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上来的人嘲讽了一句，手上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把匕首。
这个人很不客气地用冰冷的刀刃拍了拍她有些脏污的脸，哂笑道。
“你要是主动放弃，还有条活路，别说我们欺负你一个女人。”
“……做梦！”
女人咬牙切齿，尖锐的视线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杀了。
她的反应却让几个男人哈哈大笑，似乎玩心大起。
“那这样吧，给你个机会，五秒的时间让你跑，要是跑不到那边，就怪不得我们了。”
男子说完，他的同伴就松了手。
女人大喘了一口气，因为身体上的疼痛打了个激灵。
别说五秒了，就是给她十秒也没用，她一步都迈不出去了。
女人的身体像破碎的抹布一般直接伏到地上，她现在所能做的，似乎只有用双臂护住自己的核心。
“5。”
“4。”
三个男人却是嬉笑着开始倒数了，手中的匕首掂了掂反手握住，已经在考虑该从哪开始切割。
“……2，1！”
最后的数字落下，女人绝望地闭上眼睛。
却在这个时候，一个速度极快的裂帛声一路从她正前方靠近，破空之声一下越过她的头顶，紧接着就是一个钝物坠地的巨响。
“啊！”
男人的惨叫声响起，女人猛地睁开眼睛，艰难地侧头，模糊的视野里，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姿将她挡在了身后。
这一刻，她的热泪刹那涌了出来，百感交集。
季寒川及时赶到了，他从二楼直接跳下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对方还未来得及反应的瞬间撂倒一个。
“多管闲事！”
这些人也不是善茬，见同伴倒地，另外两个发狠着同时冲上来。
他们手上拿着冷兵器，照着要害部位就劈。
季寒川往后斜瞥了一眼，不能后退的情况下，索性以更快的速度迎上去。
一个偏闪回击先打掉其中一个人的匕首，反身一脚将人直接踹飞到几米开外。
另外一人见状，立马想去挟持女人。
季寒川冷眸一沉，一个战术前滚翻到掉落的匕首前，捡起来毫不迟疑朝那人掷去。
“啊啊啊！”
锋利的刀尖准确无误扎入对方的脚面，红色的鲜血溅到了旁边的白雪上，仿若开出嫣红的腊梅。
短暂的时间差，季寒川几乎是一眨眼就回到了女人身边，顺便踢开匕首，将龇牙咧嘴的这个人压制到雪地上。
“你们是谁？”
他冷声质问，卡住对方后脖颈的胳膊微微施加力道。
“呃！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这人还要发狠，他的那两名同伴此时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但对视一眼，心知不是季寒川的对手，谁都不敢上来。
“你们……”
季寒川眼神暗了暗，正要进一步讯问，突然听到女人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也就是这一分神，对方猛地往侧边一滚，冒着脖子骨折的风险竟是强行挣脱了束缚，脱离压制后马上退后到同伙身边。
“喂，我们不是你的对手，这个女人的事我们不会管了，不过给你一句忠告。”
这个人脚上还淌着血，却说得好像他们已经打赢了似的。
“别再查了，他这么厉害，你能保护这些老幼病残到什么时候？”
说完，三名男子互换了个眼神就跑。
季寒川眸色一凛，立刻要追。
但女人终于忍不住了，拼劲力气大喊了一声。
“别追！我……我肚子好痛，我要生了，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她说着，已经阵痛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季寒川微微一顿，垂眸便看到女人身下溢出了一滩水，是羊水破了。
女人的神志开始有些模糊，声音逐渐变得虚弱。
最后，呢喃出一句。
“……是……是雨的孩子。”
季寒川脸色少见地变了变，没有耽搁。
雨这个名字，他不会对外说。
这也不会是巧合。
马上联系了附近的人，将对方送到设施齐全的联络点。
女人在生产的时候，外面等着不少人。
z也匆匆赶来，在门口还踩到冰摔了一跤。
季寒川站在最靠近产房的地方，外面的天气依旧很不好，天空黑压压的。
室内的光线像是被吸附住，毫无张力。
他靠着墙，半个人都隐没在
昏暗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原本多少会有些声音的走廊里，此时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每个人的神情都不尽相同，可眼底似乎都隐隐闪着某种希望。
或坐或站，像是雕像，从门口一路列到了另一个门口。
久久的，一动不动。
季寒川定定地望着虚空，似乎在看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他袖子上还沾有里面那位女士的羊水，已经冻成了块儿。
所有人都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怀有f孩子的这个女人太虚弱了，也许只能活下其中一个，或者都活不下来。
季寒川缓缓闭上眼睛，心中没有一丝回响。
这个时候，又有人进来了，风从门缝里泄进一些，转瞬又消失。
他微微一顿，忽然记起了后续。
当时f在轰隆响的二次崩塌中所说的话，看透人生那般豁达地说道。
“算了，碰上你没好事，那碰上你就是件好事了。”
“……”
季寒川有些痛苦地拢起眉心，头一次，希望这个不靠谱的人所说的话，有那么一次是靠谱的。
结果，他刚冒出这个想法，一个婴儿的哭声便丝丝缕缕从产房里传了出来。
“嘤嘤，嘤嘤……”
哭声并不像正常孩子那般洪亮，断断续续地有些孱弱。
但这一声，却是把外面的大人们给听哭了。
“呜呜呜，太好了！”
“恭喜！”
“降生了，你是不是也在我们当中在等待……”
用力拥抱的战友们抱头痛哭，只有在这个联络点奋战了几近半年之久的人，才能明白彼此的心情。
没有什么，比新生命的降生更能鼓舞人心。
也没有什么，比他们的英雄能留下血脉更值得告慰。
季寒川眸底一震，羸弱的哭声直接撞进了他的心里，似乎把什么击碎了。
在原地停留了两秒，他却是转身反方向往外走。
面无表情地穿过又哭又笑的人群，打开通往外面的那扇门，迎着凛冽的寒风，走了出去。
没有人看到他之后的动作，等他再回来时，身上有淡淡的烟味。
几不可见的，眼角有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