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警察们也没有办法,只好把我们这一群人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来参加葬礼的,全部都打包带了回去。
在警车上我几次把目光投向陈树,但他好像在苦苦思索着什么,一直没有回应我。
不过这车上这么多人还有警察在,我们也交流不了什么。
大家在车上的神情都惊魂未定似的,连到场仅仅只是听了我们口述、并没有亲眼看到的几个警员都听得有点发毛。
等到了警局的时候,其实我的情绪就稳定很多了,毕竟这一路上的时间也足够我平复下来。
下车的时候我想拉住陈树,却被警察分到了另外一边的房间里录口供。
走了个过场,将自己看到的如实陈述之后,很快我就被释放出来了,我走出房间,看到我并不是第一个被释放的,几个邓家的家属已经快步走到大门口了。
我还不想这么快走,我想等等陈树,但是过了一会就收到了陈树的短信。
他在录口供是怎么能发短信的呢?我没想太深,点开了短信。
“你先回医院,我要去追查那道黑影的事情,记得带好你的玉坠。”
我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好几秒,陈树这么说的话,那道雷击背后可能还有其他秘密?
那道黑影总共在我面前闪过两次,最后一次闪过之后,我们就发现了邓主任的尸体了。
准确地说,是邓主任的外公。
但是我毕竟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不像陈树这么精通,所以就算我瞎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于是我收拾了一下,下午回了医院。
我今天其实本来是早班,请了两个小时假以为去完葬礼很快就能回来,没想到闹了这一处。
出事通知警察的时候我就顺手打了给王主任,所以他干脆把我调到了晚班。
其实发生了这种事情,我宁愿请一整天假好好在家休息一下了,那一天的工资真不稀罕。
于是我买了一支脉动,准备今晚上半夜在诊室躺一会。
回到去王主任就叫了我过去,我知道他要问我什么,因为我打回去的那通电话太急,说的没头没尾的,他自然会担心。
“邓家那葬礼到底出什么事了?”王主任的表情让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关心我还是八卦。
“就是突然之间让雷劈了,连墓碑都给劈烂了,邓主任当场烧成焦尸。”我没有提看到黑影的事情,只是简单说了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
既然陈树这么神秘主动要去查黑影的事情,我自然不能在这边给他添乱。
“冤孽啊冤孽啊……”王主任倒是很可惜地摇着头走开了。
我没管他这么多,今天实在是惊魂未定的一天,我走进诊室,发现早班的医生还在。
我看了看钟,还差那么一点时间,于是我随便打了个招呼,准备出去找周曙光吹牛消磨时间。
可我一出门就迎面碰到周曙光,他把我吓了一跳,叫了出来。
“这么大反应干嘛?”周曙光被我的叫声吓到了,一脸懵样地看着我。
“没事,今天倒霉事太多了,有事找我?”我没跟他解释这么多,反正他这么八卦,早晚会知道的,现在可不要被他抓着一只问这个问那个。
“转到精神科那新娘子醒了,说要见你。”周曙光这话让我打了个激灵。
“这样不合规矩吧,我又不是精神科的。”我听了这话有点筹措,不知道去不去好。
“我也知道,所以我第一时间和他的主治医生说了,是他让我找你的。”周曙光倒是殷勤得很,好像这事情成了他有什么好处似的。
其实我知道他就是八卦,但是好奇心在这里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
“人家都没来找我,倒是你就这么着急当跑腿了。”
“我这不是关心病人嘛。”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跟着他上了四楼。
周曙光告诉我精神科的主治医师叫马润,今天他不在门诊,所以我直接上去了那新娘子的病房里。
精神科算是一种国内目前都非常少见的科室,而且一般并不参与到其他科室的事情里。
毕竟虽然大家都是以医生自居,但是其他科室哪怕领域不同但归根究底也是在肉体上研究病理和药理,然而精神却是实研究大脑和潜意识那一套的。
哪怕在我们这间三甲医院里面,精神科的医生也就这么一个,加上带的实习生,总共两个人。
我进了门,周曙光在门口等着,我看到那新娘子坐在床边,于是带上了门,走了过去。
她的气色比起刚进来那时候好多了,只是自己呆呆坐着望向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精神好了很多啊。”我尝试搭话。
但是她没有搭理我,仍然一直看着窗外,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外面只是一条空荡荡的马路,什么也没用。
于是我再次尝试开口:“我可以坐下吗?”
这其实算是一种常见的获取病人信任的说话方式了,我之前从某本关于基础心理学里读来的。
“坐吧。”她只是嘴巴动,身体仍然维持着不动的原状。
“我听说你想见我,是有什么事吗?”我很高兴自己夜班读来的知识能派上用场,于是继续乘胜追击。
精神科治疗最怕就是精神病人什么都不说,因为精神科不像一般科室可以用药,大部分时间,沟通就是主治医师的唯一治愈工具。
“没什么,只是想谢谢你救了我。”她的目光终于从那条街道转了回来,望向了我。
但是我没高兴几秒就后悔了,因为我很快就发现她的目光就是典型的精神病人那种,直勾勾一直盯着你看。
“没什么,其实你压根就没病,只是吃了不合适的药所以引发了身体的排斥反应而已,过了就没事了。”
我生怕如果我也一直看着她,气氛会变得非常诡异,所以我选择了做缩头乌龟,一边讪笑一边把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
果然,她又沉默了起来,而且我不需要用眼角的余光也能感觉得到她还在盯着我看。
我心想大家就这么硬撑着吧,我打死也不会抬头看你的,大不了憋气当训练肺活量。
“你知道吗,每个人生命中都会有一班车,不管你在哪里,它总在你左右,总有一天你上了车,这辈子也就结束了。”
她的声音突然之间距离我非常近,好像就在我面前一样,但是我之前并没有听到任何响声。
我自然也不敢抬头,我怕一抬头就会看到她直勾勾地在我面前。
于是我用了掩耳盗铃一般的方法,直接飞快从椅子上起身加转身,一下子站起来到了窗户前面。
如果她刚刚真的凑到我面前直勾勾地看着我的话,现在尴尬的倒是她了,因为我已经起身了,而且还刻意没看她。
“怎么突然之间对人生这么有感悟啊?”我随便回答了她一句,然后偷偷往回看。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走到自己床头去倒水了。
这样子倒是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神经病,反而神经兮兮的人更像是我自己。
会不会其实她是正常的,只是我疑神疑鬼导致看什么都很奇怪?
我想我可能被早上的事情真的吓到了,所以现在像惊弓之鸟一样什么都怕,也许她不发病的时候,其实和正常人也没两样。
不过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精神病,所以也不好下定论。
“不如等马医生回来了我们再一起聊聊吧。”我呼了口气,却突然看到刚刚她一直盯着窗外的那条街上,停了一辆残旧的老式巴士。
这条街平时人影都没几个,怎么会突然之间停了一辆这么残旧的巴士呢,况且它的型号基本上已经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种小巴,早已经全面停产了。
“你怎么了。”那新娘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回过神来,看到她透过玻璃窗的微弱反光一直在盯着我看。
我心里有点发毛了,再回过头看窗外,那辆巴士已经不见了。
“我该回去交班了,下次见。”我快步走到门口,临走的时候,我用余光看到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我身上,甚至身体还跟着我的移动而转向。
但是我顾不上这么多了,周曙光就在门口,我就算出不去也能叫他进来。
但是她再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我走了。
“怎么样,她什么毛病。”周曙光一看我出来了,马上围上来八卦打听。
“她有没有毛病我不知道,但是我再留在里面我就一定有毛病了。”我快步走出精神科,沿途看到几个病房里面的病人都站到了自己的门口,直勾勾地看着我。
“这地方也是,大白天的怎么都怪恐怖的。”周曙光自然比我更怕这种事情。
我一想到今晚还要在这里上夜班,就恨不得抽自己几嘴巴,虽然我已经对这种事情有经验了,但不代表我就不害怕了。
更何况现在陈树又去追查黑气的事情,不能随时支援我,现在我可惹不起这些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