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甲营，没有甲，也没有营。”
苏航看着外面凌乱的建筑，有不少都是临时搭建起来的。
苏航一口气盘问了十几个人，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每个人知道的信息，居然都不一样。
对于这个营地唯一相同的，也就只有名字，剩下的很多信息，甚至都无法交叉验证。
“这里距离益南城这么近，大概率跟益南城脱不了干系。得想办法，找到这里的管事的。”
这里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个掩饰，虫王的位置还在更深的地方。
……
“老大，有人来找你。”
“谁？”
“说是城里来的，有紧急的事情找。”
“城里来的？他自己一个人？谁过来通报的？”
“没谁过来通报，他一个人直接走过来了。”
“什么？！立刻让人把他给拿下！”
“没，没必要吧？”
“没必要？我的命令，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好用了？”
“老大别激动啊，外面的兄弟都歇着呢，你也别动刀动枪的，万一伤着自己，可就不好了。”
“你是谁？！”
对方坐在主位上猛的抽出了刀，可还没来得及劈砍过去，手中的刀就被格挡飞了出去。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苏航眼见着对方猛的咬牙，眼疾手快提前一步，直接将手中的剑捅了进去。
“不要想着自杀，活着不好吗？”
苏航用手指在对方的口腔里探了探，很快就抠出了一颗，藏着毒药的金牙。
“你们隶属于谁？为什么会驻扎在这个地方，而且还伪装成平民的样子。”
对方只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苏航，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我劝你尽早开口为好，不然我有很多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航像是变戏法一样，一翻手，掌心当中就多出了很多瓶瓶罐罐。
“我知道口说无凭，不如先让你尝试尝试，你再决定要不要开口？”
苏航直接把手中的瓷瓶打开了几个，当头浇在了对方的头上。
几乎是在浇上去的瞬间，这首领就已经满地打滚。
“你也可以继续坚持不开口，这些毒不会立刻要了你的命，不过在七天的时间内，你的皮肤会溃烂，内脏会被腐蚀，血液会逐渐凝固，整个人也会一点点的僵硬，只能等在原地感受痛苦，然后一点点的化为黑水。
当然，我不会让你死。
三天内灌入解药的话，你还有救，不过等待你的，可能会是另外一种毒药。”
“我说…”
他们明面上隶属于皇室，也就是大景。单背地里，他们是马家豢养的一队人马。除了这个首领之外，其他所有人都不清楚，自己究竟为谁而服务，他们只知道听从首领的命令。
这也是为什么，苏航盘问了这么多人，始终不知道这批人，究竟隶属于谁的原因。
他们之所以在这儿，为的就是收拢大批量的流民。然后将这些流民派往战场，作为他们的“盾牌”。
而大景调拨过来的第一批军队，其中的大部分祖籍，都在北方行省。这些人肉盾牌，有极大的概率，有可能藏着军队的直系亲属。
苏航之所以在益南河上，只看到了几百具，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尸体。是因为现在的战线，仍然处于益南河的下游地区。
因为这些盾牌的原因，哪怕马家在正面作战的军队数量，远远小过大景后续调过来的部队数量，但他们依旧没有被突破防线。
益南城现在正处于马家的控制当中，不过他们没有动城内的原住民，只是让整个城市进入戒严的状态，严格限制居民的出行。
“万甲……万家！
马家做的事情，真是有够恶心的。”
苏航直接给了这首领一个痛快，至于外面的那些家伙，苏航也一个不留。
“最近的一批流民，昨天才刚刚送过去，得找个理由混进城里才行。”
苏家还在益南城中，以这样的态势发展下去，苏家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他对于苏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想要见到苏家的秘密，恐怕也得让那些老家伙，跟自己见见面才行。
而且益南城对于北方行省的南部，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里几乎是整个行省南部的枢纽地带，大批量的物资都需要经由这个城市转运出去，才能抵达马家各个战线。
一旦这座城市出了问题，马甲的战线会在短时间内受到影响。
“只是没想到，我在浓雾里待着的不是两三天，而是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多月内，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多。”
苏航料到了马家会动手，但没有想到皇室的损失会那么大。
皇室的确在防备着马家，事情发生之后，各地立刻起兵征伐北方行省。但丢失了高端战力的情况下，皇室的围剿就显得有点捉襟见肘。
正面硬打攻不进来，迂回也穿插不了。
几乎可以说用马光远在的地方，皇室的军队就无法向前半步。
甚至在最近的几天内，马家的军队，居然还打了一两次反攻，差点把大景的防线直接冲散。
吓得整个军队，连夜后撤了上百里的距离。
益南城，苏家。
“老爷子，你还在犹豫什么？再犹豫下去，苏家搞不好就要没了。”
“老四，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说话，我再不说话能被你们憋死。
你们倒是给个章程啊。
要么像十七年前一样，大家继续像乌龟一样缩着头，把手里的东西送出去。要么不当这缩头乌龟，跟马家的人拼了算了。”
“拼拼拼，苏家还有多少人能够你拼的？我们这些人可以豁得出去，苏家的那些小辈呢？
他们死了，苏家可就真的没了。”
“当年不是送出去不少旁支吗？我们没了，他们做主家。”
“荒唐！”
“有什么荒唐的？
当年把家拆的那么散，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万一出现点什么意外，苏家的血脉还能够延续下去吗？
你说我荒唐，那三哥你倒是解释解释，那个周天勇是怎么回事？
我没记错的话，一个外姓现在居然掌管着，苏家最重要的财政大权。
名字里有个勇字做的事情，全他妈是缩头乌龟该干的，而且还跟马家关系不清不楚。
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小航来信，这个周天勇去了一趟荒岩城，紧接着小航的消息就没了，然后飞云商会就加大了，对于万将领附近的贸易力度。”
“苏江！够了！”苏阳喝了一声。
“三哥，你这是恼羞成怒吗？”苏江笑笑。
“行了，现在的主要问题不在老三这里，现在需要决定的是，我们要不要把东西送出去。”
苏林敲了敲桌面。
“有什么好想的？交个屁！人死鸟朝天！跟他们打一场！让他们知道痛！
当年二哥被人杀了，我们连个屁都不敢放，这些年马家明面上对于我们不敢有什么动作，但私下里，我们家的人死于意外的数量还少吗？
当年被分出去的那些支脉，现在又剩下几支？”
老四苏江朗声说道，这些年过的，实在是有点憋屈。
“老四，我知道你跟老二很亲，但是当年之所以这么选择，不就是为了苏家的血脉吗？
现在把人拼没了，那当年老二所做的那些，不就全付之东流了吗？”苏林动之以情。
作为苏家这一代的老大，也作为现在的家主，苏林其实并不能服众。
也就是苏盛当年的一句话，才让他把位置坐到了现在。
“老爷子，你觉得呢？”
代表着家主主位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头发花白，身材瘦削，眼瞅着都快要油尽灯枯的老人。
他算是苏家的老祖，也是上一辈的苏家家主，苏盛就是他调教出来的。
如果说苏林无法服众，那也只有他，才能镇得住其他人。
“还有几日？”
“马家给的期限还有三天。”
“那就三天之后再说吧。”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悬崖侧畔故人归，再等三天。”
老爷子一发话，其他人顿时也不再言语。
“老爷子还在坚持那个预言吗？
悬崖侧畔，苏家这些年都在悬崖边上多少回了？”
苏阳摇摇头，这句话还是当年，苏盛死了之后留下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句话一直没有应验过。
要是真的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故人，苏家也不至于沦落到此。
“苏阳，你还是解释解释，那个私生子是怎么回事吧？”
“我有个儿子，需要跟你汇报吗？”
“这倒不用，不过你解释解释，这些账目是怎么回事？
还有他为什么，会跟马家走的那么近？”
苏江甩出来几本账本。
“我只是粗浅查了一下，苏家这五年内居然连年亏损，只要你那个私生子插手的，就没有一件事情能办成的。
都这样了，你还要把他推到那个位置上？”
“这叫战略性亏损，局势布成之后，自然能连本带利的捞回来。”
“捞回来？
我看是连本带利的，拱手相让吧？
苏阳，这么多年来，苏家待你不薄。平时中饱私囊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做这些吃里扒外的事情？
你不会以为周天勇，私下进入苏家的核心地带，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吧？”
“老四，不要乱咬人。”苏阳眯了眯眼睛，“什么叫吃里扒外？什么又叫私下进入核心地带？”
“喔~也对。
周天有勇进去的时候，一般都用你的令牌。”
苏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过，三哥啊，我既然敢在这样的场合，说这种话，自然还是有点证据的。
把人带上来！”
随着老四一个命令，外面很快推进了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这两个你应该很眼熟吧？
三个月之前，你利用他们做空了一笔账，然后想把他们送走。
只可惜，这两个人有点贪，去而复返。
刚刚好又被我撞上了。”
“老四，凡事都要讲证据，你如此信口雌黄，可是要破坏兄弟感情的。”
苏阳瞥了一眼，还坐在一旁的老爷子，对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没有听到任何一句话一样。
“当然有证据，没证据我怎么敢在这种地方说？”
苏江直接掏出了一个册子，“这里面有他们俩签字画押的口供，还有他们做的事情的细节。
我按照这些细节，顺藤摸瓜，刚好又查到了不少事情。”
苏江把册子，递到了苏林面前。
只看了几眼，苏林就皱起了眉头。
中饱私囊这种事情，倒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毕竟只要做的不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可是老三做的，居然是要让整个苏家，步入衰落的大事。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老三居然暗地里跟马家接触，虽然不是直接接触，但是也跟马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老三，这些是真的吗？”
“一本册子而已，老四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苏阳摇摇头。
“三哥，你想要人证物证，我这里全部都有。
只要你提，我就可以拿出来。”
“我承认，让周天勇执掌财政大权，有一部分的私心。但如果你说我与马家接触，这个我绝对不能接受。”
“事实如此，自从周天勇与马家产生联系之后。三哥，你做的事情还少吗？
单单一条，泄露苏家机密，就足以家法伺候了吧？”
“我什么时候，泄露过家里的机密了？”
苏阳笑了笑，他从来都没有碰过这些东西。
“周天勇不止一次进入核心地区，寻找着任何有关于苏航的消息，刚好那一次我们第一次接到苏航的信件，紧接着他就去了荒岩城。
没过多久飞云商会就有了行动，甚至不止一次派遣了九幽阁的杀手，前往那个地区。
而且在这个时间段内，你的那个儿子，仍然在竭尽全力的收集信息。
而且他每一次顶着的理由，全都是你给出来的。
三哥，还不承认吗？”
苏江冷眼看着对方，这些东西并不是他最先发现的。而是那个，看起来与一切世俗无关的老爷子告诉他的。
在这里突然发难，也是老爷子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