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后日谈2
1.
猫猫和五条悟吵架了。
说是吵架, 也不太准确。
“怎么可以因为这个理由就帮我随便请假！笨蛋爸爸！”
因为“看女儿睡得太香了不忍心把人叫醒”的理由。
“下次不会了，猫猫就原谅爸爸这一次吧！”
虽然这么道着歉，表面却一副笑嘿嘿的表情, 心里想的是：我家小孩生起气来也好可爱喔左边的头发翘起来了脸颊边的婴儿肥还有睡印笨蛋爸爸什么的不如再多骂几遍吧！！
猫猫：试图生气。
结果一拳打在棉花上，老父亲笑得太傻了……完全气不起来！
“下次不可以偷偷关掉我设的二十个闹钟了！”眼看着第一节课都要上完了，猫猫叼着面包出门了，“我先走了！”
五条悟乖巧挥手：“一路小心, 记得便当要全部吃完喔～”
2.
好平和啊——
天台，膝盖上放着一份五条悟大早上亲手制作的爱心便当, 猫猫望着头顶掠过去的飞机云, 心中感慨。
一个月前, 在发现自己妖力尽失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除了能变小珠子什么都不会的, 普通女孩后，猫猫便在周围人的建议下尝试去非术师学校念书了。
非术师jk的日常校园生活真的朴实无华且无趣, 整日除了正常的上课作业考试外, 顶多也就是放学后和三两好友K歌逛街。
也不知是不是宿傩陨落影响了诅咒那边平衡的缘故，咒灵的数量日益减少, 平日里就连在路上都很难遇得到一只看得过去的咒灵。
歪嘴斜眼治好了也流口水的低阶占大多数，基本随便抓来一个咒术师小孩也能轻松祓除。
“猫猫, 好像有人找。”
咽下嘴里最后一口梅干饭团, 被身边一同上天台解决午饭的好友戳了戳肩膀。
猫猫抬头望过去，熟悉的金茶色率先撞入视野, 穿着本校制服白色衬衫的少年站在那。
看清来人的一瞬, 猫猫脸上闪过茫然，惊喜, 生气, 难过, 好几种情绪。
最后她将面部定格在一个埋怨的表情上，有些委屈地鼓起脸。
“那个，我……”
夏目贵志不知作何开头地嗫嚅着，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和猫猫一起吃饭的小山优奈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很体贴地留出二人独处的空间。
“猫猫，我去买个饮料，去贩卖机那边等你噢？”
朋友离开后，不约而同沉默的二人同时开了口：
“我……”x2
“你先。”夏目示意地点点头。
“我！”猫猫将憋了好多年的那句话说出来，“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那也是小丫头你自己问也不问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走掉在先啊？”
一个从少年肩后冒出来的胖大头，吓得猫猫一连后退五六步。
“是梦里那个胖鱼糕丑猫！”
她就说自己不可能凭空捏造出这么怪的猫……
“谁是胖鱼糕丑猫啦！要不是夏目那小子跪下来求我进去帮你！你个小丫头才没有那么容易收集到你的破石头呢！”
“谁跪下来求你了啊！？以及不是说了不许偷偷跟我到学校里来吗！猫咪老师！”
经过这么一闹，许久不见的妖怪和男孩也算是破冰了。
夏目将当初想要送出去的盒子送给她，迟来的礼物。
还是个被亲戚们踢皮球一样踹来踹去的小男孩时，答应攥钱送给小妖怪的“家”。
很简单的一个八音盒，木质的外壳上刻着一只呆呆地瞪大眼睛的撑伞胖龙猫，扭动转柄流淌出来的旋律是一部叫做《天空之城》动画的主题曲。
还记得有一年夏天，夏目从叔叔洗到发白送给他的旧衣服里摸到5円钱，他们就用这笔巨款兴高采烈跑去公交车站的杂货店买来可以掰成成两节分着吃的苏打冰棍，那次看店的老奶奶在老式电视机里播放的正好是那部动画片。
大脑内相当久远的记忆重新复苏了，听到熟悉旋律响起的一瞬间，仿佛现在还能嗅到空气里弥漫的柠檬苏打香，和吃到最后也舍不得丢掉的木棍上特有的木头味。
乡下小地方的苏打冰棍是真的一点也不甜，但是猫猫仍清晰地记得：那天的夏目开心了好久好久，还只是一个没有见识的笨妖怪的猫猫也跟着开心了好久好久。
“谢谢，很喜欢。”
猫猫也不闹别扭了，其实仔细想过后有点闹别扭的对象好像更多的是自己。
她揪着衣角鞋尖不自在地点点地，又小小声蹦出来一句：
“还有我不应该不说一声就走的，对不起。”
夏目贵志摇摇头。
“是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
猫猫打开八音盒又合上，好像一瞬看到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再次打开将纸条展开来。
纸条上边什么也没写，只用蓝色水性笔画了一个圆圆的圈代表小珠子。
猫咪老师的胖脸凑过来看了眼，嗤笑：“怪不得说夏目你小子一辈子单身狗呢！”
“你在说什么！”
夏目贵志涨红着脸将他像挥舞苍蝇拍一样拍远了。
猫猫看了看这个标注了自己记号的小盒子，想了想，对夏目：
“礼尚往来，我也要送你一个家。”
……
放学后，领着一人一猫到自己家的猫猫从房间出来，掏出一本不动产登记权利情报给夏目。
夏目：“噗——”（喷果汁）
“这种东西怎么可以随便拿出来！”
少年手忙脚乱擦桌子，叮嘱猫猫赶紧把房产证放回去。
“弄丢了怎么办，你要好好收起来，也不能乱送人！”
猫猫挠挠头。
可是爸爸给她的时候就说这是送给她的家，除了这个以外，她也找不到其他和“家”沾边的东西回礼送他了啊……
“咦？猫猫~你已经放学啦？又带小山同学来玩呀？”
玄关传来蹬掉鞋子后蹦蹦跳跳弹着走的脚步声，夏目回过头，很惊悚地发现他和一个翻书般瞬间阴沉下来脸色的男人对视了。
“那个，”少年拖走铲土机式炫零食的胖猫站起身，“猫猫，我先回去了……明天学校见！”
直到视线里快要盯洞穿的背影在窗户口缩成一个点，五条悟头顶拉响的警报雷达依旧未解除。
他不爽地想：提心吊胆、担心了那么多年的事情终究还是躲不过么！
出现了，传说中的黄（金）毛，啧！
3.
“PlanA启动！目标人物已锁定！现在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全黑墨镜，兜帽口罩，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五条悟狗狗祟祟蹲在夏日祭会场外围的掩体后。
伏黑惠：“你够了。”
一脸黑线的伏黑惠此刻无比后悔十分钟前答应五条悟和他一起出来逛摊位。
数十步之外的捞金鱼小摊，被某个笨蛋父亲一脸哀怨瞪视着的少年少女是二人本次的尾随目标。
“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吧，有必要这么夸张么？”
站得尽量离某个可疑人物远一些，伏黑惠扫了眼不远处刚好因为身旁金茶发男生成功捞到金鱼而展露笑容的猫猫，顿时觉得身边这个幽怨啃手的白毛有一点碍眼。
这时。
“喂，你们两个很可疑啊？缩在那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被巡视管理祭奠秩序的负责人盯上了。
伏黑惠：“不是，我们……”
“哎呀巡查蜀黍这一定是误会~！”
有意夹住的纤细嗓音传来，摘下兜帽口罩和墨镜三件套的五条悟和面前严厉的巡查嗲嗲地矫揉造作道：
“人家只是刚巧蹲在这里系鞋带而已，才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哦？”
转过头，目睹到自家无良教师兜帽底下实则是双马尾烈焰红唇装扮的伏黑惠整个人都傻了。
跟踪前特意做了一番乔装的五条悟顶着一张大荧幕上女明星的完美面孔，嘟着嘴一个劲朝对面释放Wink。
伏黑惠：……
很好，现在可疑的只剩他一个了。
“咳……唔，那什么，抱歉。
你！对！就是你！鬼鬼祟祟跟在人家小姐姐身后做什么呢！赶紧和我过来！”
飞速将视线从五条悟脸上收回，脸红个泡泡茶壶的巡查不由分说将海胆头dk带去当免费劳动力了。
远远的，伏黑惠朝还在和自己无辜眨眼睛的女装混蛋比出国际通用马赛克手势。
——你个不要脸的%##￥！
4.
“哦呀，他们看起来玩得很开心呀~”
瘫坐在高处树杈上的白色胖猫自斟自酌完打出一个满足的酒嗝，悠闲地往下边热闹的祭奠摊扫视上一眼。
“怎么，看样子你们似乎认识？不过去打个招呼么？”
微风拂过，他头也没回地向着身后某个悬浮在半空的黑色身影搭话道。
“……”
丸子头散发，一袭五条袈裟的身影沉默以对。
——夏油杰在这个时间点突然获得意识，并拥有了妖怪与灵体之间的特殊状态，关于这种情况出于何种缘由，就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脑袋里似乎多了某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那是一条他从未设想的道路，如此地平和、美好，一切就好似在梦里一样，温柔得叫人落泪。
所以，那个时候，他真的选错了吗？
“嗯？就要走了吗？”
察觉到那只“幽灵”的行动，猫咪老师拿短手挠了挠自己的胖脑袋。
“真意外啊，明明这种状态也不是不能继续苟延残喘下去，还以为你们人类总是愿意获得永生呢。”
黑发青年却是释然一般微笑着摇摇头：“永生什么的，还是饶了我吧。”
——错了就是错了，他不可能再去拥抱那些幸福了。
自行了断了也好，这样之后应该就可以见到美美子和菜菜子了吧，这么久以来她们一定很寂寞，一定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对他说。
除此之外，还有他的父母，那些被他杀死的人……
他也是时候为他们赎罪了。
最后一丝残魂也终究消散，青年的影子于半空彻底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真的走了啊？没意思。”
胖猫搓搓肚皮，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见周围真的无人可聊，转而开始自言自语。
“说起来，总感觉最近的‘磁场’好奇怪，怎么那么久远的灵魂都出现了？难道是那个小丫头逸散出去的妖力导致的？嗯？这是什么……？”
“啪”。
胖头猫扇了自己一掌掴。
他其实是想要拍死一只小虫子，可那只“小虫”灵敏地躲开了。
定睛仔细看，猫咪老师这时也才注意到，那只发着亮光的虫型光点于方才消失的男人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那应该是残余的最后一点力量了。
惹眼的光点晃晃悠悠，越飘越远，最终汇入树林深处一块亮堂堂的区域。
顿时，像是忆起什么，胖猫眯起了猫眼：
“对了，今天好像是‘那一天’来着。”
……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今天不仅是人类的夏日祭，也是一年一度妖怪之乡的大门开启的日子！”
路过的小妖怪兴奋地交头接耳。
“看看就好了，注意千万不要随便踏入，因为没有人知道另一头连通什么地方，如果迷失的话可是很难回来的。”
老一点的妖怪也这么叮嘱着。
“我们去那边吧？”
扫了一眼金鱼摊附近莫名多起来的妖怪，夏目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射击摊位，示意猫猫道。
“你在害怕吗？”猫猫看看他，又看看那些妖怪，安慰，“别害怕。有谁欺负你，我就喊我爸爸来打它。”
“不不，不用了，”夏目贵志心说或许我也会算进要打的行列，他转移她注意，“击中二十只气球就能兑换到奖品，猫猫不想要那个吗？”
顺着少年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猫猫一眼瞧见了被放置在兑换区，脖子上系着紫色蝴蝶结丝带的毛绒小熊。
毛绒绒！
没秃的！
猫猫眼前一亮：“想要！”
“好，那我们……”
话未说完，急吼吼率先一步迈步的猫猫“嘭”一下，脑袋撞上一个人。
“对不……”
她仰起头，被她撞上的那人也下意识低头。
“爸…爸？”
猫猫不确定。
面前，原本还维持着上。
“悟，话我说在前头，去到那边的副作用和允许停留的时长这些都还一概未知，你确认不惜冒着风险也要……”
当他还在谨慎地这样提醒冲动的挚友时，对方早就已经率先一步窜去并只在门里看到一只鼻嘎大小的影子了。
“喂！还愣在那里干嘛呢！你也过来啊！”
他那个傻子好友大老远蹦蹦跳跳冲他挥手，一副勇往直前不带大脑的模样。
夏油杰：“……”
算、算了，习惯了。
他上点心帮他兜底好了。
“我就不过去了！”最终，夏油杰冲他喊了声，“你快过去找她吧！我在这边帮你盯着就好！”
……
“以上。”
dk悟说。
表示自己将他为何能够在这边世界落脚的前因讲完了。
“喔，是这样吗？”五条悟……又或者说听完全程的教师悟摸了摸下巴，显现出兴趣，“听着有点意思。”
他简单左右环视过一圈：“所以杰呢？他没有跟过来？”
“没有噢，”白发dk一耸肩，似乎也觉得有点困惑地挠挠头，“那家伙突然说什么过来应该会被你揍？”
“嘛，总之奇奇怪怪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青春期了吧~”
“揍？我干嘛要揍他？”
五条悟似是觉得好笑，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抬头似是望了一眼虚无的天空，自言自语道。
“应该挨揍的那个，早就已经不在了。”
6.
咒术高专，最近，似乎发生了很不得了的事情。
两个五条悟？
当然，这的确也很不得了，不过等众人习惯后倒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我就说都市传说是真的吧。”
“死掉的人真的有可能再次从哪个地方若无其事地冒出来！”
“会不会和阿惠是类似的状况？虽然我至今没弄明白阿惠你是什么状况。”
“要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你们自己去想吧。”
“太狡猾了！”
“鲑鱼海带！”
“耍什么酷！接招！”
这天，当一众学生聚在一起讨论小蓝鸟上刷到的都市怪谈时——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好了！！！”
紧闭的训练室被某个从外火急火燎莽进来的粉毛破门而入。
“你要吓死我啊！大白天的鬼叫什么啊！”
“发生什么事了？你撞见阿悟偷穿小裙子了？”
“他偷穿小裙子不是很正常吗？”
“似乎也对……”
“不是、不是裙子！”虎杖悠仁扣在门框上，上气不接下气，“是……是娜娜明！我看到娜娜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