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喜儿看到的是机会,一个自家也能繁荣数代的机会。
用力一拍桌子之后,李喜儿声音极大。
“十年,不能再议。再议,本公就翻脸。”
刘过等的就是这个效果,思考片刻后。
“这个,那这事要再议的深一点,你大金出兵的军费我们不补,两军打一场,然后议和,议和的内容加一条通商,允许宋金两国可各派三个商号到对方是开分号,扬州与中都钱才是大头。”
胥持国摆了摆手“你说的可以,但我要见你主。或是他的爹爹。这事,不可代言。”
“好。”刘过没二话就答应下来,但又说道“不过,初步商定请李公与相公答应下来,这事就是眼前的事。”
“恩。”胥持国答应了下来。
很快,一式两份的协议就写好了。
计算就是边境冲突,给想王刻惪一个假象,诱使他亮出底牌与韩绛决战。而后武清盐先交给韩绛,若是后面的没有谈好,那么先按第一步计划走,后面的慢慢谋划。
三人离开别院已经是天光大亮。
李铁哥就不明白了,他问“那什么壕横号咱们自已搞不行吗?”
李喜儿没回答,转头看向胥持国。
胥持国说道“术有专攻,不说别的,神臂弩你拿到几把,拆开研究了这么多年,工匠也没办法造出神臂弩来。壕横号,不是谁都能玩的转的。今日那一分计时器,那些零件每一件都普通,但为何组合起来却是如此,神物。”
李喜儿猛点头,没错,有些东西就不是你能玩的转的。要靠专业人士。
胥持国又说道“李公,你知道我为何一定要见韩节夫?”
“为何?”
“韩家六代不衰,其秘密断然不可能让外人知,但学到一二李公便可此代安稳,学到三四,便可三代富贵。”
李喜儿赶紧长身一礼“谢相国指点。但,他会来吗?”
胥持国回答“会,若机会合适,以国使身份前来中都,咱们一尽地主之宜,若商谈甚欢,给宋国一点甜头也不是不可以的。他私下的钱也挣了,面子在宋国朝堂也有了,咱们也得到了咱们想得到的,何乐不为。”
“相国高见。”
李喜儿内心感慨着,自已最成功的便是吸收了胥持国成为自已集团的一份子。
刘过这边,已经是头痛的快要裂开,这是累的,和胥持国谈话消耗巨大。他睡下的时候都是用布条蒙住嘴的。
他害怕自已说梦话。
别说十年武清盐,就是一文钱不给,只要答应壕横号能在金中者与西京开分号,给你五成又如何。
一但让韩绛的壕横号站稳脚跟,其力量可顶十万精锐。
和韩绛聊了那么多天,刘过已经领会到什么叫玩钱的祖宗,这钱当真是天下间最可怕的东西。
他不怕死,只怕死之前不能看到金国倒霉。
刘过很喜欢韩绛的为人。
因为在自已出发前往金国的时候,韩绛有一句话让刘过有一种士为知已者死的感怀。
韩绛说改之先生,只要心中一直抱着兴宋灭金之心来行事,在金国无论你作什么我都是支持的,纵然他日刀斧加身,纵然浪迹天涯亦无悔。
所以,这一次刘过放开了。
纵然将来有一日,有人骂他与金人同谋,他也认了。
称呼韩绛为主,并非韩绛的意思。
而是刘过自已的喊出来的。
刘过倒是不知道,就在此时,他这奉为主的韩绛的正在被人围着狠狠的收拾着。
大明寺内。
一处山亭内,陆游的脸黑如锅底,王希吕坐在一旁品着茶,却在分析着韩绛这么作的得失,辛弃疾是气极了,正在破口大骂。
“莫用什么歪理邪说来糊弄与我。我随你前来扬州,是为兴宋而来,不是来和你愚弄无辜百姓的。我,我,我。”辛弃疾连说了三个我之后,重重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我现在信了,你说你是玩钱的祖宗,你的手段怕无人能出其右,但你可知,你这样作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韩绛翻了一个白眼,没搭话。
韩嗣站在一旁,他想开口替韩绛解释几句,可他的身份在此时根本开不了口。
史达祖看了王希吕一眼“仲行先生,我不认为我家少君错了。”
辛弃疾有一种想打史达祖的冲动。
王希吕却很平静“达祖先生,绛哥儿这翻手为云的手段,当真会让无数盐商怕是赔光家产。”
王希吕知道韩绛在盐钞茶引黑市的动作之后,只是思考了一刻钟就分析出的结果。
韩绛先是用一个真消息低价收购大量的盐钞,然后再用另一个真消息把盐钞的价格推到两倍,甚至更高。
黄河夺淮入海会发生在八月,这只是韩绛的一句看似没有道理的预测。但陆游却说,十分可信,王希吕没问陆游为什么说十分可信,依他与陆游之前的交情,陆游说十分那就是十分。
这样的结果就是,手握两倍价格买来盐钞的人,将握着一叠废纸。
所投入的钱财赔光。
许多商人可不仅仅是用家产在投资,而是借钱在投资的。
辛弃疾说家破人亡一点也不过份。
史达祖坚持认为,韩绛没错。王希吕倒想听一听,这事如何圆。
史达祖说道“首先,盐钞交易是黑市,官方虽然没有明令盐钞交易,但也没保护这种交易。扬州的盐商都有参与过私盐交易,这便是天道轮回。”
报应这个词,史达祖用天道轮回来形容。
说的极是正义。
但这个说辞不够。
史达祖继续说道“改之先生北上,我相信他能够把事办成,拿到武清盐的路子。当然,我家少君这么作,流求盐场的盐,在初期总要有入市的机会。而且,有这笔钱在手,我家少君可以倾其所有,南下购粮,一但两淮水灾,有粮在手便是天德。”
史达祖话说到这里,连韩绛自已都震惊了。
韩绛没想这么深,他就是纯粹的想把扬州的盐商坑死。
而史达祖却将这件事情说的大义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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