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诡术

苏倩的事儿我们并未放在心上,当务之急是得解决我的鬼剃头。

黄老邪觉得我除了撞棺材之外啥都不知道,要弄清楚还得实地考察一下。

于是三人约好晚上在三里坟碰面。

三里坟那地方本是一处百年乱葬岗。

后来当地发展工业,就把大片的坟地推平了建工厂。

人都说这社会发展太快,当年三里坟的孤魂野鬼还没来得及搬家,所以阴气很重。

但我这人向来不信邪,每次加了晚班,就喜欢一个人在三里坟压马路。

这就叫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大晚上马路牙子边全是花屁股蚊子,三人被叮得浑身是包。

眼看都要打退堂鼓了,忽见三岔路口那头有四个人抬着一口棺材缓缓朝这边走来。

那四个家伙穿得一水儿黑,像是殡仪馆的员工。

他们在路口把棺材放下,望了望四下无人。

掏出家伙上香烧纸。

跟着打开棺材,抬出里面的尸体。

那是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尸,背靠着背。

摆在地上居然人立着不倒,就好像还活着一样。

不过那白里透黑甚至已经生出尸斑的皮肤告诉我们,那一定是尸体,而且死亡时间不短了。

黄老邪见了女尸,突然脸色一沉。

“看样子是一对连体尸,可千万别是那东西……”

所谓连体尸,其实就是死了的连体人,不过这背贴背长在一起的连体人实属罕见。

我和表哥听得不解。

“老黄,啥东西,把你吓成这样?”

正说着,又见那四个黑衣人不知从哪儿弄出来条土皮子。

一刀剁了蛇头,然后就像是吃面条浇卤子一样。

把蛇血在尸体脑袋上浇了个透。

连体女尸顿时睁开了眼,各自向前走。

奇怪的是她们背对背走,但脸却是各朝左右。

我们隔得比较近,甚至能听见她们背后皮肤的撕裂声。

不多时,女尸彻底分开,背上已是血肉模糊。

“二更天,三里坟,岔路口,脚踏南北,面朝东西,果然是双生煞。

元庆,咱这是遇上同行了,这些家伙是炼阴纸的!”

所谓“煞”,其实就是民间传说中的“厉鬼”,比一般的“恶鬼”要高一个层次。

往往死得有冤,死后体内憋着一口怨气,属鬼中之鬼,一般的阴魂见了都会害怕。

而“阴纸”,是鬼术行中特有的一种法器。

鬼术毕竟属歪门邪道,不同于传统道术,扎根于阴阳八卦。

鬼术往往不走寻常,且急功近利,使用之后必然折损阴德。

轻则减寿招厄,重则大病一场性命不保。

于是早年间鬼术行的前辈就用抓来的鬼,炼一种名为阴纸的东西。

每次请神或是施展降头等鬼术之后,烧阴纸化一碗符水,喝了就万事大吉。

由于鬼不好抓,阴纸极为难炼,所以一张阴纸换算下来比老外的美子还值钱。

老黄和表哥之前一直通过地下交易购买阴纸,对这行有一定的了解。

黄老邪猜测,这四个人可能是人为养了一对厉鬼,也就是双生煞。

然后以鬼抓鬼来炼阴纸,换句话说他们就是阴纸的供应商。

做阴纸生意的往往都见不得光,那晚他们一定是觉得我看到了棺材里的东西,才想杀我灭口。

他话音刚落,那两具女尸突然同时扭动脑袋,看向我们的位置。

“不好,被发现了!”

“跑!”

老黄一把拉住我们。

“跑得掉个屁,把衣服穿上!”

情况紧急,黄老邪居然想请武上身,对付双生煞。

可惜表哥是个文乩童,请武是需要从小培养的。

不出所料,表哥失败了。

他就像是个被烧了电路板的机器,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黄老邪慌了。

“小子,你来!”

我一脸懵逼。

“我?”

看样子黄老邪是想死马当作活马医。

我被他催促着穿上乩袍,又在脑袋上插了一炷香。

“黄师傅,您这是要请哪路神仙呀?”

黄老邪并不回答,直接开始念咒。

随着扶乩咒念完,手中铜铃一摇。

我的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上了我的身,一种酥麻的感觉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

跟着脑袋就像是短路了一样,失去了意识。

清醒过来,已是在香蜡铺里。

“老黄,小杨他醒了。”

黄老邪走到沙发边,掏出三张阴纸,烧了化作符水。

“醒了就好,赶紧把这个喝了。”

表哥在旁说道:“三张阴纸,老黄,你可真舍得呀,我平时问米你最多也就给半张。”

黄老邪说道:“请武比请文损阴德,你也知道这东西比美钞还贵”

“那倒也是,不能浪费。

不过话说回来,老黄,小杨咋第一次请武就成了呢?

我炼了那么久都还是个半吊子。”

黄老邪叹了口气。

“元庆,你已经算是很有天赋了,大部分人若非从小培养,连文乩也请不上身。

只能说小杨是天生的乩童命,这实在是难得呀。

小杨,你这天赋别浪费了,要不考虑入个伙?

往后赚了钱咱仨平分,我敢保证,收入绝对比你在造纸厂当会计多得多。”

我对他们说的什么文乩武乩是一窍不通,也不想搞这种歪门邪道。

但听到“钱”字,还是难免瞪大了眼。

倒不是我贪财,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的身上背着二十多万的债。

“多得多,是指多少?”

黄老邪应该听表哥说过我的事儿,这时候也看出了我的心思。

“这个我可给不了你一个准数儿,但至少是你现在工资的好几倍。

咱这一单差不多千八百,当然那是问米的价,出武乩会更高一些。

但阴纸的成本太大了,还得拿掉咱收入的七成。”

我说道:“七成?这比我那老板还心黑!”

“那有啥办法,这是阴纸的行价,除非你要钱不要命。”

我沉思片刻说道:“那老黄你会炼阴纸吗?”

他突然一愣。

“只要有现成的鬼我就能炼。”

我说道:“你不是说武乩能打鬼吗,那咱们干嘛不自己炼呀,省得让别人把大头赚去了。”

黄老邪哈哈一笑。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出了香蜡铺,表哥对我说道:“小杨,钱的事儿其实你不用太着急,慢慢来就行,一口吃不出个胖子。”

我摇了摇头。

“是债就得还,这些年来你和舅舅照顾我们娘俩够多了。

再说了,大头不是在外债上吗,我也不想看我妈天天发愁。”

表哥叹了口气。

“唉,这年头呀穷人最好就别生病。

对了小杨,听二姨说你最近新交了个女朋友?”

我从兜里掏出一张宾馆的房卡,表哥看完两眼一瞪。

“我靠,可以呀,你小子这就叫闷骚。

老子还以为你真要在苏倩那一棵树上吊死。

你要早有这觉悟,当初还有那赵刚什么事儿。”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串儿东西。

“这啥,洗发水儿?”

他撇了撇嘴。

“神他妈洗发水。

你小子这是第一次,得懂得怜香惜玉,别把人家姑娘给害了。”

“表哥,其实我还不确定她是不是那意思。”

“都他妈开房了还不确定?她总不可能约你去宾馆斗地主吧。

真要斗地主还差个人,要不把我也带上?”

“那大可不必。”

“诶,扯两个得了,拿那么多你用得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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