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然毫不意外这个答案，却是微微皱了下小脸，有些感慨地说道。
“那我可比你好多了，至少你可以听我倾诉或者听我抱怨，但是你应该没和任何人说过你自己真正的心情吧？”
“不管是害怕还是彷徨……我不认为你就该什么都不惧怕，无时无刻都头脑清醒，在成为现在的你之前，肯定也有那么一段艰难的时期……”
陶昕然说着说着，抬眸看向季寒川，心情甚至比自己遭遇这些事更难过。
现在的她，能做什么呢？
她眸底微微闪动了一下，有种强烈的想法油然而生。
她也想支撑这个男人。
这么想着，她的身体先动了起来，倾身抱住了季寒川。
“执行任务只能自己一个人扛，一定很不好受吧？哪怕有并肩作战的战友，也许心照不宣，但到底不会说出来。”
她将脸埋进季寒川的胸膛，听着耳边让人安心的心跳声，闭上眼睛轻声补了一句。
“……我希望我是那个可以听你诉说的人，想说什么都可以。”
她话音落下，房间里寂静无声。
季寒川有些惊讶，也有些……不可思议。
明明是他在安慰这个小女人，怎么反过来被她安慰了？
但陶昕然，是第一个这么对他说的人。
所有人都认为他强大到没有任何短板，即便出了故障也能很快自己维修好。
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不会有任何问题。
久而久之，他也同样有了这种认知，如果内心出现动摇，那么一定是他自己出错了。
深邃的眸底剧烈地动了一下，季寒川下意识收紧双臂，回应对方的拥抱。
人类的体温，真的很温暖……
他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慢慢融化了，渴求着更为柔软的触碰。
“我想说的很多，你可能会觉得烦。”
他顿了顿，低声回道。
眼底闪出一股温柔的笑意，直想将怀中的人揉入身体。
可这一次，陶昕然没有回答，只是将脸埋得更深了。
季寒川陡然在胸口感觉到一股温热，眼底猛地一震，才发现这个小女人哭了。
陶昕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但这泪水就是止不住。
像是宣泄，又像是懊悔。
分享着各自的体温，她就更控制不住了。
能活着回来，能重聚，能说这些话……
……真是太好了。
陶昕然自始至终没有发出抽泣声，但这哭声却放大般响在季寒川的脑海里。
他心疼地搂着她，也许无法百分百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但也感同身受。
越是坚强的人，就越有一颗柔软的心脏。
他没有出声，而是倾下脸，一点一点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能感觉到睫毛的轻颤，鼻尖轻微的抽动，柔软的小脸似乎到此时还未完全放松下来。
季寒川收束着深沉的眸光，恨不能替她承担一切。
但一想到他家小兔子心情这么复杂了还想着宽慰他，又有些无奈。
……她本可以不用这么独立的。
可她内心强大惯了，总是下意识想着别人。
“……”
陶昕然也没有作声，她没有推开季寒川，但很快就自己安定下来了。
她的情绪波动向来都平复得很快，只是有些眷恋这个男人的轻吻。
轻如蝉翼，温柔缱绻。
两人之间不需要多余的言语，似乎只要安静地待在一起就足够了。
季寒川一点一点轻吻到陶昕然的嘴角，有什么突破了眼底的桎梏慢慢流泻了出来。
他陡然停顿了一下，近在咫尺的距离，已经可以交换彼此的气息。
但远远不够。
陶昕然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小手动了动，轻轻攀上他的肩膀。
无声的许可，灼热了空气。
季寒川眸底微微一沉，便低头想吻上去。
“陶小姐，那个储存卡……”
却在这个时候，元冰推门进来了。
她一下愣住，借由屏幕的微光看到相拥的两人分明是亲吻的姿势，有些尴尬了。
但她面不改色，语气平平只说了一句。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咳，我这就出去。”完整内容
她说完还真的出去了，但明显是等在门口，并没有走。
陶昕然的脸一下就炸了，红得不像话。
她立刻推开季寒川，赶紧自己整理一下。
喂喂喂，现在是什么时候，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
她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却是听得季寒川轻笑了一声。
陶昕然有些无语了，忍不住嘟囔一句。
“……还不是被你带偏了，麻烦开个灯谢谢。”
“你确定？”
季寒川微微挑眉，虽然被打断很不爽，但看着一只恢复精神的小兔子，倒也不错。
“是，不然摸黑说正事吗！”
陶昕然没好气地吐槽一句，但“啪”一声，唯一的照明灯亮起来时，她瞬间就后悔了。
因为，她见着季寒川微妙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脸上。
被这么一看，爬上她耳后的热度就更加肆无忌惮。
陶昕然强作镇定，瞪了他一眼，就叫元冰进来。
“这次我真的可以进来？”
元冰一丝不苟地先探进半张脸，问得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
“进来吧。”
回答的是季寒川，他一脸高深莫测，站在旁边表示不干扰她们。
元冰这才行了一礼进门，开门见山说道。
“陶小姐，你这边拍到了关键的证据，我需要上报这些材料。”
“好，我也想给你们。”
陶昕然已经备份了内容，就直接将储存卡交给元冰。
交接的瞬间，她没来由觉得手中的分量重了许多。
也许这个动作，可以证明一个生命的价值，也可以挽救千万条性命。
“感谢配合。”
元冰点了点头，看向陶昕然的目光明显和之前不同。
如果说一开始只当作是任务对象，现在就是由衷地钦佩她。
她听元雪说了陶昕然是如何掩护她的，现在也明白了为何季寒川会青睐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
元冰倒不会像元雪那样明目张胆地皮一下，她拿了资料就准备走。
只是在关门前，又探进半张脸，不苟言笑地留下一句。
“你们继续，我把门锁上，免得有人打扰。”
她说完，就关上了门。
陶昕然第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元冰就是在开玩笑。
她干笑两声，就带着笔记本准备出去，这宝贝可得收好了。
可到门后一拉，她本就不自然的笑容越发僵硬。
让她没想到的是，元冰居然真的把门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