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在民间很不受欢迎,但是在朝廷看来,他们还是很有作用的。
因为他们武功高强,所以一些朝廷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就会交给不良人去做,久而久之,也就导致了不良人名声很差。
就连《称谓录》中,也有过关于他们的记载,也算是青史留名:“说铃续云,缉事番役,在唐称为不良人,有不良帅主之,即汉之大谁何也,立名甚奇”。
这也是称赞不良人破案有一绝,才能够被录进去,一般的官职那是绝对不够看的。
由于这些不良人非常低调,很少出去打家劫舍,但是皇帝也不为他们撑腰,所以说他们根本嚣张不起来。
但是,江湖中人毕竟是江湖中人,身上还是带着一股江湖气息,所以很多重要的事情,朝廷都不敢让他们参与。
金佛价值万金,这谁见了都得心动,就更别提那些江湖中人了。
那工部员外郎杜汉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把金佛交给不良人看管,这不是相当于把一块大肥肉送到狼嘴里吗?
“具体发生什么事,有调查清楚吗?”萧煜再次问道。
“听说金佛丢失的那天,那些个不良人喝多了酒,一睡不起,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金佛就不见了。”唐临道。
“呵呵,看守重要东西的时候还喝酒,果然有不良人的风格啊。”萧煜冷笑道,“话说回来,当晚喝醉酒的不良人有哪些?”
“一共有七个人,这七人都是关中道边缘地区一个名叫方家村的人,之后又学了些本领,被称为‘方氏七雄’,后来因为生活拮据,就被招为了不良人。”
萧煜皱了皱眉,沉吟片刻道:“现在查案也没什么头绪,唐大人,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把那什么‘方氏七雄’的详细资料给我看看。”
“他们的资料?就几个不良人而已,要他们的资料做甚?”唐临有些不解,不良人对于他们这些官员来说,可是比普通百姓还要低,自然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犯事可不在乎位置高低,这些不良人虽然身份低微,可本领却很高,他们办起事来,可比普通人简单多了。”萧煜道。
“嗯?”唐临一愣,“萧郡公,你莫不是在怀疑他们?”
萧煜摇摇头,道:“谈不上怀疑,不过谁让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头绪,只能从这里入手了。”
“行。”这种事对唐临来说,就是一件小事情而已,所以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下来。
之后萧煜又道:“唐大人,这事记得要小心点,别让太多人知道,最好唐大人你能亲自去办。”
“为什么?”唐临一愣。
“这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总觉得,这盗贼肯定不简单,否则怎么敢在天子脚下偷东西,而且还是偷皇家的东西?”萧煜道。
“好!”唐临身为大理寺卿,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萧煜说的是什么。
“哎哎哎,你们二人在这一唱一和的,是不是没把老夫放在眼里啊!”
见萧煜和唐临很快就决定了调查的方向,刘祥道顿时就有些不满了。
萧煜和唐临相视一笑,而后萧煜道:“刘大人,你这可就说笑了,查案的过程中,还少不了刑部的帮忙呢。”
“哼,知道就好!”刘祥道哼了一声,他倒是没有真生气,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而已。
三人很快各自散去,等吃了饭之后,唐临就上萧府找到萧煜,然后把那“方氏七雄”的资料给他了。
“这七人的资料都在这了。”唐临道。
“我看看。”
萧煜接过看了起来。
这所谓的方氏七雄都是关中人,祖辈都是士兵,曾经跟着李家一起打天下。
大唐建立后,这方氏七雄的祖先就在关中道那边扎根下来。
因为唐朝是府兵制,所以农民就是士兵,方氏七雄也是子承父业,应征成了一位光荣的府兵,之后还上过几次战场,因此练就了一身不俗的本领。
后面,方氏七雄大概是想出去闯荡一番,就跑到长安,当了不良人。
这七人虽然不是亲兄弟,不过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比亲兄弟还要亲。
“咦?这朱三…”萧煜看了一会儿,忽然惊疑道:“这朱三似乎很可疑啊。”
“嗯?怎么可疑啊?”唐临也看过这些人的资料,道:“朱三在七兄弟中排名第三,他的父亲曾经是武器监的监丞,贞观六年时,先帝废除武器监,随后朱三的父亲就主动致仕,回到了方家村。”
说着,唐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这朱三的资料老夫也看过,很清白,没什么问题啊?”
“这朱三的父亲是军器监的监丞,掌管兵仗、厩牧之事,也就是说,这朱三应该也懂点制造兵器之事。”萧煜道。
“这有什么关系呢?”唐临问道。
“这金佛虽然价值万金,但盗贼肯定不敢光明正大的将其拿出去卖钱,而且,普天之下,也没人敢收这金佛。”
“所以,他们肯定要将这金佛给溶掉,凝成金块,再说了,那金佛上面还有红玛瑙、蓝宝石之类的珠宝,他们也不会丢下不管的。”
“要想拿下这些东西,就必须得找一位手艺精湛的工匠,不然就会弄坏珠宝,但是如今咱们下了通缉令,他们也不敢去找其他工匠办事,不然就有暴露的危险,可是这‘方氏七雄’中有一人的父辈是工匠,这样就保险多了。”
“你这么说也在理?”唐临有些不解,“可他们当晚看守金佛,金佛被偷了肯定也免不了受罚,那他们为何还要留下来呢?直接逃走不是更好?”
“这或许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了!”萧煜呵呵笑道:“这么大的金佛,一时半会儿肯定处理不好,但是运出长安,就更不可能了,所以他们干脆就留下来混淆视听,弄丢金佛,他们最多被杖打几十,发配充军,可要是逃走,那就是满门抄斩,当然了,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想,事实到底如何,还需要查一下,不过嘛,我建议就从方氏七雄这下手,无论盗贼是不是他们,应该都能找到一点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