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矿石都开始透红,部分从固体变为液体从内里流淌而出时,马仙洪迅速取出一个模具,然后对着杜郎点了点头,示意了。杜郎心领神会,从衣服堆里拿出两个盒子,然后又对着塔木点了点头,示意。塔木同样点头回应,三人一齐做好了准备。
然后杜郎先动手,从盒子里取出一样材料,格外谨慎地将其放置于模具最底部。又从盒子里拿出那块膝盖骨,同样小心翼翼的将其放置于打铁砧上。
只一脱手,骨头映着星光月光,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华,还缓缓上浮,似要腾空飞走。
马仙洪双目一睁,一声大喝:“还不开始,更待何时!”
塔木猛然醒觉,立刻手上法诀一动,火山岩壁上的八面旗帜招摇起来。而后从山口倾泻而下的光华,开始在旗帜的号令下凝聚,不多时,已在中心汇聚出一道实质性的光束来。
而后星月之光如满堤之潮水,极速向骸骨射去。
半空之中的骸骨立时被定住,想要飞走,却无论如何也不得而脱。且挣扎之状愈来愈剧烈。
相持了好一刻,塔木终于蓄积了力量,手上法诀一动,旗帜之上光芒陡然一亮。如果仔细看那光芒所凝图案,就可以看见旗面上所绣,赫然就是同规则熔炉上面一样的形状,一样古老而神秘的西方符文。不,可能符文之数还要更多、更复杂,连旗杆之上也有。
在符文与星辰之力作用下,颤抖着的骸骨彻底禁锢下来,而后“咔嗒”一声,从中间开始碎裂。
这块已被保存了不知多久的神王之骨,终于彻底被破坏。
抑或,今次的星辰只是一个小小的引子,更多是骸骨已被时光消磨得够久,这般星辰汇聚也经历了足够多的次数。
但现在都不重要了。
神王最后的一块遗骨,坚持完了它的最后一程。
随之而来的,无数黑白之气,从裂骨之处开始泄出。随着裂口越来越大,黑白之气泄露得越来越多。迅速向四周飞去,向火山之外飞去,但都被八面旗帜所凝在山口的光华所阻,变为四处乱窜。
而骨裂之势一开始蔓延,很快便不可阻挡。神王的膝盖骨由一块碎成两块、两块碎成三块......然后无数块。又在光茫的照耀之下,化为粉末,一点一点消散。彻底消散于天地之中,并全部转化为混乱的黑白之气。
马仙洪最后一个动手。
将坩埚里收集滚烫的金水,缓缓注入模具,只一倒满便大喝一声“好了”。杜郎便接力般地,立刻将模具用打铁钳夹起,放置于先前的铁砧之上。打铁钳与铁砧一合,二者也同旗帜一般,显露出其身上篆刻着的符文。
上空乱窜的黑白之气以及光芒,便似受到下面符文召唤似的,如一根水柱般径直落下。
模具被光华与黑白之气完全笼罩,就似落入水中,腾起一片雾气。模具经不起这般冷热相激,顿时皲裂。
而模具之内的物品,则开始活转过来,恰如之前那骸骨,抖动挣扎并愈演愈烈,把那本以皲裂的模具彻底震碎。若没有那带着符文的铁钳夹住,恐怕也已立时飞走。
明显,若单单只是一把铁钳,是困不住它太久。
终于,马仙洪开始了这炼器时最重要的一环。高高地举起大铁锤,狠狠地朝着那尚未彻底形成的宝物身上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用这最原始的打铁方式,将那躁动的核心牢牢按死在铁砧之上。
可以看见,那大铁锤之上竟然也是有着符文。光华携裹着黑白之气疯狂冲洗,铁锤、铁砧、铁钳三位一体地锤炼,将神王骸骨泄出的黑白之气,一点一点地,敲砸进这新的法宝之内!
一十、二十、三十......黑白光气冲洗不停,宝物躁动不停,铁锤的锤炼也不停。
杜郎全神贯注地配合,开始时不时地夹着那宝物翻转腾挪;塔木也丝毫不敢懈怠,紧盯符阵光华让那冲刷的黑白气息不断循环往复;而马仙洪总能把铁锤操控得恰到好处,每一下都敲砸在合适的地方,用上合适的力道。
一切都进行得很完美!
似就要这么持续,直到结束。
但终究,有环节出现了问题。
准确地说,是物品。
似符文大阵中的旗帜掌控不了这么多的神力,又似原本就不安的黑白之气没有找到如骸骨般合适的归宿,开始逐渐显露出其狂暴的本质。不光只冲刷了熔炉,还开始疯狂冲击起旗帜,这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很快,一面旗杆“咔嚓”一声出现了裂痕,光气之柱立时一阵晃动。
三人都是一惊。塔木立刻站起,马仙洪吓得停下了铁锤,而杜郎也是侧目观望。
“这边我负责,不要管我。”关键时刻,塔木果断补救自己的过失。迅速咬破手指,将精血弹至断裂之处,而后变换法诀,注入自身灵力,将裂痕的蔓延控制下来。
光柱的晃动,得以阻止。
塔木马仙洪二人本就是自顾不暇,赶紧扭头继续专注于手上还在锤炼的宝物。
光柱渐渐恢复平稳,塔木轻舒一口气,后怕地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但黑白之气对旗帜的冲击并未停止,一面出现问题,其他也相继出现问题。塔木不得停歇,慌忙继续处理第二面、第三面......一时也没有更好的补救之法,都只得以同样的、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去弥补,本来最省力的他也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就仿佛,此次炼宝本就是三人的联手,哪一个都别想得清闲。
好在符文大阵始终未有溃散,只是黑白之气再未如之前那般驯服。很有一些冲破了薄弱之处的束缚,向外飞走消失在了夜空之中。这一点三人倒是一致地沉默,似早有所知一般。
四十、五十、六十......塔木终究渐成为了那个扛起了所有的人,八面旗帜已有七面开裂,而他只能一个人不停地手忙脚乱。是真的手忙脚乱,人不在熔炉边,但一身的汗水并不比待在熔炉边的人少,衣衫都能拧出水来!不得以,只能开口大声叫唤:“大阵快撑不住了,你们还要多久?不然快把扎青给我叫回来,我这里要她帮手!”
本以为是水到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