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到什么程度,高丽王都打开国库拿钱出来买纸胡椒了,谁能想到来自金国巨大的船上拉的全是钱,或是银子。
又有人进来了。
之前来汇报的这才过去一刻钟。
“来自金国的一位商人,连船带船上的钱作价四十八万贯,把价格又拉高了足足一成。我们怀疑,这船背后的主人可能是那位,因为那条船是明州船坊的造船工艺,应该是三年前咱们朝廷装岁贡的船。”
韩嗣没接话,站在那里非常认真的思考着。
没有人催,都知道这事已经快要不受控制了,整个开城都象是疯了一样。
“报,两千四百四十两。”
听到这个数字,韩嗣听到屋内的算盘声停了。
韩嗣转身进屋,所有的账房此时都站了起来。
可以说,所有人都怕了。
这价格已经是二十天前初次交易的五十倍,远远超出了这些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韩嗣看着屋内好几位本家的长辈,那些个长辈虽然没开口,可眼神已经代表了一切,都在劝韩嗣停手。
韩嗣思考再三“放货,卖给李喜儿,然后再推一把,择机清仓。所有人,动起来,那条船我们要了。”
不记名,不需要面对面。
这规则就是扬州盐钞黑市那一套,负责操盘的人挣的是一个跑腿与辛苦的钱,按此时的盘口,他们挣的相当多。
开城的纸胡椒契市没有收市这一说,十二个时辰交易。
深夜,韩嗣坐着那条李喜儿派人押运过来,连船带货折价四十八万贯的十一丈,载重一千六百担的大船离开了开城码头。
在船离港的时候,韩绛看到无数的渔民正在凑钱。
最新的消息到了。
纸胡椒契约在高丽王的鉴证下,允许分拆二次契约,一张一百株的契约纸押在了高丽王宫,新的被拆分的一张一株的新契约开始上市流通。
疯了,全疯了。
整个高丽最有价值的城池就是开城,开城聚集在两派四门贵族,还有高丽王族。
韩嗣都算不出来有多少财富卷入了这场风暴当中。
当然,肯定有挣了点钱就不再参与的聪明人。
但更多的,却是贪心的。
那些渔民深信可以发财,发大财。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金国的大量钱财流入这场游戏,而李喜儿秘密派人过来才是真正引暴这件事情的导火线。
高丽的许多人,宫女、医女、仆婢、下匠、渔民等等。他们愿意倾家荡产买下一株连实物都没有见过的胡椒苗? 因为他们相信,有人会出双倍以上的价钱将这株胡椒苗买走。
韩嗣离开了。
他也开始作恶梦? 他梦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临安? 整个临安城的疯狂? 然后整个临安城被一片火海包围。
连续二十多天心力交瘁之下,韩嗣发烧了。
终于,深夜离开的船队到了韩同卿处,韩同卿亲自探望了韩嗣,问了几个细节之后? 果断下令将所有的下等破船上所有的值钱的东西搬进军船? 然后将船毁掉,以最快的速度撤离高丽海域。
然后? 在明州军港暂留,作两手准备,要么让装满钱币与金银的船南下? 要么回临安。
从高丽海域南下的路上? 韩嗣高烧不退? 阿布仕希喜把自已关在船仓内一会笑一会哭,韩家的精英账房们都聚集在一个屋内,有士兵听到整日整夜的算盘声在响。
韩同卿看着那厚度超过自已身高的各种文书? 整整三天一句话都没说过。
终于,腊月二十九这天快到子时的时候,韩同卿的船到了临安码头。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韩同卿站在码头上说了一句话“还算好,赶得上回家过年。”说完这话? 他什么也不管,扔下战船、士兵、还有少数的钱,只带着那装了几大箱子的文书回家了。
士兵们将船停到属于他们的泊位之后,一部分人会解散回家,一部分则留守码头或是回到军营。
在韩同卿离开码头之后,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年龄四十岁上下的老校尉将自已的手刀抽了出来,架在身边一名副将的脖子上。
下级武官将刀架在比自已军职高的武官脖子上,仅这一条就是死罪。
那位副将脸上没有一点的反应,很平淡的问了一句“淮南东路的老军?”
“是。”老校尉一点也没回避。
副将用两根手指将刀尖握住“我是禁军出身的,我家将军姓雷。”
姓雷怎么了?
那搬空了内藏库,逃的不见人影的,就姓雷。
老校尉咧开嘴笑了。
副将也跟着笑了笑“前天,有两个被大风吹落海中的,是你干的吧。”
“不是。”老校尉直接否认。
可没等这位副将再问,老校尉说道“是我兄弟干的,我只负责盯着你。”
哈哈哈。
副将放声大笑。
他不意外。
这事换成他也是会杀人的,任何疑似不属于这个团体的人,肯定不能活。
再说韩同卿,回到韩府后,也没回屋休息,直接走到韩绛住的院子用脚踢了几下门,然后才转身回自已的院了。
韩绛自然是被吵醒,一听韩同卿竟然回来,腾一下就跳了起来。
拿着大被子把自已一抱,也没让人告诉钱歆瑶,小跑着就往韩同卿那院子去了。
韩绛到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大被子了,韩同卿那个巨大得烤炉已经点着,大火烧着炉子,距离十步外都能感觉到了灼热。
听到脚步声,韩同卿没回头“弟,咱们要谈谈。”
韩绛心情很压抑,他内心的反应是,这次败了。
败了肯定会有大麻烦,手上的资金链会断,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只是非常的麻烦。所以韩绛很严肃的回答“兄,你说。”
韩同卿感受了一下炉温,挂了几串子肉进去,然后才转回头来“你看,你是韩家少君,我呢,连同我儿子,还有孙子,这些都是支房的,对吧。”
什么意思?
韩绛糊涂了,这样的开场白让他多少有点紧张。
韩同卿示意韩绛坐下,接着说道“我太辛苦了,我今年一年干的活、办的事,绝对超过之前五年合起来的,说七年合起来的辛苦也不过份,你要给我点补偿。怎么说呢,我孙子纳妾你要管了,生子、建屋这些小事你都要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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