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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气得扭头就走,张沖忙跟在一瘸一拐的乌云后面。

乌云越走觉得腿越重,扭头看张沖还是默默地跟在后面,没好气地问:“你跟着我干吗?”

“等着抬你。”

“你……”要不是腿上无力,乌云恨不得立刻上前把此人撂倒在地。

“敞亮告你啊,那木刺上,餵了点儿自制的麻药,拿野荔枝做的,一会儿你腿就动不了了。”张沖在后面又扔出一句。

乌云又气又急,往四下看看无人,招手让张冲过来。张沖不知所以,磨磨蹭蹭走近,乌云一拳打在张沖的身上。挨了一拳的张沖赶忙躲到了一边。

又走了几步,乌云的腿彻底抬不起来了,她再度招手,张沖不敢上前了。

看这个平日豹子一样刚猛的男人此时躲躲闪闪的样子,乌云笑了。“过来,我不打你了。”

待张沖挨过来身子,乌云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站了起来。

“走吧。”

张沖颤巍巍地扶着乌云往前走,受宠若惊之余,心花怒放。

蒋小鱼和鲁炎在沙滩上寻找。鲁炎对于不能训练却必须满地找这面破旗子一肚子火,看到蒋小鱼,就把火撒在了他身上。

“蒋小鱼你说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从兽营到海训场,到哪儿都是一堆垃圾!”鲁炎讥讽地说。

蒋小鱼反唇相讥:“我说鲁炎,你不带两根刺儿就不会说话是怎么的?你好,你是冠军,你威风!可你现在呢?不是整天也窝在这个鬼地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枕头底下那本日记本里贴满了从小拿冠军上报纸的各种剪报,每天不看上一遍就跟少吃一顿饭一样!我再是垃圾也比你天天枕着这个破玩意做梦强,起码我每天三个饱两个倒活得踏踏实实,不用靠回忆活着!”

积压在蒋小鱼心中很久的怒火与委屈也爆发了,他索性说了个痛快,鲁炎被戳到了痛处,眼睛一红,向蒋小鱼扑过来,两个人滚倒在泥水之中。

正在海防堤上找旗子的柳小山和邓久光远远看到蒋小鱼和鲁炎扭打在一起,还以为两人在训练格斗,越看越不对劲儿,跑过来将两个人拉开。柳小山朝蒋小鱼骂道:“一到训练你就跑,一打架闯祸就少不了你!”

蒋小鱼把嘴角的血一抹,回击道:“训练训练,整天就他妈会训练!你知道你们整天训练是为了什么吗?告诉你们,你们训练不过是为了掩饰心里的恐惧!你们不敢承认现实,所以你们不敢让自己停下来!醒醒吧!你们以为你们还真的能回到大部队吗?鲁炎你以为这个地方能把你送回到奥运会吗?别做梦了!这里是他妈的鸟不拉屎的海训场,不是兽营!也不是国际侦察兵大赛的比武场!”

鲁炎上前又要揍他,被柳小山拦住:“他说的没错,我们的确都在做梦,做一个过去未完成的梦。”

说完,两个老兵默然转头走了,就在那一瞬间,他们的魂魄仿佛离了身体,步履显得那么沧桑与无助。

晚上,筋疲力尽的几个人集中在宿舍里,互相对望着。旗子看来是找不回来了,不是被海风撕碎,就是被浪花带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仓库里剩下的那些过期油漆还有吗?”蒋小鱼忽然问。

邓久光点点头,蒋小鱼转身出去了。

第六章

海军巡逻艇上,龙百川正蹙眉想着什么,再有两海里,就到达指定的海面了。

忽然,驾驶室内传来驾驶员的报告:“雷达监测全部失灵!”

龙百川赶过去查看,发现不仅一切仪器设备失灵,连手里的指北针都像晕了头一样胡乱转着。

他马上拿起无线电向总部汇报:舰船定位系统失灵,怀疑此海域下有强磁场。

无线电信号在干扰下也是时断时续,龙百川勉强听到肖旅长的命令,却是要他立即返航,毫无商量余地。

龙百川在心里嘆了口气,咫尺的距离,就要抵达让他数年来不得心安的地方,却还是不能够接近。

返航的途中,龙百川再次接到肖旅长的命令,b30海域出现浮尸,要他赶快去查看。

在b30海域上,龙百川与武钢、向羽一行会合了。探照灯雪亮的光线下,可以看到几具僵硬的尸体浮在海面上,整个场面让人不寒而慄。

尸体被打捞后带到港口,据海警介绍,这5具尸体都是一个叫远洋号渔船上的渔民。从伤口上看,是被尖锐物体刺穿,一下毙命,手段非常毒辣。

会是什么人干的呢?会和303潜艇有关吗?此时突然发生的案件,不由得让龙百川产生了莫名的联想。

龙百川驱车到了海运管理处。在远洋号的出港记录上果然发现了蹊跷之处,这远洋号註册是一艘渔船,但每次出海却不去渔区,而是总在公海附近转悠。

龙百川凭直觉感到这个案件并不是偶然,他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武钢。武钢没有他那么兴奋,案件已经交给了海警处理,目前最紧迫的不是案子,而是让龙百川好好养病。

陈政委一行六人来到了海训场视察,蒋小鱼充当起“导游”,手里拿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翻找出来的旧扩音器,卖弄起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我代表我们海训场的全体战士欢迎诸位大驾光临!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今天大家进了这海训场,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呢,就不说两家话了,但凡我们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诸位一定指出来!我叫蒋小鱼,大家就叫我小鱼好了!今天就由我来为诸位领导服务,大家记住喽——跟着小鱼走,吃喝啥都有,问啥啥都会,走着还不累!好,现在请大家往前看,在大家眼前的这片训练场就是我们海训场的主训练场……”

蒋小鱼一番话逗得陈政委笑起来,随行的沈鸽对眼前这个贫嘴的坏小子早就不耐烦了,走过去说:“谁叫你给首长讲解了,话痨还是怎的?一边呆着去!”

陈政委抬手制止,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叫他讲。”

蒋小鱼得到首长的肯定,更加起劲:“这片训练场虽然规模比不上浅海湾那边的新场,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在这里想练啥都能让你练得开,甭管你是想练刀枪剑戟,还是斧钺钩叉,甭管是说学逗唱,还是煎炒烹炸……”

大家听得饶有兴味,只有沈鸽一脸厌恶。她忽然看到训练场光秃秃的旗杆,趁机为难蒋小鱼:“海训场的队旗呢?上次我来还有啊,不是你给弄丢了吧?”

“这么大个海训场,哪能没有队旗,来,这边请!”蒋小鱼把大家带到了海边的万仞崖,阳光下,一面队旗覆盖了整个崖壁,闪闪发光。一行人在这面谁也没有见过的巨大队旗面前,一种肃穆之情油然而生。

原来,蒋小鱼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拿红油漆在山崖上画了一面队旗。

在海训场转了一圈,陈政委不由得对这里刮目相看了。蒋小鱼又把领导们带到了宿舍,介绍说:“我们的宿舍,虽然是上个世纪90年代盖的老楼,将近二十年过去了,稍显老旧。但是,古人说得好——‘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我请大家看的不是这宿舍,而是住在这宿舍里的人!”说着,首先把柳小山与邓久光拉到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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