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的公主和宗室女日子都不太好过,大多都逃不过远嫁的下场,康熙那么多的女儿,大多都抚了蒙古。婉宁之前是没想过这事儿,但经九阿哥这么一提,顿时为女儿担心起来。十几年后,殊雅堪堪长成,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却要去蒙古受苦,那她得多心痛啊。
若不是知道历史,婉宁没准还真会让九阿哥放手一博。可如今嘛......
“那爷有没有想过,若是八哥失败了会怎样?届时便是殊雅嫁在京中,怕她的婆家也会因为忌惮新帝而让她不得善终吧?”
“八哥如今已有“贤王”之名......
“贤王?”婉宁嘲讽一笑:“爷,您这几年在西安动静颇大,修缮黄河给了百姓风调雨顺,治理漕运还了过往商船和平安宁,剿灭漕帮更让江山越发稳固。甘陕一带给您立长生牌位的不少,可也没见人称您一声贤王啊。十弟就更不用说了,他那些惩恶除奸的故事都广为人传唱了,难道不比八哥更担得这声贤王?爷,您告诉我,八哥何德何能担这名声,左不过收买人心,沽名钓誉罢了。”
九阿哥皱眉,不高兴地道:“怎么这样说八哥?”
“事实而已,爷,您细想想。皇阿玛连您都防着,难不成会属意八哥上位吗?支持他还不如支持十弟呢,好歹十弟为人正直坦率,不像某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婉宁豁出去了,既然都讲了八阿哥的坏话,不如一讲到底。就算不能让九阿哥从此疏远老八,也能让他有所提防。
“八哥温润如玉,怎么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你这都哪儿听来的流言?”
“八嫂说的。”
“扯蛋,表妹满心满眼都是表哥,为了他连名声都不要了,怎可能这样说他?”
婉宁耸了耸肩:“这不就是了,他为了拉拢安亲王一脉做出一副深情似海的模样,可结果嘞?恶名全让八嫂担了,他却照样儿在庄子上左拥右抱,真那么爱八嫂,能干出这事儿?我就是这么看出他两面三刀的。”
九阿哥愣住了,以前他真没觉得八哥这么干有什么不对,只当他是怕表妹闹。可如今他也经历过爱情的人了,连他这样的花间浪子都能为了婉宁守身如玉。八哥口口声声深爱表妹却在庄上养外室,他真的有那么爱表妹么?
爱情观再次碎开重塑,九阿哥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
婉宁也不再出言打扰,有些事,自己看透的远比别人说透要来得深刻得多。
不管这天九阿哥经历了怎样的头脑风暴,第二日他还是早起去上朝了,只是黑眼圈颇有些严重,去了工部也有些没精打采的。
做为好哥哥,八阿哥自然要关心一二,哪知九阿哥瞧见他便想到婉宁说的那些话,一点和他聊天的兴致都没有。他怕露出端倪便寻了个借口出了工部衙门,往得意楼喝酒去了。
八阿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温润如玉的面上撕开了一道裂缝,露出几许狰狞。
这些弟弟真是越来越不好说话了,老十这样,如今老九也是这样。这些人口口声声叫他八哥,但从来就没看得起过他。母妃是辛者库出生又怎样?等着吧,总有一天,他要这些人都跪在他跟前俯首称臣。
乾清宫
四阿哥胤禛将几张欠条呈上御案:“皇阿玛,这是三哥从户部借的银子,已高达四十五万两,但他今儿又来找儿臣,说是修书所需,还要再借十万。”
康熙道:“已经花了这么多了?”
“反正从儿臣手上借走的银子已经有这个数了。”四阿哥声调平静,心中却甚是不屑,养那么多幕僚,能不花钱吗?不过仕林对于文人所说的话从来都多有尊崇,特别是几个大儒。老三近来拿着国库的钱给自己拢了不少文人造势,但尚缺几分火候,他又盯上了好几位大儒。朝国库借钱八成是为了这事儿,他可不愿让他凭白沾了这好处。
康熙却想到了另一件事:“除了胤祉,皇子中可还有人朝国库借银子?”
“十弟有张五万两的欠条,十四弟也借十万两,他在西山火器营研制霹雳弹,所耗不菲。”
“那倒也不是很多,国库如今存银几许?”
四阿哥对这些耳熟能详,张嘴便道:“账上尚余三千二百万两有余。”
“就剩这么点儿了?钱都花哪儿去了?”这几年一无战事,二无大灾,便是今年的水患,因为黄河治理得当,所费也比往年小得多。但有十阿哥这个喜欢惩恶抄家的皇子在,国库的进项可比早年多得多。细账他不清楚,但大笔的收入和支出摆在那,在康熙的盘算中,国库怎么着也该有个五千多万两才对。
四阿哥拱手道:“许多都被宗室和朝庭官员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