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陶昕然不无意外地被叫到办公室接受调查，她敲门后推门而入，几道视线齐刷刷向她投过来。
正中的是一位没见过的上级领导，薄唇紧抿，眉间微拢，神情严肃，让人联想到公堂的铁血判官。
主管和之前听了选题报告会的领导分坐两边，再往外还坐着另外两个人，似乎是负责记录的。
陶昕然也不惧，反正她没做亏心事，关上门便大大方方走到办公桌前站定。
“陶昕然，具体情况还需要向你知会吗？”
为首的一位冷冰冰地发问，他似乎对于要处理的这件事有些不耐烦。
毕竟这算是丑闻，不管是不是真的，公司里的非议都会持续相当一段时间。
“未免我有误解，请明示。”
陶昕然坦然地看着发话的调查团负责人，眸光没有一丝偏移，即便是在室内，站在灯光的背光处，眼底也闪闪发光。
她不怕被质询，但她需要了解整个流程，以防因为疏忽大意而被误代进去。
负责人微微敛眉，觉得根本没必要重申，因为全公司都收到了电邮。
但是陶昕然的要求也不过分，流程还是得走，不然会被诟病有失公允。
他向旁边的另一人抬手示意，面前摆着笔记本的一位眼镜小哥就拿起手边的一份文件，再说明之前，对陶昕然礼貌地笑了一下。
“社会新闻部的实习记者陶昕然，日前有人举报你通过不正当手段进入凌云，因影响恶劣，我司现成立调查组对此事进行彻查，你有异议吗？”
官方的文书十分生硬，不过内容很清楚。
陶昕然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凌云在这种条条框框的规矩上，总是刷新人的认知。
“好，既然没有异议，那么你有什么想辩解的？”
“辩解，是针对于事实存在，我没有需要辩解的。”
“这……”
陶昕然此番言论，让坐下几个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陶昕然，你如果不说点什么，公司会对你进行严厉的处罚，你得了解这点！”
主管很欣赏陶昕然的业务能力，并不相信这封举报信，看陶昕然如此淡定，他反而有些心急。
陶昕然转眸从容地看他一眼，突然指了一下记录员的笔记本，问了一句。
“请问我能使用这台电脑吗？”
这又是一个让人看不明白的举动，负责人皱了皱眉头，左右两边低声交头接耳后，才点了头，示意记录员把笔记本给陶昕然。
“谢谢。”
陶昕然礼貌地微行一礼，就走上前操作电脑，进入A大的官方网站，键入了自己还没被注销的账号。
打开网页后，轻车熟路地下载了一份表格。
做完这些，陶昕然把笔记本转了回去，先看到界面的是记录员，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可思议地看向陶昕然。
“是什么？”
离得远一些的裁判团见记录员的反应，被勾起了兴趣。
在记录员把笔记本推过去时，陶昕然自己做出了解释。
“凌云的规章制度里第一章第五条的录用标准明确写了，结合投递简历综合考量，应届生需要检验学力。”
“我没有依附任何人，这就是我的回答。”
陶昕然站得笔直，也不多说废话。
调查团传阅了这份来自学校官网的成绩单后，就说要讨论一下，让陶昕然先出去了。
陶昕然倒是没想到本来以为没有用处的规章制度背完还有这种作用，她回到自己的座位，脸上无悲无喜。
她只需要用实力证明自己，不想浪费口舌去争论，有那个功夫，不如把选题再丰富一下，做出下一步的计划。
但她的淡然在旁人看来，特别是朱欢欢看来，是一种有恃无恐。
仗着自己上面有人，就对调查不痛不痒。
她看着不痛快，端着杯热咖啡，故意靠在陶昕然隔壁的办公桌上，和其他人聊天。
聊的，自然是乌合之众最感兴趣的八卦。
“哎呀，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也是，人家长得好，随便走走关系就能进别人挤破头也挤不进的地方。”
“唉，我们就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我看不止是长得好吧，还得是那方面功夫了得，不然拿什么抓住高层的胃口啊，就靠一张嘴吗？”
“你怎么知道不是嘴呢？”
朱欢欢假装喝咖啡，目光斜瞥到陶昕然身上，极具讽刺意味地笑道。
“有些嘴是拿来说话的，有些嘴是拿来吃的，至于吃的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
“哈哈哈，我竟无言以对，不过吧，靠当小三上位，这种人就长不了！”
“就是，小三最恶心了，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狗！”
“谁知道是怎么想的，也许有人就是喜欢做狗，只要对自己有利，舔谁都可以。”
朱欢欢越说越过分，其他人当作笑话来听，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也都心知肚明说的是陶昕然。
张希从茶水间回来听到了，下意识看向陶昕然，却发现陶昕然跟没听见似的，根本没理会这些人。
她也不太相信那封举报信，路过一群人的时候，故意撞了一下朱欢欢。
“喂！你干嘛呢！”
朱欢欢正嘲讽得欢快，这一撞差点把咖啡泼自己身上，立刻柳眉倒竖，怒瞪着张希。
“我记得某人选题还没交吧，这么吊儿郎当还能呆在公司，好像更可疑吧？”
张希直接戳朱欢欢痛处，朱欢欢立马拉下脸来。
“张希，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那没有，至少我管得住自己的嘴。”
张希耸了耸肩，就从朱欢欢面前走过去，在她走到陶昕然背后的时候，朱欢欢气得跳脚，似乎还想找她理论。
却在这个时候，部门的领导来了。
“陶昕然，个中可能有些误会，你这样的成绩选择凌云，我很高兴，希望你能秉持初心好好干！”
领导客气地说着，把新鲜出炉的成绩单还给了陶昕然，并十分看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张希刚好就在边上，她很顺便地瞄了一眼成绩，直接惊呆了。
“天啊，昕然，你好牛逼，都是满分啊！还拿过奖！”
领导笑呵呵地颔首，对张希这句话做了背书。
朱欢欢等人的脸色突然就变了，那表情俨然就是学渣要欺负一个新同学，却突然发现新同学是一顶一的大佬，震惊中又很丢脸。
陶昕然的成绩确实很好，应该说，是相当地好，在校期间的功课约等于满分，还参加过几个教授的调研课题，甚至以学生身份拿过新闻大奖。
毫不夸张地说，以她这种成绩来凌云是屈才。
她还没毕业就收到国外知名媒体的offer，三请四请希望她能好好考虑，也提供了特别优渥的条件。
但陶昕然为了能照顾外婆，最终没有选择去，而是留了下来。
她并不后悔自己的的这个决定，在张希咋咋唬唬赞叹的时候，她只是淡淡笑了笑。
清者自清，她有的是实力啪啪打有心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