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下面这场戏是重头戏,资金有限,道具不好整,咱们争取一条过!”导演走过来拍了拍楚惊鸿的肩膀,脸色有些沉重。
楚惊鸿穿着一件黑色短袖,低头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汗水顺着他的刘海滴落在地上,在干涸的碎石表面留下水渍。
他轻点了点头:“知道了导演。”
“来!开始下一场!”导演得到他的回答,满意地走回监视器前,招呼人拍下一场戏。
楚惊鸿呼出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矿泉水,起身跑向拍摄场地。
他在这部戏中饰演一个盗墓者,下面这场戏就是拍他去挖坟。
他背着剧组给他准备好的背包,站在岔路右边入口。
等到导演喊:“action!”
楚惊鸿立马进入角色,背着背包佝偻着身影在杂草树木中穿梭。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中,没注意到四周过分安静。
不知走了多久,停在一棵松柏树旁边,面前是一座孤零零的坟墓。
他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洛阳铲还有一堆香烛纸钱金元宝等东西。
点燃香烛摆放在八个方位,他走到墓前端正跪着,双手合十:“先人莫怪,借点钱财周转!日后小弟发达了,一定给你多烧纸钱!”
说完磕了个头,拿起洛阳铲开始打盗洞。
挖着挖着,楚惊鸿流了一身的汗,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想道具组怎么把土填得这么实?
“嘭!”
墓穴终于挖空,大土块掉落进去发出响声,他拿出手电筒对着底下照了照,什么也看不清。
他将手电筒固定在额头,拿出绳索一头绑住松柏树,一头绑在自己腰间,顺着挖出来的洞往下滑。
云雾悄悄褪去,露出月亮原本的样子。
月光顺着盗洞照进底下的墓穴,使得原本昏暗的墓室变得清晰起来。
楚惊鸿看着除了棺材什么都没有的墓室,眼角抽了抽。
虽然是小制作网剧,好歹也放点东西在里面啊!
什么都没有让他盗什么?
但导演没喊停,他也不好擅自停下。
只能硬着头皮走向棺材,也许道具组在棺材里放了东西呢。
他双手放在棺材盖上,用力往后推。
一心想要打开棺材早点结束这场戏的楚惊鸿并没有发现,棺材里的“尸体”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等他把棺材推开一大半,一低头……
棺材里的“尸体”睁着眼睛,皮肤看起来比他还要细腻光滑,身上穿着民国时期的立领旗袍,乌黑柔顺的头发随着“尸体”坐起身的动作而滑落至腰际。
楚惊鸿:“???”
化妆师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这个粽子的妆容比女主还精致?
而且这个剧组里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演员了?
心里腹诽,表面却还在继续演。
他身体僵直,不敢动弹,瞳孔放大,眼里充斥着恐惧。
“尸体”微微歪了歪脑袋,外面原本还月朗星疏的天空,霎时间阴云密布,一道道细密的雷电穿插在云层中。
她缓缓抬手,天上的雷电仿佛在响应她的号召,一道粗壮的紫雷冲着墓穴的位置直射而来。
“轰隆!”
惊天之响,山体都跟着晃动。
楚惊鸿失去意识之前,脑海里最后飘过的一句话便是——“这雷还挺应景的。”
与此同时,导演和剧组人员脸色各异地瞪着岔路口的方向。
几个胆小的女生已经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有一个甚至哭出了声。
“导演,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你说这里该不会真的……”摄影大哥声音颤抖。
刚才他架着机器一直跟着楚惊鸿,可是一道白光闪过,楚惊鸿就这么从他镜头前消失了!
剧组的人找了大半天都没找到人,都快把这座山翻遍了!
导演一手抓着头发,一手夹着烟,脸色铁青。
早就听说这百喜山邪门,所以才会选在这里拍重头戏。
谁能想到戏没拍成人却不见了!
“轰隆!”
这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声惊雷炸响。
吓得众人都是一个哆嗦。
“导演!你快看那里!好像有个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导演顺着那人指着的方向一看,好家伙!那不就是突然消失的楚惊鸿么!
“快快快!赶紧搭把手,把人送医院!”
眼下顾不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早点离开这个邪门的地方才是正经事!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抬人收拾东西,跌跌撞撞地下山。
在他们走后,树影晃动,方才的岔路口位置出现一道身影。
黑色长发及腰,立领的旗袍勾勒出完美曲线,她只扫了一眼走远的众人,便转过身看向身后。
那里影影绰绰,有不少虚虚实实的东西在晃动。
“大师饶命!我们没有害过人的!”
“是啊!是啊!大师,我们最多就是吓唬吓唬他们!”
“大师,今日是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的日子,谁叫他们这个时候上山来的,实在是怨不得我们啊!”
君宴对他们的求饶声充耳不闻,抬手一挥,虚空中响起惨叫声。
眼前瞬间清明了许多,正所谓鬼话连篇,他们说的话如何能信?
要不是那个小子误打误撞吵醒了她,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着下山。
解决完这群邪祟,她身形一晃,消失在百喜山。
不愧是鬼节,一路上她看到不少邪祟,只不过这世界怎么和她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了?
她茫然地走在大街上,还是有不少不信邪的年轻人在逛街的,只是眼前一切都很陌生。
“天啊!快看那里!有人要跳楼!”身边传来一声惊呼。
紧接着她身边的人都开始朝着一个方向跑,模样十分急切。
她随着人群一起走,看到那栋挂着大钟的楼顶站着一个女孩儿。
人群中有人报警,有人着急地直打转,有人指指点点猜测女孩跳楼的原因,也有人拿出手机在拍摄。
君宴仰着头,眸光微闪。
在她眼里,女孩表情十分痛苦,而她的身体里藏着一个张狂大笑的邪祟。
邪祟的模样并不美观,脸上有不少淤青,四肢扭曲,她的额头破了个大洞,鲜血从那里流出,滴得她满身都是。
君宴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了邪祟生前的模样,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像山上开着的野茉莉,芬香又纯洁。
邪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看向人群中的君宴。
沙哑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你能看见我?”