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五节 大娘娘,臣讨一点点小东西

最让她心里难受的时候,她给咱家恩荫无数,可关键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有那怕半点用处。

韩绛又说道“大娘娘,臣作人的原则是,两利相权取其稳、两害相权……怎么说呢,看将来吧,那个伤害对将来的影响最小,翻身的机会最大。也不知道那个古语,危机、危机,既然是危险也是机会。”

这话让李凤娘有些动容,很市井,远不是那些儒臣们的天地君臣大道理。

韩绛继续说道“臣认为,这次危机就是臣的机会,臣想讨个官。广州东城番禺署知公事,那里有许多番商,每年获利巨大,却不怎么给朝廷交税。臣每个给朝廷许两亿钱,想来臣还能挣五千万钱,或许更多。”

喜欢钱!

而且这么市侩,李凤娘信了韩绛的话。

李凤娘问“当下,应该怎么办?”

韩绛说道“就臣看,这屋子已经榻了。我无能为力,大娘娘也没办法,同样我爹爹也一样。那就让屋榻吧,满朝文武能闹成什么样就闹成什么样,守住翻身的机会便好。对大娘娘而言,靠自已肯定不行。”

李凤娘问“那靠谁?这天下,还有谁能靠得住,你?”

“臣不行,大娘娘靠的无非就是两个男人,而这两个男人谁才真正不会背叛娘娘,或是不管娘娘呢?”

李凤娘明悟了。

没错,她靠的就是两个男人,一个是当今皇帝,另一个就是赵扩。

李凤娘问“那魏王呢?”

“让他!去死好了。”

李凤娘思考了片刻“你去吧,本宫听到魏王的消息之后,临安市舶司会给你,也不一定让他死,只要让本宫安心便好。”

“是,臣告退。”韩绛再施一礼,这才直起身离开。

韩绛从侧门入的宫,出宫却是走正门。

正门没有开,旁边的小侧门也只是开了一条缝,让韩绛侧身挤出来便是了。

韩绛一出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韩绛身上。

韩绛谁也没理,径直来到了韩侂胄面前“爹爹。”施礼之后,韩绛靠近,韩侂胄却退了一步,示意韩绛和自已保持距离。

韩侂胄心说,韩绛你莫不是傻,在这个时候有任何的话都不能悄悄给我讲。

这会让韩家成为所有人的目标。

几位重臣靠了过来,韩侂胄吩咐“有话直话说吧。”

韩绛说道“是。儿入宫,只是去送个信。太上皇驾崩,儿写信给了嘉王,请嘉王回来。就是这事。”

周必大问“宫内的情况呢?”

韩绛没有急着回答,他在等韩侂胄发火。

果真,看韩绛没说话,韩侂胄脸瞬间就黑了“周相公在问话,答。”

韩绛这才回答“我见到官家了,但官家状态很不好,卷缩在墙角一直在发抖,殿内只有大娘娘陪着,没有其他人。”

周必大问“你可知,大娘娘为什么下了宫禁令?”

韩绛又不回答了,转头看向了韩侂胄。

韩侂胄差一点就笑了,却依然黑着脸“照实说。”

韩绛看看四周,依然没开口,周必大也扫过四周,对低等官员喝斥“都退到一旁去。”

这时韩绛才说道“我只听到大娘娘小声对官家一直在说什么,在我进殿的时候还在说。说病不会来,门已经关好了,等等之类。想来是官家病的不轻,不敢见人吧。”

病?

或是抦吧。

韩侂胄恶狠狠的吩咐了一句“来人,送少君回府,禁足。”

一群韩家的家丁涌了上来,倒是很恭敬的站了韩绛身旁,韩绛一脸的苦相,嘴里嘟囔呢“我又没干什么坏事,又禁足。”

看着韩绛被押上马车,韩侂胄的马车离开后,周必大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背着身往回走,他知道今天宫门是不可能开了。

倒是有许多有心人开始窃窃私语。

说的都是同一件事,太上皇驾崩、皇帝不去主持葬礼的事情,而皇后害怕魏王作乱,所以命令禁军封了宫门。

当晚,韩侂胄没有回家。

韩绛这边倒是接到消息,不仅是韩侂胄,朝中许多重臣都在宫门外皇城军的衙门并没有离开,还有许多官阶比较低的臣子没进屋,也要留在院子中等。

这还让禁军在院中搭了许多临时的帐篷。

韩绛和韩同卿坐在东侧花园的一处亭子内,今晚上烤炉没开火,整府都是最简单的一碗粥,或是一碗素面。

韩绛给韩同卿讲完了自已在皇宫内的所有情况之后问“同卿兄,我出宫后讲的那些些话,可否有错误的地方?”

“有!”韩同卿很直接的说“你年少,你大可以直接说,魏王在大娘娘怕的很,大娘娘知道魏王在秘密敛财。然后让那些大人物随便怎么样,你把火点着就可以完全不管了,眼下这把火不够。”

年少,真的可以胡说吗?

韩绛表示怀疑。

韩同卿这时给韩绛支了一个黑招“你秘密派人离开临安,把太上皇驾崩的消息告诉你的盟友,不用你多说什么,他们自然会作出反应。这个机会,他们若不利用,他们也撑不住现在的身家。”

韩绛问“会如何?”

韩同卿摇了摇头“不知,这事具体的猜不出来,但肯定的是见血是必须的,只是这血有多少猜不出来,我猜测也许会连累到临安府。”

韩绛明白了,韩同卿这是动了趁扶赵扩上位的想法。

眼下已经开始清除异己。

不仅仅是在清除赵扩上位的异己,也开始替自已还有自已的盟友清除他们队伍中的二心者。

韩绛摇了摇铃,钱浩到。

韩绛吩咐“准备笔墨,叫钱宽过来。”

“是。”

很快,韩绛写好了信,几封信交给钱宽“你亲自去,务必。”

“明白。”钱宽懂,这几封信他会亲自交到刘锐、李洱、虞公著手中。而后,韩绛另两封信交给钱浩“让安伯来派人。”

“是。”

两人接过信,一起退离。

这一夜,整个临安城的酒楼、阁院、勾栏都停业了,莫说是这些营生,就是卖彩色丝绸的店铺也挂了白,而后关门停业。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