦喝了酒，就会让自身，也让对方陷入一种比较危险的情况。
毕竟再有自制力的人，被逼到绝境，也会有崩溃的时候。
一看季寒川没动，他就敏锐地意识到这是非常时期。
“什么啊，叫代驾不就行了？”
程晓啧啧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她眼睛亮晶晶的，还想用酒来搞事情呢。
在她看来，没有一顿酒解决不了的事，要是有，那就两顿！
“行了，知道你酒量好，他们明天还有一堆工作忙呢。”
陶昕然给了黄山一个台阶下，她本能也不想喝酒。
程晓就更加不满了，这说得她像无业游民，没好气地瞪了陶昕然一眼，就朝她低声嘟囔一句。
“给我点面子啊，我不要面子的啊？”
陶昕然高深莫测地扬了扬眉，她倒是觉得挺新鲜的。
这程晓谈个恋爱，还励志起来了。
姐妹来之不易的爱情她当然要帮衬着点，想了想，自己倒了杯酒，主动和程晓碰了杯。
“我和你喝一杯，也庆祝一下我第一次当媒人就创下的硕果。”
听着这句话，程晓才开心了，嘻嘻笑着还故作娇羞。
“学霸就是文邹邹的，怪让人不好意思的呢。”
她嘴上这么说，但喝完这杯整个人都快巴到黄山身上去。
黄山全程都在擦冷汗，心想自己彻底完蛋了，居然在老板面前撒狗粮。
“……”
季寒川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压根没看他们在腻歪什么，全程只注意着身边这个小女人。
这段饭吃下来，让他愈发烦躁。
陶昕然越是没事人一样，他就越无所适从。
怎么可以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反而像个怨妇，这很没有道理。
也许是憋得太难受了，季寒川忽然用公筷给陶昕然夹了一块肉。
淡定吃饭的陶昕然微微一愣，但没有拒绝，直接吃了，不忘说一句。
“谢谢。”
“……”
谢谢？
季寒川深沉的眸底微微一动，这下有些坐不住了。
这个小女人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时候往往就是这么做的，上一次已经可以追溯到几个月前了！
陶昕然则是特别淡定，继续吃着她的饭。
中途，她不小心在袖子上沾了点污渍，就起身去洗手间。
“我去去就回，你们慢慢。”
她转身出去，季寒川看着她离席，眸底明灭不定。
难道他要一直这么等下去？
她都跟他说谢谢了！
季寒川此时的心情相当复杂，他可以接受陶昕然激烈的斥责，但无法接受这种方式的冷却。
就像在冷战一样，什么也没做，什么也做不了，就渐渐无了。
他绝对不能接受！
这么想着，季寒川沉了沉眸色，突然站起来，直接跟了出去。
他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